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說明:本文很長,兩萬字;配圖也多,還有音頻和視頻。內容也大都涉及我的個人生活,對於不認識我的人來說,本文並不有趣,又臭又長。
不知你們是否有這樣的感覺。一天的時間,我們是有概念的,6點起床、8點上班、12點午飯、5點下班、7點吃晚飯、10點睡覺……具體時間每個人肯定有區別,但這些時間點讓我們明確地知道我們應該如何度過一天的時間,也讓我們感知到一天的時間是由哪些事填充了起來。與此類似的,一周的時間也由於每天都被這樣填充,而準確可知:周一極不情願地上班,等待著周五的到來,周六短暫的開心時光,周日又開始恐懼即將到來的工作日。
但到了一個月的時間,我就會覺得有些模糊,記憶總是跳躍的,幾號我做了什麼,幾號我做了什麼,幾號我做了什麼,一個月就這樣過去了,仿佛我只做過記得額幾件事。而月份的變化似乎並沒有特別明顯的區別,就像是三月過去了和四月過去了除了天氣可能會變化,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過去就過去了。於是恍恍惚,一個月一個月飛快地變化,總要到元旦前後或者春節前後才會猛然驚醒,啊,又是一年過去了。就這樣,1994年開始,一直到2018年,24年過去了。一直到今年,忽然每個月都開始變得不一樣。年中的時候我發了兩條朋友圈。
那時的配圖還是我在上海住了三年半的公寓外面的馬路。而現在我已經把一切或丟棄或帶走,到了重慶生活
也就是在那時,我細數著每個月發生過的事,忽然意識到,我對這一年竟然有那麼多的記憶,以至於回憶起每個月都是那樣的清晰。於是便有了這篇我從起床就就開始寫的年終總結,想要第一次好好地從各方面回顧自己這一年的經歷。
讓我們從今年1月1日,我在凌晨發的那條朋友圈開始說起。
那時候發這條朋友圈,是想最後一次提及那幾年的生活和我的心理變化。我確實在太多太多次介紹自己的時候,講述了這些事,以至於我自己都覺得夠了,我不想再談了。但那幾年的經歷又是如此重要,幾乎可以說重塑了我,讓我不得不去提起。不過,依然夠了。我要把頭轉過來,不再朝後看了。告別過去,迎接未來。在今年的開頭我有了這樣的想法。
1月6日,PSA。和幾個好友約去看雙年展,沒想到卻有了一場大型換裝秀。
我們原本的樣子
互換了外套之後
以及我的個人秀
新年了,為什麼不嘗試一些新的?以及,是什麼區分了男裝和女裝?應該是從自行車開始,我意識到這種性別刻板印象的不科學。我很喜歡捷安特的自行車。前幾年的時候捷安特單獨為女性建立了一個全新的品牌叫LIV,專門面向女性。在那之後我就發現,LIV的車塗裝配色好好看,轉頭看看GIANT的塗裝賠死,都TM什麼鬼……也許自行車會因為尺寸而完全不能選擇女款,但服飾可以啊。我可以去嘗試啊。於是在今年之後的時間裡,我有了不少的嘗試。
當然,雙年展是好看的,限於篇幅以及照片都已經發過朋友圈,這裡就只放一張我最喜歡的好了。這段話說得非常好。
非常喜歡這句話。但我更注意的是前半句。這個世界是複雜多樣且隱晦不明的。而我想要去更清晰地認識這個世界,特別是身處這個世界中的人類本身。
1月17日,朋友聚餐,認識了晟涵和阿珍,都是文婧的朋友。我們幾人的關係如圖所示。
從左往右:我,小澤,晟涵,文婧,阿珍,豪傑
文婧和晟涵並不是戀人關係,但若直接說是「炮友」,又似乎有失準確。這個在這篇文章裡不重要哈哈哈哈。阿珍是個很有趣的姑娘,見到她之前就已經聽文婧表達過她對阿珍強烈的喜愛,讓我也很期待。一見之下果不其然,真的是很討喜的姑娘。今天我還見過她很多次,也聊過很多,隨著了解的變多,她在我眼中的形象也不再是單薄的「很喜歡笑老是哈哈哈哈哈」。認識新朋友總是開心的,我更喜歡的是可以不斷地去了解對方。
