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特這個職業在人們的潛意識中往往和青春靚麗、婀娜娜多姿和富日進鬥金等等詞彙相聯結。
但隨著時代的向前推進,人們的各種觀念也在隨之發生了變化。
正如時尚是每個時代「主流意識」審美的傳達方式和手段,在秀場上展示時裝的模特同樣是社會上關於「美」的定義最直觀的體現。
最初的秀場模特以白人為主,身高腿長、膚白貌美、體態輕盈則是入行的門檻。
秀場上,她們一個個化著濃妝、媚眼如絲,踩著一板一眼的臺步,如同搭載時裝的「機器」一般穿梭在人們的視線之中。
時光的車輪緩緩走過幾十年,現如今的我們(尤其是千禧一代年輕人),對於「個性」有著近乎狂熱的追求,「多元化」的審美也不知不覺地融入到了我們的潛意識之中。
因此在當下,除了越來越多的「有色人種」登上舞臺,秀場對於普通人來說也不在高不可攀。
在奢侈品牌 Gucci 和 Balenciaga(巴黎世家)的 2020 春夏秀場中,於聚光燈下亮相的模特就有不少人在生活中是貨真價實的醫生、律師、會計從業者。
在這幾十年的變遷中,一代又一代的模特從業者好似大浪淘沙,滿懷憧憬地入行,卻又在名利場中迷失。
▲ Balenciaga 2020 春夏
縱使能有幸突圍成為萬千矚目的「超模」,但又往往會因為年齡增大,風格變幻各種因素而跌落神壇。
但在 2013 年巴黎春夏高定時裝周中,當時接近 82 歲的超模——卡門·戴爾·奧利菲斯(Carmen Dell'Orefice) 在 Stephane Rolland 的品牌秀場壓軸登場,一舉成為了世界 T 台歷史上「最年長」的模特。
▲ 卡門·戴爾·奧利菲斯(C位)
耄耋之年的她青年出道,幾十年來歷經時尚圈的風風雨雨,在經歷過三段不成功的婚姻之後依舊可以向全世界散發自己的光芒。
今天就讓我們回顧一下這位「凍齡女神」的傳奇經歷。
1931 年 6 月,卡門在當時世界都會——紐約出生。
卡門的父母卻並非是根紅苗正的美國人,和當時許多人一樣,他們也是從歐洲大陸飄揚過海,期望在新的土地上實現「美國夢」的移民潮中的一員。
他的父親是一名執著追求藝術的小提琴手,母親則是學習芭蕾舞出身的舞蹈演員。
彼時的紐約已經是一座國際化的大都市,更是孕育新興藝術的搖籃,無數的藝術家也都匯聚於此進行創作。
卡門在這種環境之下成長,自然在年少時就擁有了較高的審美水準,也對將來投身於藝術領域有著較高的熱情。
但造化弄人,幸福的童年總是美好而又短暫,她的父親為了追尋自己的「藝術夢想」,早早就拋家舍業踏上了流浪的旅程。
一對母親相依為命,自然在經濟上陷入了窘境,她們甚至到了交不起房租,馬上就要落魄街頭的地步。
母親由於自己的舞蹈生涯頻頻受挫,加之身上背負了整個家庭的重擔,對卡門的態度逐漸越來越差,甚至說她是有著「兩扇門一樣大的耳朵和一雙棺材大腳」的女孩。
但破碎的家庭並沒有讓卡門對生活失去希望,反而讓她早早養成了獨立、自主的性格。
在 15 歲時,卡門通過在教父的介紹結識了《Vogue》的傳奇編輯黛安娜·弗裡蘭(Diana Vreeland),她出彩的身體條件受到了認可,為了分擔母親的壓力,自此開啟了自己的模特生涯。
卡門在後來回憶她和黛安娜·弗裡蘭初見時的場景:「她的手拂過我的頭髮對我說,『你的脖子再長長一英寸,我就送你去巴黎。』」
即使當時脖子沒有再長一寸,卡門還是出現在了 1945 年的《Vogue》雜誌封面,在時尚圈內一鳴驚人。
她也就此叩開了現代時尚中線——歐洲的大門,於是她開始頻繁地獨自穿梭於美國和歐洲之間。
卡門首次登上
《Vogue》
為了幫助家庭擺脫貧困,除了主要的工作外,卡門還要兼職打多份零工。
她曾經為著名的超現實主義畫家薩爾瓦多·達利(Salvador Dalí)擔任人體模特,就為了獲得每周 60 美元的報酬。
靠著卡門夜以繼日,不辭辛勞的工作,她和母親終於從貧窮的生活中解放了出來。
她不僅幫母親還清了拖欠的房租,還供自己進入私立學校接受了教育,甚至還在暗中資助自己漂泊他鄉的父親。
眾所周知,模特的黃金年齡在 20 歲左右,在一線模特中,超過 24 歲者可以說鳳毛麟角。
但卡門自 15 歲首次登上雜誌封面,到如今 接近 90 歲的高齡,仍舊活躍在時尚行業的最前沿。
可能是操勞過度所致,卡門從 19 歲起頭髮就開始變成灰色。
