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說笑笑中回過神來,我知道,這一次離開,要努力爭取,想辦法給自己創造一個美好的未來!就這樣,大家在輪船上說說笑笑、唱唱跳跳的,顯得格外興奮。過了很久,不知什麼時候,甲板上就有了風,先是拂面如扇,繼而浸肘似水。夜,越來越濃,感覺很困,很累,便進艙睡覺了。不知過了多久,只知道在大家的歡呼聲中,渡輪的汽笛已接近尾聲,福州馬尾港的回聲應和著。
後來我才知道,我們沭陽這批到福建的新兵共有50多人,幾乎每個鄉鎮都有,年齡大的有20多歲的,年齡小的只有16歲,還是17、18歲的最多。
我們拿好行李,有序地下了船,然後被幾輛綠色篷布軍車接走。車在馬路上行駛,開始還覺得不錯,道路很平整,從車後面望去,眼前的城市比老家縣城好看,周邊都是高樓林立,可走著走著,就感到車子一時上坡,一時下坡,不時顛顛簸簸的,車左側是山崖,右邊是高山,帶兵領導也不告訴我們到底去哪裡,就知道叫我們唱革命歌曲,但是,我們明顯感到車子從福州城區向鄉鎮出發了。
果真不假,最後車子行至福州管轄的閩侯縣白沙鎮,這裡就是我們的新兵連。聽老兵講,新兵連最苦了,從「立正、稍息、一二一」到「起步、正步、跑步走」,再到「戰略戰術、射擊投彈」等,都是強度訓練,有的是超強度訓練。
白沙鎮地處福州市西部,因閩江衝擊大量白色石英砂而得名,是閩侯四大古鎮之一,素有歷史古鎮、商貿大鎮、交通要鎮之美稱。當然那時條件也不好,從山腳下到新兵連,好像只有一條窄窄的砂石路,勉強能交匯兩輛車,山間綠化也參差不齊,明顯沒有經過大的改造,我們新兵連的營房只是普通瓦房,而且顯得破舊,訓練場幾乎見不到水泥地面,大部分是砂石,有的還坑坑窪窪的,每逢陰雨天,我們在訓練場上開展訓練,滿身都是泥水,營房周圍也是雜草叢生,一到大風天氣,晚上睡覺還能聽到砂石拍打窗戶的聲音。
雖說白沙鎮地處山區,但交通還算暢通,通了火車,離閩江很近,幾乎每天都能聽到火車的汽笛聲,當地老百姓都說火車是「況且、況且、況且」,汽笛鳴叫「嗚……」車輪轉動是「哐當、哐當」或者叫「哐嘁、哐嘁……」
我被分到新兵連一營一連一排一班,聽起來感到舒服,按照部隊說法就是排頭班,至今我還記得班長叫鈄景輝,江西人,比我們早當三年兵,20多歲的樣子,個頭不高,很少見他笑,整天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排長就是到我家走訪的其中一名接兵幹部,叫張義煥,是浙江人,據說他是大學生進部隊的,看上去像文弱書生,可訓練起來絲毫不含糊,屬於寬嚴相濟的那種,我們很尊敬他。
當時我們一班共10個新兵,主要來自江蘇、安徽和江西等地,其中有個大個子,由於他是城裡兵,又來自有名的紅色土地——井岡山,年齡又比較大,名字也有特點,叫馬千裡。訓練成績也不錯,大家對他印象深刻。
在新兵連集訓需要三個月時間,整天除了緊張,還是緊張,幾乎天天都是超強度緊張訓練,渾身無力,夜深人靜酣睡時突然來一個緊急集合,在幾分鐘時間內就要穿好衣服,打好背包,有時還要扛槍,聽著哨子聲在訓練場集合,由於是深夜,又不開燈,再加上緊急,穿錯衣服的有,戴錯帽子的有,還有的背包打不好,跑著跑著就只能抱著跑,鬧出不少笑話。俗話說,熟能生巧,慢慢也就好了,有時一夜要來幾次緊急集合,也就習慣了,只是太困太累。
高強度的訓練中,有的人因站時間長了會暈倒,摔傷手,劃破皮都是家常便飯。有一次搞投彈訓練,很多人都投不遠,有的屬於沒經驗,有的屬於勁使得不對。我雖然年齡相對小點,力氣也不大,但我敢拼,經常能取得優異的成績。在我的堅持與努力下,新兵集訓結束考核時,軍事共同科目、軍事體育等10多項訓練,我幾乎全是優秀,還受到嘉獎呢。
說心裡話,那時也經常想家,有時聽到火車的汽笛聲,真想爬上火車跑回家,每天都很累,可躺在床上就是睡不著,常常也是在淚水中不知不覺睡著了,經常夢見父母和老家的一草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