1月19日,公司年會。我和格格搭檔主持。
格格親手P過的照片
在知道要主持年會之前我自己已經有點不想去了。那時候就在想著春節之後回來辭職,對年會也就沒那麼有興趣了。哪知道有天下班,我跟格格一起坐地鐵,她說:「我今年要主持年會。」
「哦,好事啊,我都不知道。」
「那天XXX總叫我去她辦公室,說今年要我去主持。」
「那誰跟你搭檔啊?」
「你啊。哈哈哈哈。」
「啊?誰說的,我咋啥都不知道,沒人告訴我啊。」
就這樣,又一次成為了公司年會的主持,且無法拒絕。當然在知道我的搭檔是格格之後我放心了很多,畢竟她是我在公司裡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而且她也有經驗,我倆主持應該能得心應手。而且那時候她也有辭職的打算,我想既然大家都要走了,那就一起嗨一把吧。之後便不再把這件事當成是公司安排的任務,而是我們自己的娛樂。等到年會的那天,不屬於我們的部分,總是在出著問題;屬於我們的部分,豈止是完美,甚至還有突破——我其實很怕需要自由發揮的環節,比如抽獎和採訪,太考驗臨場的發揮,前期的準備又不太有作用。然而這次和格格搭檔,我們竟還能臨時脫稿搭上幾句話,簡直是太棒了。
說到這兒,不得不提到公司和同事。我所在的那間辦公室特別大,坐了將近一百人。這其中我們部門就6個人(2個下樓下車間,實際上包括我在內只有4個人在這),坐在牆和儲物櫃隔出的一小塊區域。而剩下的其他人,都屬於另一個部門。而且其他3個人都是年紀比我大10歲以上的男性,且都算是我的上級。日常他們的聊天話題都是「我最近打算買第二套房」、「我孩子這兩天生病沒去上幼兒園」、「你不是要換車嗎,看好了嗎」……於是我聽著隔壁部門日常的談笑風生,在自己部門的「嘆息牆」內自閉。還好後來認識了隔壁部門的格格,認識了狗磊和商老師,我總算是找到了可以聊天和吃午飯的人。
也是由於意識到同事關係和我日常熟悉的其他關係並不那麼一樣,我從進公司之初就選擇了自閉。少說話,少表態,朋友圈分組,多去聽和觀察,看看身處職場應該怎麼應對才是好的。所以當發現自己竟然在公司裡交到了朋友,我是多麼的高興。但與此同時,也會懷疑說是否會因為同事關係,而無法成為能交心的朋友。甚至還因為我們說好年會後聚餐但他們不希望我帶女朋友而讓我感到迷惑和憤怒,認真地和他們好好討論了一番才理解了他們這樣做的緣由。
但同事裡至今還有聯繫的,一個手也夠數了。
1月21日,和三水約了頓飯。認識三水是在我高中畢業的那個暑假。我和兩個朋友去海南騎車旅行,遇見了一群湖北來的車友,之後都一路同行。大學時候去過一次武漢,和三水他們一起吃了個飯。再後來,三水來了上海,可礙於各自生活忙碌且住的地方相隔較遠,一直到他要離開上海才又好好見了一面。誰知道在不到一年之後,我也離開了上海。
那晚我們約在打浦橋,吃了一家素食,味道非常棒。然後三水說要給我和小澤街拍,不然沒機會了,我們便去了田子坊。我和小澤四處溜達,三水跑前跑後地抓拍、給我們找景,卻也樂在其中。
1月27日,染髮。這是今年第一項最「大膽」的嘗試,也是我第一次染髮。雖然在大學的時候我就嘗試過剃圓寸和留披肩,但一直都沒有想要改變自己頭髮的顏色。Emmm,想了想還是有的,比如我就很想染一頭像小丑那樣的綠色,但是被阻止了。但確實有好些朋友在得知我染髮之後第一反應都是「你現在一頭草原了?」其實顏色不那麼明顯。但染髮之後還是會自我感覺更好,覺得頭髮顏色的改變讓自己「更好看了」,也因此而更自信一些。
2月初,春節,返回重慶。
