在距離銀川市區264公裡之外的騰格里沙漠,海拔比中衛市區高80米左右,當地常刮西北風。
1958年,第一條沙漠鐵路包蘭鐵路貫通,縮短了人們與外界的距離。然而,黃沙漫天的惡劣天氣也經常阻斷火車的行進,每每到這裡,火車被迫停開是常有的事。
如何克服這一大難題?自此,便出現了這麼一群治沙英雄,每天都在漫天風沙中戰天鬥地,默默付出……為了治沙奮鬥一生,為了綠洲奉獻一生。
飛沙楊爍 滿天黃土
在中衛市區,唐希明開著一輛皮卡車,風塵僕僕地趕來。「剛從沙漠回來!」初見記者,他略顯拘束,不好意思地笑著。身著的襯衣和長褲上還「掛」著些沙土,常年在沙漠中風吹日曬的他,皮膚被曬的黝黑。臉上的皺紋是歲月留下的痕跡。「走吧,帶你們去沙漠看看,你們的車跟著我們就行了。」他說。
中衛市區距離騰格里沙漠還有24公裡的距離,一路上,大貨車接連開過,行進的道路蜿蜒曲折,有些危險。跟在唐希明開的皮卡車後面,只要司機不留神,不一會兒的功夫,前方的皮卡車就「消失不見」了。
早已駕輕就熟的唐希明,對於開往沙漠的這條路不知走了多少回。大約半小時後,車子到達沙漠中,「這裡,就是我們目前正在治理的區域。」唐希明用手指了指腳下的這片沙土,告訴記者。
大風起,沙塵肆虐,在一旁的唐希明早已習慣這樣的天氣,談話間,雲淡風輕。
他指了指前方早已種好的草方格,跟我們說:「看到了嗎?那裡的沙塵就比我們腳下這一片少得多。」
時間回到20世紀60年代。
唐希明回憶起小時候,仍然記憶猶新。
作為土生土長的中衛人,他也曾「遭受」風沙的侵害。「1976年的那場沙塵暴,我依舊曆歷在目。當時能見度不到5米,走在街上,我看見好幾個人都因為看不見前方的路,不小心栽到了渠裡。那時候,黃沙漫天,一吹一臉土,就連吃飯碗裡也飄著一層沙……」
一定要離開這裡!唐希明在心裡暗暗下了決心。
1987年,唐希明考上大學。令家裡人驚訝的是,他竟「擅作主張」報考了林業專業。
這專業學出來幹啥去?
1991年,唐希明大學畢業,又義無反顧地回到家鄉。
好不容易出去,這咋又回來了?朋友們疑惑,家裡人更是不解。
「我要努力向前輩們學習,把中衛的沙漠變成綠洲!」唐希明信心滿懷的告訴家裡人。
從此,他便在中衛治沙林場,開始了迄今為止,長達28年的治沙生涯。
默默無聞 獻身治沙
「早上6點起床,把中午的乾糧帶上,就在沙漠裡草草地把午飯解決掉,休息一個小時,繼續幹活。」回憶起剛剛治沙時的情形,唐希明感慨萬千。
騰格里沙漠每年治沙平均面積在8萬畝左右。2013年,沙漠造林成活率很低。唐希明不禁愁容滿面。
「一定要想出個解決辦法!」唐希明暗暗下定決心。他每天在沙漠中「暴走」10公裡,望著遠方一望無垠的沙漠,看著腳下吹沙走石。唐希明大腦不停地轉著,思考著,試圖想出一個解決辦法。
以沙漠為伴的的唐希明,整日在沙漠中穿行。
「走不動路的時候,柱了個拐。突然發現,棍子很容易插了進去。」受到啟發後,唐希明做出了改變。2014年,他做了個工具,這是一種「幹」字型鐵質工具,底端呈半圓弧狀,將樹苗根部放置其中,莖幹貼著垂直於地面的工具主幹向沙土深處下壓,樹苗根部就被深植進了距沙土表層約50釐米的地下。
實驗成功了。植物成活率比以前提高了25%,勞動成本節省了50%左右。為國家節省資金達6000餘萬元。「我把這項發明取名為『水分傳導式精準型沙漠植苗工具』」。說話間,唐希明拿起手中的工具,給記者演示著他的這項發明。2017年,這項發明申請獲得了國家專利。
花棒、沙蒿、楊柴、檸條…方格紮好後播下這些草種再造林。「這些草種根系發達耐乾旱,根系的長度是地上的8-10倍。能夠很好地吸收水分,繼續生長。」遠處可見的,是數以千計的麥草方格,和在沙漠中恣意生長,綻放生命的各類植物。
人進沙退 綠氈鋪地
「在你治沙的幾十年中,你感受到的最大變化是什麼?」面對這一提問,唐希明藏不住滿臉的笑意。「從沙逼人退到人進沙退,從沙漠到綠洲。」
誰能想到,這片距離中衛市區24公裡的沙漠,在上世紀60年代時,曾離市區僅僅只有6公裡。
短短幾十年,沙漠竟向後推移如此快!
常年投身治沙事業,唐希明對家人的關心甚少,「早出晚歸不說,每天都帶著一身的沙子回來。圖個啥?」唐希明對於妻子的不滿「置之不理」。直到有一天,他帶著妻子和孩子,也去了趟沙漠。
映入妻子眼帘的,一半是沙漠,一半是綠洲,綿延數公裡。對於唐希明堅持的這份綠色事業,妻子一下子明白了。「我支持你!你放心幹,家裡有我!」有了家人的支持,唐希明更有幹勁兒了。
在治沙的道路上,唐希明逐漸培養起了一支三百人的治沙隊伍,一年治沙9個月,一天連幹11小時。工人們在荒原中,種上了希望的花。
「治沙取得的經驗、獲得的成就不是我個人的,是屬於大家的!」唐希明的身後,是數不盡的默默無聞地治沙人。大家齊心協力,在這片曾是不毛之地的騰格里沙漠中,開闢出了一片綠洲。(寧夏日報記者 劉楠 文/圖/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