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都城究竟在哪裡?曲沃、翼,還是新田?

2021-01-21 沅汰

最華夏莫過於春秋,最春秋莫過於晉國。晉國始封於西周初年,河汾之間百裡,經歷了春秋時期晉獻公、晉文公、晉景公、晉悼公的多代努力,在三家分晉之前,晉國疆域擴大至北過山西大同幾乎達到張家口;南過陝西商縣、河南平頂山;西到陝西大荔;東到河北保定、河南範縣。

周宣王的時候,隨宣王伐千畝有功的晉穆侯有兩個兒子,這兩個兒子都不是一般人,一個是後來的定天子的晉文侯仇,是周平王的大功臣,一個就是曲沃小宗的始祖曲沃桓叔成師。

曲沃代翼之後,從晉武公開始,以後的晉國國君都是曲沃系血統。晉武公原稱「曲沃武公」,他是晉穆侯的曾孫,曲沃桓叔成師的孫子,曲沃小宗的第三代,是從曲沃正式登上晉侯之位的人,所以後稱「晉武公」。晉武公是晉獻公的父親、晉文公重耳的爺爺。

按《左傳》記載,晉武公的宗廟就在曲沃,以後的歷代國君都要到曲沃去朝武宮。如晉文公重耳從秦國回來繼位的時候也是,「丙午,入於曲沃。丁未,朝於武宮。」

「曲沃」在漢武帝的時候改名為「聞喜」。清代顧觀光的《七國地理志》考定說在山西聞喜西南四公裡。聞喜東北的大馬村有一座東周古城,有可能是《左傳》裡提到的清原城。另外聞喜上郭村有墓葬群,出土了重要的青銅器和玉器。

趙氏險遭滅門的下宮之難以後,晉景公晚年,想遷都。《左傳》說,「晉人謀去故絳。」這時候剛成為「新中軍將」的韓厥同時兼任「僕大夫」,負責掌管宮中事。諸侯處理政事的宮室叫「路寢」,晉景公就站在路寢的庭院裡和韓厥商量這事。韓厥提議在「新田」建都。

「故絳」是指舊的都城「絳」。之前說晉國的小宗曲沃奪取了大宗翼城的宗主之位,同時也就是晉侯的諸侯之位。「翼」是晉國之前的都城,但「翼」與「絳」是否同一地?這有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認為「翼」就是「絳」,在現在的山西翼城。另一種觀點則認為,「翼」與「絳」不是一個地方,晉獻公之前都「翼」,晉獻公之後都「絳」,「絳」在山西絳縣。

《晉世家》說,晉獻公「八年,士蒍說公曰:『故晉之群公子多,不誅,亂且起。』乃使盡殺諸公子,而城聚都之,命曰絳,始都絳。」士蒍讓晉獻公把遊氏家族都除掉,又建了一座城讓群公子們住在一起,然後又把這些公子們都除掉了。

在《左傳》裡有兩條記載,前後差不了幾個月。前一條說,「晉士蒍使群公子盡殺遊氏之族,乃城聚而處之。冬,晉侯圍聚,盡殺群公子。」也就是說,築的城在「聚」,先把公子們都遷入聚,然後又殺了他們。這個「聚」城在現在山西絳縣東南。第二年夏天,又記載「士蒍城絳,以深其宮。」士蒍在絳地築城,並加高了宮牆。

按《史記》裡的說法,晉獻公也不嫌血腥,先築城殺人,後遷都於此。所以「翼」和「絳」不是一地。《左傳》裡這殺遊氏和群公子與築城修牆是兩件事。築的城是「聚」,並不叫作「絳」。士蒍「城絳」不一定是在絳始建城,有可能是修補,或是在舊城基礎上建新城,也可能是為晉獻公築宮室,所以才特別補充一句「以深其宮」。「翼」和「絳」就是一地,在山西翼城。

晉景公時遷都「新田」,新田又稱為「新絳」。所以才說原來的都城是「故絳」。遷一地而沿用舊地名,這是上古到商周的習慣,所以歷史地理問題才總是那麼撲朔迷離。

「新田」遺址是1956年的文物普查中發現的。侯馬西遺址東西寬四公裡,南北寬兩公裡,不但有陶片、石器、獸骨等等文物,還有大量瓦片、半瓦當、方磚。

沅汰,文化學者,歷史作家

主要作品:《龍鳳傳奇》、《南北亂世之三國霸業》、《高澄傳》、《情探泰陵》、《胤禛二十七年》,中國古代《古國迷蹤》系列,《博物館青銅器名稱漢字解讀》系列、《漢字》字形釋義、《青銅銘文裡的西周史》、《晉國霸業》、《夢回春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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