2月2日,看完了今年第一本書,小說《納爾齊斯與歌爾蒙德》。這兩個形象塑造得是如此鮮明,以至於我至今還會想起。我曾認為我是個理性的人,至少是會在很多其他人不會動用理性的情況也保持理性的人。我也想像過自己成為像納爾齊斯一樣的人,而非歌爾蒙德。但今年我越來越多地感受到自己的情緒和感性的一面,越來越發現自己並不單單只有理性,我也有著豐富的感受。我愈發覺得歌爾蒙德的特質越來越多地出現在我的身上,我能想像出巨大宏偉的納爾齊斯低下頭,注視著發出耀眼光芒的歌爾蒙德站立起來,變得越來越大。現在回想起來,能在年初就看完這本小說實在是一件幸事。當時為了發朋友圈,拍過書扉頁的一句話:
「我之所以愛你,正因為你是你自己。」
2月4日,除夕。和朋友的一段對話摘錄如下:
文婧:「我選擇不結婚也有點『ZZ正確』的意味。去領證也只會是策略性選擇。」
我:「現在你所說的『結婚』意味著什麼?」
文婧:「(意味著)領證。在國內領證吧。」
我:「在國內領證又意味著什麼呢?」
文婧:「意味著要被祝福『白頭偕老』,被期待『早生貴子』,被需要『贍養父母』,被認為『忠貞專一』。」
我:「然而你可以拒絕和抵抗。」
文婧:「我為什麼不直接拒絕結婚。」
我:「太溫和。讓人誤以為是退縮。(想像一下)頭天領證,第二天離婚。第三天領證,第四天離婚。婚禮上(如果有的話)拿著一堆和不同人結婚的結婚證去給來的人看『你們看,這是我前夫/前妻』。」
晟涵:「完全可以給結婚賦予自己的意義嘛。」
我:「是的,就是這個意思。」
怎麼也不會想到,就在今年年末,我和小澤就因為結婚的問題而分手。
2月7日,重慶南之山書店,我發現了自己夢想中的場景:
當時在朋友圈,我這樣寫道:請給我 一個角落 一盞燈 一張沙發 無盡的書和時間
2月8日,借著前一年最後幾個月不斷出差並在出差途中去當地博物館遊覽的勁兒,我自己去了趟成都。原本想要看三星堆的文物,可是在四川省博卻一件都沒有找到,似乎都留在了廣漢。小時候隔年春節就會回我爸的老家,四川省眉山市洪雅縣。那時候要從重慶坐一整晚的火車到成都,再轉乘幾個小時的大巴。旅途勞頓,加上在成都丟失、被偷過不少東西,我對成都的印象一直都是「坑」、「不耿直」。然而直到這次去了,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那之後,似乎是為了補償我對成都的偏見,在有朋友問我「重慶哪裡好玩兒」的時候,我都會先說一句「幹嘛不去成都」。而另一件事,則大概不會再被我提起。雖然確實對我影響很大,我也很想好好談一談。
2月14日,情人節。買了薯片和RIO,和小澤在家簡單慶祝了一下。忘記了是這天還是前一天,我和小澤分享了我當時的一年計劃:
1、職業規劃——跳槽或者改行——為改行做準備,了解相關行業信息。更積極地工作;
2、身體健康——鍛鍊和飲食——騎車(買排汗衫)健身;控制糖油攝入;保證睡眠時間;
3、外貌表現——著裝和言行——買衣物和耳釘,閱讀時尚雜誌,了解配色和服裝款式;
4、心裡調整——自我覺察——關注自己的欲望,冥想及反思;
5、人際關係——朋友和家庭——和朋友保持聯繫,改善和父母的關係;
6、精神追求——閱讀與旅行——減少存書未讀量,去各地了解地域文化;
現在回過頭看,其實做到的不多:我辭職了;這一年比去年騎車多了,也有意識地在控制自己的糖油的攝入,但還是胖了;沒怎麼買衣服,但朋友送了好些耳釘,甚至還有一枚胸針;對自己的覺察有很大的進展;認識了好多新朋友,也保持著聯繫,和父母的關係隨著我回到家裡似乎也有緩和的跡象;書讀得並不多,甚至又買了新的書,但今年確實和小澤一起去了好些地方旅遊。
2月還騎了兩次車,給今年的騎行開了個頭。
3月。有點奇怪,我為什麼3月4日生日的時候沒有發朋友圈,也沒有任何的照片。倒是有3月1日朋友們給小澤過生日的好些照片。但另一件我記得的事,是生日那天我去參加了一個面試。面的是跨行業的一個職位,由於我完全沒有任何相關的經驗,毫無懸念地沒有了下文。而後的三月,參觀設計上海展,參加大學朋友的婚禮。月底體檢,那時候格格已經離職。我和狗磊和商老師在房間裡無所事事,試圖把在蘇州的格格誆來無錫。
