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人心上秋

文/馬亞偉

「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秋涼一起，萬物仿佛陷入一個憂傷的童話中，籠罩上一層清涼而孤單的色彩。此情此景，最容易惹起人的思鄉之情。

也許因為秋天的風物有一種特有的令人傷懷的色彩，也許是因為古詩詞中的思鄉詩已經注入我們的血脈，總之一到秋天，遊子都會萌生出對故鄉的思念之情。異鄉的天空下，我們都是一粒流浪的塵埃，想要隨著秋風的方向回歸故鄉。

如果你細心的話，會發現古代的思鄉詩很多都有秋天的影子。「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萬裡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還有那首《天淨沙 秋思》：「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秋日惆悵，思鄉情深，眼中的景物那麼悽清蒼茫，真是讓異鄉人肝腸寸斷。

離人心上秋，怎麼就成了一個「愁」字？如果你站在高處眺望過故鄉，就會明白那種愁腸百轉的情緒。那種情緒，是清冷的惆悵，是孤獨的守望，會讓你忍不住熱淚盈眶。浮雲遊走，長風萬裡，落木蕭蕭，秋蟲唱起最後的歌謠，鳥兒也都飛往溫暖的地方，而你卻在異鄉孤獨流浪，想到故鄉的溫暖屋簷，你的眼淚怎能不迎風流淌？

故鄉的秋天，已經是天高雲淡，風清氣爽；已經是草木收穫，田野芬芳。田裡的莊稼搖響了豐收的風鈴，土地上到處散發了甜蜜的味道。那種熟悉的秋之氣味，讓人迷戀和沉醉。村頭的蘋果園裡，正在醞釀著一場盛事。過不了幾天，一場秋天最盛大的收穫就要開始了，到時候人們會像過節一樣歡慶。豐收的盛會，是人們對秋天的摯愛表達。那樣的場面，想想都讓人心潮澎湃。故鄉的山坡上，已經開滿了燦爛的野菊花，那一幅明黃色的水彩畫，是秋天酣暢淋漓的手筆。故鄉的秋天，真的是讓人迷戀啊。

即使異鄉能收留你的期許和夢想，但你依舊會在秋天裡想念故鄉，也依舊會在異鄉想念故鄉的秋天。秋高氣爽，故鄉的天空是否依舊雲捲雲舒？秋風浩蕩，故鄉的原野是否被染得五彩斑斕？秋夜如水，故鄉的月光是否依舊清亮皎潔？即使你夢裡不知身是客，直把他鄉作故鄉，但在某一個午夜夢醒的時刻，你的鄉愁會突然間如同決堤的河水，泛濫成愁。那一刻，想家的感覺是一種錐心的痛，讓人黯然神傷。你想要給家鄉的親人打個電話，可即使聽到熟悉的鄉音，故鄉也僅在遙遠的電話那頭，無法觸及。

不要說這個時代空間感被忽略，再遠的故鄉也會在朝夕之間抵達。做一隻故鄉田野上的小羊，與做一隻異鄉叢林裡的猛虎，感覺是不一樣的。在故鄉，你可以放鬆到極點，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故鄉是你的心靈城堡，有再多的苦與痛她都會全盤收留。而在異鄉，你總是枕戈待旦的心態，即使你為自己贏得了令人矚目的耀眼紅毯，也會有如履薄冰的不安全感，因為在那片土地上，你的心始終是飄著的。只有踏上家鄉的土地，你才會找回初心，找回曾經的夢。

「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飛。」秋天的故鄉，在夢中美麗而憂傷著。誰把「愁」字拆成兩半，拆成離人心上秋？如果有可能，你一定要乘著秋風，回一趟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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