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在現場,四首我肯定都投了。
但若是問放在平常,哪一首我會存在歌單裡反覆的聽,或者說,真的要我做一個四選一的話,我一定會選艾熱&派克特的《午夜傷心電臺》。
從淺淺低唱進場,到第一段hook前的走心鋪墊,再到第二段老派那句「當我再次想起Good Time」引出的幾個bar的炸裂,再到最後幾段hook不同形式的編排,從音樂性到傳達感都拉滿了。
看著艾師傅站在舞臺走廊上「左右開弓」之時,無數回憶更是直接湧了上來,感覺在一剎那看到了自己這麼多年始終喜歡說唱的原因」。
以上是我在上周日看完節目時寫下的reaction中的部分片段,而就在這短短的一周之內卻又接連出現了幾條令人唏噓不已的新聞,它們一方面勾起了我的部分回憶,引人傷感沉思,一方面也得以讓我重新審視了一番這首歌曲,並有了些許新的理解。
一、一些有關電臺的記憶切片
大概是2009年的春天,正值我的初中年紀,班裡的同學們爭先去「討好」的職位並非是班長,而是宣傳委員,只因其擁有可以去電臺播音室輪班的權利。
在那時,手機還尚且沒能形成盛行之風,但周董的歌曲卻早已從各種渠道滲透入了我們的日常生活,於是音樂便成了相對枯燥的學習時光裡的一抹精神食糧。
而對於在學校課間總是百無聊賴的少年們而言,每日午休時能點播音樂的電臺,就成了如同《鐵甲小寶》裡的「和平星」一般珍貴的存在。
於是我們總是在匆匆結束了那從未可口過的午餐之後,便三五成群地跑回教室,一邊討論著今天值班的人輪到了誰,一邊暗自思忖著如果播到自己點的那首歌時要不要大聲跟著唱。
殊不知,那竟然就已成了電臺在我這24年生活裡最輝煌的時刻。
隨著時間推移到了高中,手機早已不再是什麼新鮮之物,反倒是兜裡揣個MP3的人成了班級裡「格格不入」的存在。
但我似乎對這個變化適應的慢了一些。
一次英語課堂的分組作業使我有幸成為了班裡的幾名組長之一,隨之而來的權利除了分配任務,還有為小組命名。
思索再三,我在組名處寫下了「Parking Lot」的字樣。
「不論貧富,不論出身,只要你們處於一個停車場內,便有可能引發一場偶遇。當你與一個陌生人擦肩而過,或是與某輛同樣載滿了故事的車打了照面,你們就仿若搭在了同樣的電臺頻率之上,雖然一剎那過後便大概率是『永別』,卻已在彼此的記憶中留下了一抹風景」(當然這個名字其實也帶著一點對Eminem的shout out,那年他的新專中有一首名為《Parking Lot》的skit)。
看著同學們近乎克制不住的笑意,我意識到他們不僅沒有get到我的表達,還反而把我視作了譁眾取寵的存在。
「他們的想法真片面啊」,我在心裡默默念道。
再後來,談到我與電臺出現的交集,除卻擔任與計程車司機暢聊時的背景音樂外,大概便是那一次大學時期的夜聊了。
其實大三真的是一個在大學裡非常神奇的階段,因為在課堂之外,幾乎每個人都在做著截然不同的事情。
有人整日穿梭在教室與圖書館之間,忙於籌備嚮往已久的考研;有人則在本專業的實習公司中努力奮鬥,試圖為自己畢業後的就業找好出路;還有人趁著青春的尾巴瘋狂地對暗戀的女生展開了追求,希望以一場校園戀情來結束自己的單身之旅;當然也有人會像我和L一樣,想利用這畢業前的一年半,做點真正有趣也有意義的事。
最終在晚上9點的前門大街,擅長寫作的我與適合播音的他一拍即合——做個校園情感電臺,專門幫助那些不敢或不好意思表達愛意的同學。
但當我們把這個想法告知給周邊的朋友和「潛在客戶」之時,得到的反饋卻是一邊倒的反對。
「現在我們都用『探探』和『陌陌』,誰還聽你們那破電臺啊」。
於是這個想法便無情地胎死腹中了。
那時的我還未曾發覺,原來電臺早已慢慢在我的生活裡,落下了帷幕。
二、那已被時間帶走的《今晚80後脫口秀》
看完節目的第二天,從熱搜傳來了賴寶去世的消息。
坦白講,當我剛看到這此起彼伏的推送提醒的一剎那,其實我有一點恍惚,因為這個名字似乎已經在我的生活中「離去」很久了。
琢磨了一會兒我才想起,這份記憶源自那個已頗有些「久遠」的節目——《今晚80後脫口秀》。
被稱為「小王爺」的王自健作為節目的主持人,也亦是脫口秀表演者,他站在臺上風趣幽默地講著時下最流行的話題,映射著最前衛的社會現象,也時不時地在段子裡調侃著自己的幾位好友:眼睛很小,總在擔心自己能不能找到女朋友的蛋蛋;一口東北腔,無時無刻不在打蛋蛋的建國;還有那總是一副賤兮兮的樣子,有點吝嗇卻又很愛美女的賴寶。
不知不覺間,一個小王爺站在臺中央衝著觀眾鼓著掌的開場,一句以「這一夜有你們真好,願你們這一夜過得愉快」作為收尾的落幕,竟然就編織成了我幾年前最美好的一段夜晚時光。
然而這一切還是在2017年末戛然而止了。
隨著新一檔脫口秀節目《吐槽大會》的開播,那個屬於《今晚80後脫口秀》的時代便註定走向了尾聲,而當《吐槽大會》的主持人也由王自健換成了張紹剛之後,那唯一一個會在節目裡cue賴寶的人,便也漸漸從舞臺之上消失了。
按李誕的說法,小王爺是「說脫口秀說膩歪了,不願再說了」。
於是在脫口秀即將在國內真正的崛起之時,那個默默打下一片江山的人卻淡出了江湖。
後來我們得知,原來他在段子裡講述的「被家暴」的故事竟然是真的,原來在他費盡心思逗我們笑的背後是漸漸患上了抑鬱症的黯然。
而就在幾天之前,那對圈內的模範夫妻——「思文程璐」,也宣告從愛人變回了朋友。
僅是一條微博、一條轉發,便將那曾經調侃的段子映成了現實;而大約一個多月前的一則警方通報,則將那句「Who is the joker of Banjitino」成功地拉下了神壇;而更早些時日的池子出走,則早已讓那看上去總是體面無比的「笑果文化」,變得在觀眾心裡也不再是那麼完美無瑕...