3月15日,讀完了《醫治受傷的自信》。也許是察覺到自己的自信始終存在問題,於是找來了這本書看。書確實非常好,有理論基礎,也有具體的實施方法。其中關於如何做決定的部分還導致了我在年底讀完了《不確定世界的理性選擇》。就因為那時候又開始在考慮,是不是要離職、什麼時候離職、要找什麼樣的工作、不找工作而選擇考研的話要回家嗎,回家的話要怎麼辦……一系列的問題糾纏不清,困擾著我無法做出選擇。
3月,有我的生日,有小澤的生日。往年哪怕是過生日也會有很多值得回憶的事。但今年的3月卻成了我記憶中的荒漠,乏善可陳。
4月3日,我分享了《Bohemian Rhapsody》在朋友圈。那段時間似乎是電影《波西米亞狂想曲》上映了,各個軟體都在發布著皇后樂隊的故事。在這之前我從沒聽過皇后樂隊的名字。哪怕我以前是那麼喜歡《We Will Rock You》。啊,要怎麼形容我有多喜歡這首《Bohemian Rhapsody》呢?我匱乏的語言啊。這大概是我今年循環播放最多的歌之一了吧。他們的《Love of My Life》也好好聽。可我卻錯過了電影。請一定要播放一下,既然我放了音頻在這裡。
4月9日,第二次做PolitiScale。對比18年,我的傾向性更加明顯。礙於一些原因,我並不打算把結果放在這裡。雖然這個測試對於我來說是個很重要的了解自己的途徑,但我只能說到這種程度。
4月14日,我和小澤一起去打了耳洞。只不過她打在了耳骨。
我其實是想要兩邊都打的,但小澤說那樣太「娘」了,只準我打左邊。其實我想的是「娘才好啊,就是要挑戰這種看法嘛」,但當時並沒有這麼說。現在也沒有再想要把另一邊也打了,因為這樣不對稱好像也挺好看的。當然哪天想起來了可能也會去打就是了。我為什麼想要打耳洞呢?如前所說,是想挑戰一些認為男生打了耳洞就是「不正經」,「娘」,「同性戀才打」的觀點;同時,也是覺得耳洞並不會是代價很大的一個嘗試,那麼就試試好了,以後穿衣打扮還可以考慮在耳朵上多一個可以呼應的點。
4月20日晚,和我爹吵架到深夜。我和我爹吵架似乎已經成了我們溝通的唯一方式。也只有借著吵架我才能發洩我對他積累的怨氣和不滿,用這些死命地攻擊他。每次吵架我都期望著他倒下認輸,或者是放下身份和刻板思維,把他的內心袒露出來,但這麼多年,似乎只有這次是成功的。我爹對我說出了他的想法和感受,而非命令和要求。然而重看我和他當時的聊天記錄截圖,我卻發現同樣的話語同樣的問題,又出現在了我和他前兩天的一次衝突中。哎……
當時我把我和我爸的聊天記錄截圖發到了朋友圈,第二天有很多朋友來找我,或是鼓勵我覺得我沒錯,或是勸勉我別再花無用功,或是和我分享TA們自己的經歷。我儘可能地認真回復著,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和我爹對抗了這麼多年,我也就這一次得到了些許想要的效果。這說明我採用的並不是有效的方法,但我也不知道自己還可以用什麼方法去和他溝通。
5月初,出差江西吉安。一套技術成熟的系統和設備,調試工作很快就結束了。但在甲方驗收的時候卻提出「你們說還有XXX功能,你這個為啥沒實現」。幾經聯繫,終於搞清楚問題出在了哪裡。當時來和甲方談項目的時候,肯定是承諾了那個功能,但在技術方案書裡,「XXX功能」卻只出現在了題目,內容裡一個字都沒涉及。而直到甲方在驗收時提出異議,我才知道和當初承諾的不同。無助,憤怒,疑惑。好不容易找到個正當理由穩住甲方先返回了上海,立馬被同事告知半個月後也就是月底,辦公室就要搬遷到更遠的地方。我的通勤時間將由一個半小時變為兩個小時。而對此,公司沒有任何正式的或者書面的通知,就只有同事的一句話「月底要搬辦公室了」。那我就想問了,我如果出差過了月底,那我是不是得到了公司發現自己座位沒了才會知道辦公室搬了?
