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鐵餅者、雅典女神、大牝牛……西洋藝術家米隆的雕塑作品

2021-01-15 屈遠志

我們常發現在運動會主事者所印行的運動手冊中, 不是在封面就是在封底,印著一個身體健壯,英俊灑脫,全身充滿活力,扭著上半身,重心落在右腳上的全裸青年男子雕像,上身同左臂膀有點向左前方傾斜,右手向後高 高舉起,握著一個圓圓的大鐵餅,預備用全力投擲出去。

那肌肉結實的青年運動員做投擲狀的姿勢,也許有人早已知道,也許有人不知那是誰在躍躍欲擲。其實你如果對西洋藝術史稍微有點涉獵的話,當然就會知道他就是公元前第五世紀,約在公元前五世紀中期,希臘三大雕刻家之一的米隆 (Myron) 所雕刻的一座青年銅像, 名叫 《底斯考布列斯》(Discobolus),即擲鐵餅者。

米隆,約在公元前第五世紀初,出生於一個名叫埃留戴瑞(Eleutherae)的小鄉村。 此地在雅典城的北部,後來米隆定居於此。

他從小就喜歡音樂、舞蹈、運動等各種項目,及至拜在阿基雷得斯(Ageladas) 的門下學習藝術後,才擷取了伯羅奔尼撒半島上藝術派的雄健和雅典愛奧尼亞人藝術的優美, 將二者之長及他個人所見的那些運動員真實姿態, 再加上他平時觀察所有雕刻派系的諸種作品動態,熔鑄在一起,變成了所謂米隆的雕刻藝術風格。

米隆本身是一位優秀的運動家,對自身運動的項目都有極豐富的經驗。他所表現的雕刻藝術,不是在其運動前後的動態,而是正在運動中的那全身肌肉活動韻律的剎那,最精彩的一個片段。這正如同小說家寫他創造的典型人物生命中最精彩的一個橫剖面,是一樣的道理。

他對運動的肌肉、骨骼、筋腱, 各種姿勢的變化情形, 都有極深刻的認識。 再經過他一番細心的研究, 才能雕刻出西洋藝術史上迄今無任何雕刻家能與他抗衡的偉大作品——擲鐵餅者的這種人像。

如再仔細看看他那擲鐵餅者, 從頭頂至手指尖、足趾尖、臂膀、腿、全身的彎曲, 強烈的扭轉過來, 兩隻手臂和雙腿成一平面,非常不易。 可是他所表現的那種動態及每一部位,都是充滿了活力, 集中精神,預備全力向前一擲之情,更是叫人驚心動魄的一幕。

我們看到這裡,可知那是米隆自我運動,積了多年經驗的結果, 具有青年人旺盛的精力, 生動的姿態, 生命的感情, 富有強勁風雅的一個標準男人;再看看他的頭腦及面部的表情,一點也不急躁緊張,是表情非常冷靜的一座雕像。那是希臘人所表現的一種運動員全副精神貫注之情。男像多是裸體,米隆對此,可說是用極寫實的手法,來表現人體美的第一個希臘人。

他還有被仿製的女雕像,現藏德國的法蘭克福博物館。 那是表現女神雅典娜(Athena) 的樣子, 當時雅典娜正發明了一件美妙的雙管樂器笛子, 在她正試吹演奏之際,發現面部的肌肉異常不美,隨將這件樂器棄置。 心情正在懊惱不已,不料,忽然來了一位青年西勒努斯神,聞聲追來。

雅典娜很氣憤地斥責他儘速離去,不願與他攀談。此一雕刻正表現出米隆認為希臘的文學、藝術、音樂三者,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這正如藝術史評家愛彌兒·瑪爾(Emile Male)所說:「米隆能將人體的運動律,化為音樂的節奏。 」

這位女神有修長的身體,面部有青春煥發的光彩,表情凝定,意志堅強,不為外來的一切所動,看上去的確有不可侵犯的端儀。身著輕薄滿帶褶紋的一套兩段式的長衣,上身扎腰,下裙垂拂著地,如同現在淑女所穿著的輕便禮服。 頭戴小圓帽,真是美麗之極。 這是米隆所要表現的,她那種凌波微步的輕盈動態之美麗,可說已臻至登峰造極。

那時所有的女雕像,都是著薄如蟬翼的長衫,藉以表現女性優雅之媚態,不像男像的表現強調肌肉之美。 可惜這仿製品也因年代久遠,女神的雙臂早已折斷。 雖是如此,但仍看出她整個的體態,米隆在這座雕像上,所表現的天才完美性,絕無瑕疵。

他除了雕刻人體之外, 對於動物的表現亦頗成功。 例如他雕刻的大牝牛,也是典型的名作。 因為雕刻得惟妙惟肖,大公牛看到它時,春情發動,緊張不安,躍躍欲與它親暱。

小牛看到它時,想鑽到它的胯下吮奶。這與花鳥大師黃荃在廣政十六年,蜀主孟昶所建的那座八卦殿壁上,畫些雉雀鳥兔等的壁畫,白鷹見了,曾數次撲向壁畫要捉到它們,也是同樣的逼真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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