於是我猛然間發覺,《今晚80後脫口秀》為我留下的那些美好記憶,竟也隨著各類事件的發生而逐漸瓦解掉了。
在賴寶去世之後,王自健只是在微博打下了一個句號,背後多少心傷不為人知;王建國則依然是不願相信這悲傷的現實,畢竟也許他才是那個最能理解「孤獨」的人;而那個如今名氣和責任都最大的李誕,則是體面地代表哥兒幾個給「寶哥」送了行,然後在夜晚留下了一句「The show must go on」。
而就在發文前的一剎那,小王爺終於也將他那隱藏的情感,迸發出來了。
願那份珍貴的記憶永存,但生活終究還要繼續。
好在我們還有「蛋蛋」,他的微博置頂依舊沒變,那句「人間不值得」還能被我們引來自嘲很久;好在我們還有建國,這個總以一副喪模樣示眾的大男孩縱使在去年的決賽上剖析了自我,也還是選擇了參加第三季的比賽,我們也還能從那個名為「隔三岔五國仔飯」的B站ID中探尋到一絲藏在舞臺下的煙火氣;好在我們還有那個「幹膩了」脫口秀的小王爺,他在走出陰影之後轉投了影視行業,選擇以一個演員的新身份重新啟程。
而我想說,這些年有你們真好,願你們接下來的日子也能過得愉快。
三、「用音樂安慰你」
讓我們把時間倒帶回上周末,在《說唱聽我的》製作人公演上,派克特+艾熱的一曲《午夜傷心電臺》成功拔得了頭籌。
宣讀完成績後,映在老派和艾師傅臉上的表情,分明是有一點「出乎意料」,這種感覺與正看著節目時的我如出一轍。
的確,相對於現場更炸的《No Pain No Gain》,《午夜傷心電臺》其實並不吃香,但事實證明我低估了在場觀眾的共情能力,他們的確聽懂了,他們也一定在那一剎那想起了些什麼。
一曲唱罷,艾熱在舞臺上說「送給那些逝去的聲音」;點開微博,派克特寫道「致我們終將消逝的青春」。
他們應是完整的走過「電臺之路」的人。
那時的電臺不只是用來聽的,還是用來「推」的,它是眾多說唱歌手們宣傳打歌的重要渠道。
而在十多年後的今天,派克特與艾熱聯繫到《嘻哈公園》的wes陳,並請他錄製了一段intro,這番行為承載的意義似乎也已超脫了音樂本身。
而上周的另一大新聞,大概就是電影院的解禁復出了。
看到消息的我下意識般地點開了豆瓣,不知是否是最近太多令人傷感的新聞導致我也變得格外敏感,我竟怔怔的看著這一句話出了神。
「阿爾帕西諾老了這件事情,讓我一下子就有點想哭」——dolan。
在這恍惚的一剎那我突然間明白了,原來曾經「片面」的人並非是那些無法理解我的想法的「他們」,而是我自己,那些曾「笑話」我的同學們,也只是把青春獻給了其他事物而已。
正如我見證了多特王朝的迅速崛起和隕落,也目睹了車王舒馬赫的英雄遲暮,更是正在期待著Ben與Joel的組合可以雙手戴滿戒指...
原來我們每一個人都曾有過值得寄予回憶和期待的東西,只是彼此各不相同罷了。於我而言,則應該是要感謝音樂、感謝說唱、感謝這些rapper們的存在。
因為是他們讓我明白,不止22歲的人會面臨很多分岔路口,九局下半的意義並不只停留在「23歲」,24歲的我回答那個問題也還不算「too late」(shout out to Feezy《爬牆少年》)...
面對生活的壓力、消極與壓迫,我們所需要的從來都不是同情,而是同行,是這些rapper的存在讓我從未感受過獨行的滋味,我總是能從那些歌曲中找到慰藉、信心和對未來方向的答案。
又也許從始至終,我們都處在那同一個頻率之上,只不過是載體從電臺、隨聲聽變為了手機中的APP;只不過彼此的幾次照面都出現在了live house;只不過更多的時候,他們都是通過耳機裡的旋律來給予我最需要的安慰和力量。
「如果有一天,你覺得撐不下去了,甩一甩你自己的小腦袋,確認一下自己是否清醒,讓自己清楚,還有音樂陪著自己,好好活著」。
借用艾師傅的那一句「感謝你們走進我生命裡」,能有這麼多優秀的rapper用他們的音樂伴隨著我們的成長,這又何嘗不是一件彌足幸運的事兒呢?
而我們所需要做的,竟然僅僅是戴上耳機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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