5月27日,提交辭職申請。還好當時的工作正好都告一段落,手頭餘下的事情也很快地交接完了。辦理辭職的過程很順利,我得以在6月10日正式離職。
6月15日,已經離職的我終於和小澤開始了在一起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正式的遠途旅行——武漢。大學的時候,我倆都喜歡騎車,我又是自行車社的社長,經常帶活動到處玩,奉賢、朱家角、蘇州、西塘……畢業時由於我骨折需要靜養,她父母又不同意她和同學一起去東南亞旅遊,於是便沒有去成。一直到去年國慶節,我和她回西寧見她的爸媽,才去青海湖和塔爾寺玩兒了一圈,但也不能說是旅遊。
我自己並不喜歡一般意義上的旅遊。我想要的是能夠去到一個很不同的城市生活上一段時間,體會那裡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去了解當地的文化;或者是去看非常特別的景色,舒舒服服地「度假」,但我腦海裡浮現的大都是國外的地方。是了,我想要的是度假,而非旅遊。但是武漢不一樣。武漢有小龍蝦,有我魂牽夢繞的小龍蝦。我倆一拍即合,走,吃小龍蝦去,三水也在武漢,還可以找他一起玩兒。
那大概是幾年來最開心的一段時光。我們去湖北省博,去東湖,去吃小龍蝦,去見我大學室友——印兄和他的女友(現在已經結婚),去找三水蹭吃蹭喝蹭照片,開心得在最後一天突然累到不想動,卻還是要出門再逛逛。
東湖,武大凌波門
同樣是在海南騎車認識的汪隊,嫌棄了一晚上三水「你找的這家蝦子一點都不正宗」
三水。給我們街拍真的辛苦,看看這姿勢,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畢業後第一次見印兄和她女朋友。現在已經結婚啦。寢室四個人他是最早結婚的。現在已經在武漢安家定居。
武漢之行的主角——小龍蝦。武漢的油燜大蝦是真的好吃。太好吃了
媽呀,看到照片我又饞了
回上海時的小澤已經困到不行
為了感謝三水的陪同,也為了紀念六月的旅行,再發一次三水給我們拍的照片吧。連結在這裡:《武漢這些天一直在下雨》。
6月22日,從沒參加過上影節的我們這次終於搶了一次票,卻只搶到了午夜場的《招魂2》,還是在劇院裡放。影片本身是足夠嚇人的,再加上劇院優質的音效環境和四處容易受驚尖叫的觀眾,觀影體驗不得不說是令人印象深刻。
沒被嚇哭,但也嚇得不輕的小澤不高興了
最意外的莫過於在候場時竟然遇到了大學同學馬哥。大家同在上海,我卻只是經常在彩虹合唱團的視頻裡看到他。上次見面大概也是大學畢業前了。轉眼三年。
6月24日,聽聞浦東這邊的濱江自行車道修了好長,那天專門去騎了一圈。從世博園出發,往東北能到達楊浦大橋底下,往西南能到達徐浦大橋下面的「南牆」。碼錶打出來往返有56公裡。時隔四個月再次騎行這麼長的距離,實在是有些吃不消。於是在四天後,我又騎了一趟。
6月24日第一次騎整個濱江騎行道的來回
6月28日又意猶未盡地騎了一次。但由於選在了上午,差點兒沒熱死自己
7月6日,應格格之邀和小澤去蘇州找她玩。商老師和狗磊也去。然而商老師臨時有事拋棄了狗磊,狗磊只能自己去蘇州了,沒想到卻在動車上遇見了我們,座位就在我們後面,只好讓他吃了一路的狗糧。蘇博是個很神奇的博物館,因為它的建築和環境比裡面的展品更好看。
玩了一路手機的狗磊,好孤單
