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特約評論員 陳禹潛
2018-07-13 18:58 來源:澎湃新聞
近日,張學友演唱會「七殺」逃犯的消息引爆網絡,頓時引起了全民的狂歡,連續七次在演唱會上抓到逃犯的張學友頓時成為了大眾娛樂消費的對象。全網分布各地的「段子手」聞風而動,在網上發布自己想的關於張學友和罪犯的笑話,引來點讚無數。
這樣的場景看上去其樂融融,全民都在這個事件中得到了消費,而「段子手」們也在展示自己的才華與獲得稱讚中得到了快樂。但這樣的快樂是大家所需要的嗎?
我們反觀這一系列公共事件,可能帶來的是大家想像之外的娛樂的飄蕩幽靈,在「抖機靈」這樣全民娛樂模式的華麗的外衣之下,隱藏著的是來自於娛樂的可怕侵蝕——娛樂至死。
最近幾十年的娛樂模式可以說是一天一個變樣,在網絡時代更是各種有趣到令人成癮的APP層出不窮。可以說,娛樂業發展日新月異,甚至漸漸成為了衣食住行以外的人類第五根支柱,而且還是更高一級的精神支柱。
而花樣繁多的娛樂產品帶來的後果,就是民眾對於娛樂的追求越來越高,這就是人的適應性。人類在不斷的適應更多元的娛樂的過程中,對於娛樂期待的閾值必然也是在不斷的提升的。這就讓生產娛樂內容的人——同時也是娛樂內容的受眾,也在不斷地提高自己言論的娛樂性,挖空心思、抓耳撓腮也只為了博人一笑。
更多人在網上發表自己的言論的時候,也對自己有要擁有更高的娛樂精神的要求,在發布社交消息之前都會拿著手機苦思冥想,沒有好笑的想法寧可不發言。
而張學友一事更是讓素愛「抖機靈」的網友激動不已,本身就有戲劇性的事件在「段子手」的加工下更顯得引人發笑。類似於「他來聽我的演唱會,贏得手銬一對」之類的戲仿之作層出不窮,最終才成就了媒體業,乃至於泛輿論圈子的狂歡。
而在普通的娛樂事件狂歡之後,這樣「強制性娛樂」的精神也蔓延到了其他本來應該與娛樂隔絕的領域。甚至一些媒體發布嚴肅的時政消息時,也越來越傾向於使用娛樂化的語句,或者是抖個機靈、寫個段子來吸引受眾,這也正是之前的人民網連發多篇文章批的「跪求體」「哭暈體」「嚇尿體」等浮誇文風。
美國著名傳播學家尼爾•波茲曼在電視時代就提出了對這樣的「娛樂至死」的批評,他認為電視將一切內容用娛樂的方式表達出來,讓所有的行業都變成了娛樂業,民眾除了娛樂,再也沒有所謂政治、經濟、文學,正所謂娛樂之外,皆盡虛無。
這是他對於電視媒介的批評,但是網際網路很明顯比電視的威力還要大,更加深刻的增強了娛樂對於人類精神的「傾銷」。似乎在媒介進步的潮流下,人類就像大河暗流中的小木板一樣,只能跟著打旋兒,再也沒有自己思維的立足點。只能走向變本加厲的挖掘娛樂,走向更加深不見底的娛樂之莫比烏斯環。
波茲曼認為這一切都是媒介所導向的,從這些傳播方式誕生的那一天起,人就只能被技術帶著走,媒介是人類的認識論,是凌駕於話語之上的意識形態。
娛樂仍然是人生活的一部分,娛樂至死並不是人類的終點命運,永遠有人在思考,永遠有人在警醒,娛樂至死的危險風暴反而會提醒了人們:勤於思考永遠是免於被淘汰的良方。當張學友演唱會成為逃犯的「捕鼠夾」,除了沒有營養的編派段子之外,嚴肅的議題不能被隔絕,比如,公共場所人臉識別技術的應用邊界在哪裡?如何避免與公民的隱私權的衝突?高科技的刑偵手段能否徹底杜絕犯罪,改變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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