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一生所愛》,就能想到電影《大話西遊》的最後,夕陽下,隨著「你看那個人,好奇怪喲,象一條狗」的聲音,那個像條狗的人,轉身而去。
如果單看《大話西遊》,聽不到結尾唱的「苦海,泛起愛恨」,便不會有大漠黃沙、天涯陌路的悽涼感。
可以說,優秀的影視劇和動聽的音樂,是相互成全的,二者的融合能讓感情最大程度的綿延。
然而,我們的大多數人,都只知道《一生所愛》裡至尊寶與紫霞遺憾錯過的愛情故事。
其實,這首歌本身,就包含著盧冠廷與妻子唐書琛的琴瑟和鳴般美好的愛情。
《一生所愛》,作曲盧冠廷,作詞唐書琛,他們的故事,便是一生所愛。
1977年,幼年便移居美國的盧冠廷回到香港,彼時,他的名字還叫盧國富。
70年代後期,恰好是香港電影火苗燃燒的時候,他想著做音樂,也參與一些喜劇電影。
即使他在美國已經獲得了業餘歌手比賽的冠軍,但在香港依舊得不到認可,於是只做音樂幕後。
沒過幾年,盧冠廷認識了她未來的夫人唐書琛。唐書琛出身書香門第,是滇系軍閥唐繼堯的孫女,本身也不乏遣詞造句的才華,在當時完全是人群中閃閃發光的才女。
這樣才貌兼備的女子,自然是不乏追求者的。
年輕的盧冠廷,帶著青春少年的一點點壞水與靦腆,他在唐書琛面前故作高冷,實際上是耍酷來吸引唐書琛的注意。
唐書琛亦被盧冠廷的才華吸引,予以肯定,芳心暗許。
日劇《倒數第二次戀愛》中說,「所謂愛情,不就是在確認對方怎麼看自己以後,才喜歡上人家的,不是嗎?」
盧冠廷和唐書琛的愛情恰好是這樣,彼此欣賞,然後步入婚姻的殿堂。也正是那時,唐書琛把丈夫的原名盧國富改為盧冠廷。
不同於大部分人在時光中「激情褪去後的那一點倦」,他們的愛情,沒有停留在互相欣賞的表層,而是在婚後發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1983年,盧冠廷發表了《天鳥》,他作曲,妻子唐書琛作詞。
正是這首歌,真正意義上成全了盧冠廷的歌手身份,他終於能從一個幕後寫歌的人,變成一個在臺前唱歌的人。
當時的香港樂壇,大眾對音樂的審美趨向於穩定、吐氣較足的演繹,盧冠廷帶著顫音的聲音並不討喜。
但妻子唐書琛並不這樣認為,她始終安慰盧冠廷,並把真正溫暖的辭藻流瀉進為丈夫所填的歌詞裡。
她在《天鳥》裡寫:
全無害怕驚慌,我滿懷希望,今生將盡放,世事全忘。啊哈,我要飛往天上,啊哈,像那天鳥翱翔」
歌詞裡,寫盡唐書琛對盧冠廷的祝福,她倔強的相信,還未出名的丈夫就是飛往天上翱翔的飛鳥。
因此,與其說唐書琛旺夫,不如說她懂夫。
唐書琛雖然身為女子,但完完全全的跳脫出了婉約與哀怨,也只有真正在愛情裡圓滿不受傷的女子,才能寫出如此乾淨而昂揚的詞。
後來,唐書琛填詞了盧冠廷創作的《快樂老實人》,在歌詞中,可以感受到唐書琛對丈夫的憐愛與理解。
在她心裡,盧冠廷就是個快樂的老實人:「快樂老實人,敢想敢當敢說每段老實話,又是數十年,我要每天展笑闊步朗日下」
盧冠廷曾說,好的音樂打動人是靠潛意識,世上任何一個好的作曲家都無法解釋的。
1989年,盧冠廷寫下《憑著愛》(《再回首》的粵語版本),他唱,「曾在這高高低低彎彎曲曲中跌倒,才驟覺開開心心簡簡單單已極好,最美麗仍然是愛,帶淚賞仍然是好,未懼怕一生的波折,伴到老,憑著愛只管一生磨練到老」。
顯然,當時已經39歲的盧冠廷,唱出這樣的詞,既是對過往的人生態度,也是對愛情常青的感受與寄望,「美麗仍然是愛」的說法自然源自愛情,他唱這首歌時,腦子裡全是唐書琛的身影。
雖然盧冠廷後來的作品,也與潘源良之類的填詞人合作過,但最經典、最默契的,莫過於與妻子唐書琛合作的《一生所愛》。
1995年,當時的盧冠廷已經45歲,走過半生風雨,對愛的領悟很深,懂得緣分的難得,愛情的可貴,其妻亦是。
在創作《一生所愛》的時候,導演劉鎮偉對盧冠廷說,這段愛情是五百年都沒有結果的,盧冠廷聽後,整個雞皮疙瘩就起來了,晚上回到家後,旋律就流淌而出。
而唐書琛創作時,也是被「五百年的愛情苦海」所打動,只用了兩個小時就填好了全部的歌詞。
如今再聽《一生所愛》,可以聽到關於盧冠廷的兩個版本,一個是1995年為《大話西遊》主題曲而唱,一個收錄在2015年的專輯《Beyond Imagination》中,兩個版本反映了不同時期盧冠廷對愛情的理解:20年前的版本,是此恨綿綿無絕期;20年後的版本,是曾經滄海難為水。
然而,無論過了過久,盧冠廷與唐書琛依舊擁有愛情最好的模樣。
我在彈琴,你在寫詞,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於是,滄海是你,巫山是你,一生所愛,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