蘇博新館是貝津銘的代表作品。5月份貝津銘去世,也是當時我們一定要去蘇博的一個理由。說來也是遺憾,我這幾年頻繁地去蘇州出差,卻一次去蘇博參觀的機會都沒找到,每次都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7月11日,我看完了《死亡哲學:耶魯大學第一公開課》。這是一本系統地闡述作者對死亡的一系列觀點的書。在看之前,我原以為會是一本講我們應該如何面對死亡的書,但並不是這樣。這裡發一下這本書的目錄:
每一章都是一個關於死亡的經典問題。看完全書,不能說我就不再對死亡感到恐懼,或者是不再對死亡有任何好奇和疑惑。但這本書確確實實極大地改變了我對死亡的看法。死亡是我們每個人都一定會面對的事,既然我們不知道明天是否會是此生的最後一天,那麼為什麼不了解一下死亡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7月20日,高醫生來了上海,正趕上大學室友CC也來了。於是白天陪著高醫生在武康路四處閒逛拍照,晚上又跑去世紀大道見大學室友。有朋自遠方來,可能是最會讓我感到高興的事之一。
翻上去看看三水,再看看高醫生,會發現攝影師拍照是真的拼(我猜我放這張照片不會被高醫生打死吧)
從左往右:CC、強子、小澤、我
三年不見的CC胖倒是沒胖多少,但禿的趨勢已經有了。他說自己整天在實驗室研究微波,我想可能會有些影響吧。飯桌上我們還在問他要不要來上海工作,轉頭回了昆明就申請了博士。CC你的頭髮看來是保不住了,早點兒存錢準備植髮吧。
7月26日,在家試穿了小澤的裙子。
(前方高能預警!!!!)
(前方高能預警!!!!)
(前方高能預警!!!!)
這似乎不是我第一次穿裙子。我記得幼兒園的時候有一次表演我也穿過。但那已經非常久遠,對我也沒有什麼影響。而這次是我成年後第一次主動的嘗試,感覺裙子真的方便,比穿褲子爽多了。在這之前其實和朋友聊起過男性穿裙子的話題。管嘯就一直在說他想要買一條蘇格蘭裙子來穿,但文婧鼓動了他很多次,他也沒有買。晟涵似乎也對穿裙子很有興趣。但今年真穿了的似乎就只有我一個。
為什麼想要穿裙子呢?像是「想要嘗試新東西」這樣的理由我就不展開了。我最初想要的其實是那種特別寬鬆的長褲,寬鬆到看不出是長裙還是長褲的下裝。有點像是日本劍道的那種褲子。看著就很居家很舒適,不會勒也不會撐,想怎麼動怎麼動,方便又涼爽。後來再一想,那為啥要「寬鬆到看不出是長裙還是長褲」的下裝呢?直接穿裙子試試不就好了。
照片裡這條是小澤的,我穿著確實不好看。但我想肯定會有適合男士穿著的裙子,又或許是因為我身材不夠好吧。
7月31日,我終於看完了《人體——人體結構、功能與疾病圖解》。可以說在學習了高中生物之後,這是我第一次系統地了解整個人體各部分的構造和功能,就像是小學時第一次打開了計算機的主機機箱,一個個器件地去弄懂都是在起什麼作用一樣。看完這本書之後,我總算是對人體的生理活動有了一些最基本的了解。看完這本書之後,我就想要開始《生物心理學》的閱讀,我想有了這樣的基礎再去看這本書,應該就會容易很多。但沒想到又過了很久,我才開始《生物心理學》的閱讀,並且至今都只完成了3/5。
8月3日,我和小澤又開始了新的旅途。這次是和住在松江的紫涵和胖胖一起開車去嵊泗。誰也沒想到去程會那麼辛苦。3號下午我和小澤坐了快兩個小時地鐵從浦東來到松江,住到紫涵家裡。4號凌晨3點,我們起床。四點半出發,開車去浦東洋山深水港那邊的沈家灣碼頭,準備去那兒買當天去嵊泗的船票。兩個小時後,六點半我們迷迷糊糊地到了沈家灣碼頭,被告知現在能買到的最早一班能開車上去的船是十點五十的。於是我們在碼頭搖搖晃晃了四個小時,才終於上了船。然而由於我們買的是隨車乘客票,在船上並沒有座位於是又在船上站了兩個小時。
