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成為百萬富翁》作弊案審理幾乎和伊拉克戰爭同時進行,戰爭結束,案件審理也結束了。法庭認定查爾斯·英格姆和妻子黛安娜、泰克文·惠託克詐騙罪成立,判緩刑,英格姆夫婦3萬英鎊罰金和支付1萬英鎊的訴訟費,惠託克1萬英鎊罰金和支付7500英鎊的訴訟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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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判決結果,這個被稱為「最不尋常」的案件還不能算結束。英格姆夫婦和惠託克表示自己無辜,要求上訴。而被告方也緊急製作了一部記錄片,在4月21日晚上播出。片子由去年採訪了麥可·傑克遜的巴希爾主持,加之又在復活節假期播出,收視率高達1700萬,僅次於黛安娜王妃葬禮實況的收看人數。記錄片引起口水大戰,而最戲劇的結果還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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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次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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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9月10日,英國皇家工程兵少校查爾斯·英格姆參加《誰想成為百萬富翁》節目,獲得100萬英鎊獎金,成為該節目歷史上第二個「百萬富翁」。但競賽結束後,有人舉報他作弊,在節目現場惠託克利用咳嗽向他傳遞暗號。製作節目的Celador公司報警後,警方逮捕了英格姆夫婦和惠託克。兩個月後,他們被假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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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lador公司製作的記錄片重放了英格姆參賽錄像,並採訪了相關證人。節目錄像在法庭上反覆播放了12次,整個節目中,惠託克咳嗽了192次,據專家鑑定,其中有173次與作弊無關,就是平常清嗓子的聲音,但有19次具特殊意味。這19次咳嗽中,有12次發生在最關鍵時候,即英格姆回答倒數第二個問題,也是價值50萬英鎊的問題時。問題是:「巴龍·歐斯曼是因為規劃了哪座城市而聞名?羅馬,巴黎,柏林,雅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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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姆毫不猶豫地回答:「我想是柏林。歐斯曼更像是德國人的姓,而不像義大利、巴黎或雅典人的姓。如果我在家看著節目,我會說就是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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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12聲咳嗽開始,咳嗽聲很痛苦,像是克制不住了掙脫出來的。如果按照法庭和原告的邏輯,這個作弊是預謀好的,英格姆要把他的思路大聲說出來,當說出正確回答後,惠託克就咳嗽一聲。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是「巴黎」。英格姆卻直衝「柏林」而去。專家分析道,這聲咳嗽實際上是「No」的變聲。這之後英格姆改口說:「我想不是巴黎。」出現咳嗽。「我想不是雅典。」沒有咳嗽。「我想不是羅馬。」沒有咳嗽。「我想有可能是柏林,但也有可能是巴黎。」英格姆說,「想想想想!我想是柏林。一定是巴黎。我想就是巴黎。」這時又出現了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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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現場,英格姆和主持人坐在演播廳中央,錄像顯示,惠託克主動坐在正對英格姆後背的那個座位。惠託克開始咳嗽。有個問題問「傑奎琳·甘迺迪的第二任丈夫是誰?」英格姆回答是「奧納西斯」後,響起一聲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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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格姆回答25萬英鎊的問題時,他的三條「生命線」(幫助方式:打電話請朋友回答、請觀眾回答、去掉兩個錯誤答案)已經用完。一位證人、當時坐在惠託克身邊的一位被淘汰的選手在記錄片中說,惠託克問他正確答案,他告訴了惠託克。他認為,惠託克知道正確答案後,有充足的時間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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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託克說他咳嗽是因為有呼吸道疾病。在2001年9月的一張《太陽報》上,有張長鏡頭拍的照片。照片中,惠託克手裡拿著兩瓶水說,他長年受花粉過敏和哮喘之累,總是隨身帶著咳嗽藥,隨時服用。一位醫生也出庭作證,當晚演播廳悶熱的環境加劇了惠託克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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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致富的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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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方看來,英格姆夫婦和惠託克算不上合格的罪犯。接受警方審訊時,英格姆夫婦否認他們認識惠託克。在節目現場,他們也做出是陌生人的樣子。但警方從黛安娜的手機通話資料中發現,黛安娜和惠託克通過多次電話。警方評論說,這三人有犯罪行為,卻沒有犯罪意識。他們留下了太多愚蠢的把柄,例如他們不該用私人電話聯繫,也不該在節目現場不打招呼。最笨的是,他們的手段太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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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間的故事要從2000年說起。某天晚上,惠託克看《百萬富翁》,對其中一個參賽選手產生了濃厚興趣,此人一周前剛參加了一期《百萬富翁》競賽,而這一次是他第四次上《百萬富翁》。惠託克決定找到此人,向他打探其中訣竅。這個參加過四次《百萬富翁》節目的男子叫艾德林·波洛克,是黛安娜的哥哥。黛安娜也參加過《百萬富翁》,她和哥哥都得到過3.2萬英鎊的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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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託克本人是個智力競賽節目的發燒友,參加過很多電視智力競賽節目,不過成績都很糟糕,最好的一次是得了末等獎,獎金500英鎊。