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女人總留給人陰柔之美的印象,北方的女人卻是大氣爽朗的化身。《褰裳》是一首採自鄭國的詩歌,鄭國是周朝分封的諸侯國之一,位於現在的陝西一帶,後東遷都新鄭,也就是現在的河南,皆屬於北方範疇。這首詩就形象生動地刻畫了北方女子曠達樂觀的情懷。
一個開朗豪爽的女子,日夜思念自己的丈夫,但她沒有以往《詩經》所述女子那份矜持和羞怯,而是快人快語,爽朗潑辣。她沒把思念藏掖在心中,而是大膽地表達出來,這種豪爽令人瞠目結舌,同時又不免生出幾分讚嘆。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你要是想我愛我,那就立刻提起衣裳的前後襟,淌過這寬闊的溱河來看我。這是開篇第一句,讀起來有幾分赫然,讓人不敢相信這是開篇第一句。
「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你以為你不想我,就沒有別人再想我了嗎?狂妄的小子,不要把你自己想得太高高在上,即便沒有你,我的生活依然精彩。這三句話簡直不能用快人快語來形容,幾近潑辣和野蠻。女子一再使用近似強迫的口氣警告離家在外的男子:她不怕被拋棄。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豈無他士?狂童之狂也且!」這段內容與第一段基本一致。你要是思念我呀,你就痛痛快快地捲起衣角,淌過這清澈的洧河。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婆婆媽媽猶豫不決,你不在喜歡我了,難道就沒有男人再喜歡我了?你這個輕狂的小子呀,簡直是狂妄至極。
她這些鋒利尖銳的話也可能都是氣話,少了其他女子的哭哭啼啼,堅強的外表下,或許仍有一顆脆弱不堪一擊的心。
一個心直口快,爽朗潑辣的北方女子形象躍然紙上。
無論是開頭「子惠思我,褰裳涉溱」的直截了當,還是結尾「狂童之狂也且」的野蠻與諷刺,都讓人覺得聞其語。
這首詩熱烈奔放,活潑輕快。向人們生動展示了一個自信、自強、打不敗的女中豪傑的形象。
在以「男子是天」的古代婚姻觀念裡,這等豪放不羈的女子實不多見,她大膽地向禮教提出挑戰。後人無從知曉那男子是否回來去看望她,但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言語早已讓人折服。她告別了婚姻中弱女子被遺棄時悲悲戚戚的姿態,而完全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向她的男人下了最後通牒。
她那種與生俱來的勇氣和昂揚向上的樂觀,讓人心生敬意,給所有戀愛中或婚姻中的弱女子敲響了獨立自主的警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