到達松江時看到的今年最美的雲
哪怕看到彩虹,我們也還覺得這是好兆頭,卻忽視了背後的烏雲
開車的胖胖是最辛苦的。行駛在東海大橋上,從陸地開到海中,真的是神奇的經歷
誰曾想行船途中,竟然遇上了風雨
上島的時候,風雨交加,積水淹了馬路,甚至都看不到人行道在哪兒。我們好容易找到了預定的民宿,趕緊讓老闆帶我們去找個地方吃飯。然而這頓飯吃得無比糟心。端上來的扇貝還沒有青口貝大。
本想下午就出門,但看看天氣,這也出不去門啊。四個已經12個小時沒睡覺的人在屋裡,默默掏出了NS開始《分手廚房2》。
8月5日,我們緩過了勁。好好睡了個懶覺之後,驅車來到嵊泗的菜市場,買上了一堆海鮮,去到餐館裡讓人家料理。
花蛤、大黃魚、蝦、扇貝、佛手螺、梭子蟹……是我們的菜分量太大,最後梭子蟹上來的時候桌子已經滿了,不得不搬了把椅子過來放。不光旁邊桌的食客,就連店裡的服務員都忍不住要湊過來瞧上幾眼「你們這夠豐盛的,佛手螺是真少見」。(但佛手螺並不那麼好吃)
酒足飯飽之後,我們終於來到了沙灘上。當天的風浪比較大,只能在很近的一塊區域裡玩水,好幾個工作人員守在海灘上,不停地吹哨子讓遊得「太遠」的遊客回來。我們租了把太陽傘,小澤和紫涵拿出專門買的鏟子和模具玩兒起了沙子,我和胖胖直接下到了海裡,感受著一波一波的浪拍打在背上,試圖不被拍倒。
照片裡沒有我們。那天的浪挺大
從左到右:紫涵、小澤、胖胖、我
8月6日,我們又在凌晨起床,開車去到一段無人的堤岸,看到了海上日出。(視頻沒有聲音)
8月13日,我在朋友圈分享了《Sogno di Volare》。原本是想在B站搜索遊戲《文明》裡中國的背景音樂《茉莉花》,意外找到了這首《文明6》的主題曲。當時還搜到了《文明4》的主題曲《Baba Yetu》,在第53屆格萊美獲得了最佳器樂附加聲樂編排獎。然而兩首歌對比之下,無疑是《Sogno di Volare》更吸引我。這首歌成為了我今年第二首單曲循環的歌曲。
既然看到了這兒,那就播放一下吧。
8月14日。
「阿屎你決定考研了嘛?我們晚上好好聊一下行嗎?」
「嗯?」
「就……關於你的打算,我們的以後什麼……我想好好聊一下。」
「嗯,行吧。」
那是第一次我明確地告訴她,我還不想結婚,我以後也不想結婚。我和小澤聊了一晚上。我儘量溫和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可還是惹小澤哭了很久。我不記得那晚具體說了些什麼,只記得那晚我盡全力保持著理智,卻還是哭了出來。
第二天,小澤請了假在家休息。屋子就那麼大,她躺在床上,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便躲去了廁所。沒吃午飯我就出了門,留小澤自己在家。似乎要離開一段距離,通過微信的文字,我才有能力繼續表達。我去到江對岸的中國上海攝影藝術中心,看了個和婚姻有關的展。那天的太陽很曬,出地鐵站找了好久我才找到地方。我原以為在這種時候看這樣的展對我會有些觸動,可我卻安靜不下來,轉了兩圈便走出去,走到了黃浦江邊。我不知道該去哪裡。
我把《在我們的有生之年一定能看到現有婚姻制度的瓦解》(https://mp.weixin.qq.com/s/xlwCxl_XjZOxXccQjQKflg)發給她,希望她可以理解我的想法。但她在想,她已經無法挽回我們這段感情了。
8月20日,和管嘯約在田子坊的Lotus Land吃飯。許久不見,倒也相聊甚歡。印度咖喱的味道濃鬱,我卻因為鼻塞嗓子疼而沒嘗出什麼味道。