惠託克還從沒有參加過《百萬富翁》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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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託克打聽到艾德林·波洛克的住址後,就前去拜訪他。波洛克告訴惠託克:第一,因為報名人太多,所以要不停地撥打報名熱線電話,他自己就撥了1700次。第二,電話撥通後,對方會問你些問題,要儘量用普通話回答,口音太重的人在電話問答這一輪就會被剔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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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林·波洛克還有個兄弟叫馬科斯,此後,兩兄弟還有查爾斯和黛安娜·英格姆夫婦就和惠託克有了密切往來。他們常在一起做一些問答訓練。查爾斯專門做了個模擬搶答器,練出了最先、最快按下搶答按鈕的技能。惠託克在法庭上說,他一點都不喜歡波洛克一家子,不喜歡這家人成天夢想著一夜暴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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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捕之前,艾德林和黛安娜和一家出版公司籤了合同,寫了一本書,內容是在《百萬富翁》節目中獲勝的好點子,以及如何判斷獲大獎的時機。現在合同終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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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按照艾德林·波洛克的經驗,惠託克和英格姆都通過了電話問答關,進入現場問答。英格姆的出場時間是9月9日,惠託克9月10日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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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原告說法,詐騙陰謀可能從9月9日這天就開始實施。他們計劃讓英格姆佩帶傳呼機。這天,英格姆的表現不理想。規定的三種「生命線」英格姆用了兩種,取得了在第二天繼續參加競賽的資格,獲得4000英鎊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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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喜交加的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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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多天的審判就像電視公司在拍攝情景喜劇,觀眾席(旁聽席)上笑聲不斷。當出庭作證的專家重新演示惠託克那聲表示「No」的咳嗽時,旁聽的公眾和記者們幾乎人人都饒有興趣地模仿,法官不得不要求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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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問主持人,有沒有人在回答第一個問題就沒答對被淘汰的情況?主持人說:「美國有過。」一片大笑,令處變不驚的主持人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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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lador公司市場總監出庭也引發了大家笑聲。節目結束時,他激動地跑過去擁抱百萬英鎊得主英格姆。他按照一個律師的要求重新演示了一次「跑過去擁抱」的動作。接著,律師問了他一個問題,聽眾席裡爆發出大笑。英格姆卻哭了,事後他對記者說,他的家人就坐在聽眾席裡,別人都在笑,他覺得太恥辱了。律師的那個問題是:「你碰到英格姆的私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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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姆妻子黛安娜的家族一直被悲劇的陰影籠罩。黛安娜的父親和她的叔叔合開了一家公司,在家族紛爭中,黛安娜的父親失敗了,身無分文離開家,從此再也沒有翻過身,疾病纏身,年紀不大就去世了。黛安娜的叔叔一家生活卻很好,有很大的房子,開著高級車四處招搖。黛安娜兄妹三人發誓不能再受父親受過的恥辱,兩個哥哥合夥開了家房產公司,她嫁給了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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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姆夫婦有3個女兒,其中兩個是殘疾。被指控詐騙後,英格姆在軍隊的工作丟了,由部隊提供的住房也被收回。3個孩子在學校受到嘲弄,不得已只好退學。英格姆一度想到了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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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安娜哥哥的房地產公司經營得並不成功,生意失敗了。他們家的一切,都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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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歲的惠託克也從大學辭職。惠託克的母親患有行為障礙疾病,在一家精神病院生下他。他從來沒有見過母親,也從未見過酒鬼父親,在孤兒院中長大。也許是不幸的童年,他很看重家庭,儘量滿足4個子女的要求。惠託克的一個女兒在私立小學上學,每年的學費就是2萬英鎊。他的一個兒子是一部喜劇系列電視劇發燒友俱樂部的成員,強烈希望能有一輛劇中主人公開的三輪汽車。惠託克只是一個大學的普通講師,所以原告認定,經濟和債務是惠託克的動機。惠託克對他的律師說,他是不會做犯法的事的,這違背他的道德準則。他不想讓家人為他蒙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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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1日播出的記錄片帶給Celador公司的收入將超過100萬英鎊,比「英格姆差點從我們這裡騙走的錢」還多。該公司為官司花的訴訟費用也高達100萬英鎊。記錄片播出後,Celador公司的總裁宣布,案件將被改編成電影,由休·格蘭特和凱薩琳·澤塔·瓊斯出演男女主角。三名被告也收到一些演講邀請,出場費每場1000英鎊。(駐英國記者李孟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