起初她還嘗試通過染髮去遮掩,但後來她對此感到了厭倦,索性向人們露出了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奇怪的發色並沒讓她的模特生涯遭受打擊,反而成為了她與眾不同的「標誌」
正如現在人們看到一頭灰發的她,總是會想起電影《穿普拉達的女王》中不怒自威的女主編,卡門的灰發給她帶來了一種「冷峻的優雅」
再加上她高挺的鼻梁、如鑽石切割過的雙頰、時刻透露出淡淡憂傷的眼眸,在 180 身高和逆天長腿的修飾下,令無數品牌和設計師都為她瘋狂。
自 1945 年登上《Vogue》的封面開始,卡門後來又與諸多殿堂級攝影師(如諾曼·帕金森)有過合作,還六度登上《時尚》雜誌封面,十四次擔任化妝品廣告模特。
Jean Paul Gaultier 曾邀請她為自己的愛馬仕處女秀走秀,John Galliano 也數次邀請她降臨 Dior。
Thierry Mugler(蒂埃裡·穆勒)、Moschino(茉思奇諾)等高級時裝屋的秀場也都有她的足跡。
此外,勞力士、伊莉莎白雅頓(Elizabeth Arden)、Lancaster(蘭嘉絲汀)等高級日用品牌也都曾和她建立過合作關係。
卡門幾十年如一日地工作,除了對職業的熱愛之外,她坎坷的人生和情感經歷也是她一直堅持在工作崗位的原因之一。
在她 15 歲時,遇到了以為可以廝守一生的男人,在 她 21 歲時,二人稀裡糊塗地就選擇了結婚。
但很遺憾,卡門的第一任丈夫是一位徹頭徹尾的賭棍,他除了研究賽馬之外整日無所事事,還用卡門賺來的錢去賭場中揮霍。
他還僅僅因為自己「不喜歡」,就逼迫卡門多次進行了墮胎手術。
看清他真實面目的卡門選擇離開,在 24 歲時,她選擇結束了這段錯誤的婚姻。
在 1959 年,卡門和自己的第二任丈夫——攝影師理察·海曼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自以為找到幸福的卡門選擇了退休,打算認真經營自己的婚姻。
但卡門一退休,理察·海曼就再也沒有了之前那一幅溫文爾雅的紳士嘴臉,他立刻以卡門沒有了從前的魅力為由離開了她。
這時的卡門終於明白,多數向自己獻上殷勤的「紳士」,不過是一群覬覦自己財富的名望的小人。
卡門在選擇第三個結婚對象的時候慎之又慎,可惜最終還是沒有得償所願。
她的第三任丈夫理察·卡普蘭是富裕的建築師,他倒是並沒有希望從卡門身上收穫名利,但他卻是一個藏得很深的「癮君子」
可氣的是,他不僅自己沉迷於毒品無法自拔,還一直教唆卡門的女兒和他一起吸毒。卡門發現這一切後,也斷絕了和他的一切關係。
甚至在她 80 歲時,她的畢生積蓄還被美國歷史上最大的詐騙案製造者伯納德·麥道夫(Bernie Madoff)騙了個一乾二淨。
可笑的是,卡門和伯納德·麥道夫相識也是因為她時任男友諾曼·利維的介紹。
2 次退休, 3 段失敗到極點的婚姻,多段無果而終的感情經歷讓卡門對婚姻感到了絕望,但卻沒有讓她對愛情喪失信心。
曾經有人在她 70 多歲時向她詢問,愛情對她是否還重要,她對此優雅地反問道:「呼吸對你重要嗎?」
直到 80 多歲接受採訪時,卡門還自曝自己的性生活從未間斷,長久以來也一直在接受著愛情的滋潤。
「我一直有男友。不管我要放棄什麼,我不能放棄愛情。」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優雅」和「年輕」仿佛成為了卡門的代名詞,但在這光鮮亮麗的背後卻是她超乎常人的努力。
她年輕時候每次前往歐洲都會帶上一臺縫紉機,為的就是親手給自己制製作最合適的晚禮服。
凌晨四點半起床的習慣已經保持了幾十年,每天的運動也是必不可少。
在被問到自己的睫毛為何如此迷人之時,她依舊優雅地回答道:「這個睫毛是我自己的,還有汗毛也是真的,我每天要拔。」
和他合作過的設計師和品牌無一不被她極高的職業素養所折服。
一位與她合作過的公關經理在接受採訪時說:「在她(卡門)那裡,你聽不到任何關於腳痛或睡眠不足的抱怨。她的笑容總是溫暖明快,她用整潔、謙遜和守時的專業態度超越了年輕模特。」
從最年輕的的《Vogue》女郎,到最年長的 T 臺模特,她的一生,毫無疑問是「自律」和「自信」貫穿的一生。
「我是80歲的職業女性,我努力創造的前景是:我怎樣活得有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