8月23日,我看完了《怎樣解題》這是本G·波西亞的數學教學書。但其中解題的方法卻是異常的通用。也許是因為介紹的都是思維方式,以及如何引導學生去思考,讀起來通俗易懂,倒也是為之後看《不確定世界的理性選擇》買了個伏筆。
8月24日,達達在家裡舉辦聚會。小澤和我一起去了楊浦,但她是去找蒜泥。
我提前做好了蒜泥白肉,用密封袋裝著,又買了幾個冰袋來保鮮。我到的時間很早,後來陸陸續續又到了些人,我便把蒜泥白肉擺了出來讓TA們先嘗嘗,誰知人還沒到齊肉就吃完了。達達的朋友們我並不認識,來人裡眼熟的幾個也只是在上次達達家聚會的時候見過,並沒有說過話。於是我便一頭鑽入廚房,幫他洗洗涮涮打下手,免去了和其他人找不到話題的尷尬。
我不記得自己是在喝了第幾瓶酒之後忽然意識到自己有點喝醉了,只記得大家有說有笑好開心,我坐在一邊也聽著笑著。那晚小澤住在蒜泥家,我便在達達家玩到了最後才走。後來他們又去了其他地方蹦迪,我自己打車回了家。
8月31日,徐禪返回上海,回學校列印成績單,為出國作準備。他和潘璐誠一起來家裡做客,打了會兒NS之後兩人都覺得困了,也不管我還醒著,就在床上睡了。
9月5日,我爸聯繫到他一個在松江的朋友,說是可以幫我介紹工作。我雖不情願但還是去了。結果並不如意,但也在我意料之中。還好那天下午還有時間,去大學城找阿珍一起吃了晚飯,這才感覺沒那麼沮喪了。原以為能約到豪傑,但他已經在複習備考,便沒有來。
在地鐵站旁的三湘,我弄丟了我的戒指……無比難過。
9月9日,在微信上申請的「一杯咖啡換一次諮詢」活動終於安排了諮詢師。我們約在徐匯日月光的一家咖啡店。那是我第一次作為來訪者接受心理諮詢。但由於是免費的,且約在咖啡店,且僅僅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當時我並不覺得那會是一次正規的諮詢。但那位諮詢師很讓我喜歡,人長得像吳青峰,連聲音都很類似。諮詢的過程也還算順利,甚至還延後了半個小時才結束。我和他聊了我最近的生活,我和小澤現在的情況,我面臨的選擇,以及我的想法。他也給了我很多反饋和建議,但我現在記得的只剩一句話:「你要自己去判斷,做這個選擇值不值得。」
9月13日,中秋節。有朋友在身邊真好。和文婧、心累(現在應該叫她樂子)、阿珍、管嘯一起在靜安寺約了晚飯。飯前阿珍推薦的麵包好好吃(後來我也推薦給了昕昕)。飯後豪傑了趕了來。能和朋友們在一起吃飯聊天,實在是太幸福了。
那天文婧送了我耳釘
姑娘們在拍照,豪傑在複習
告別了豪傑和阿珍,餘下的我們在街上散步。過了個路口,忽然迎面而來的路人都在小聲唱著同一首歌。左邊的這對夫妻唱著「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走了過去,右邊又走來一個小哥唱著「……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再往前走走,另兩位姑娘唱著「……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和我們擦肩而過。我們快步向前,不遠處圍著一圈人,原來是有位街頭藝人在人群中唱著《後來》。我們在人圈外駐足,加入了合唱。
「永遠不會再重來」
「有一個男孩 愛著那個女孩」
一曲歌畢,歌手和觀眾們道別,人群也慢慢散去。
9月16日,小澤又送了我一枚與被我弄丟的那枚同款的戒指。那幾天,我已經開始了《不確定世界的理性選擇》的閱讀。
9月27日,我看完了《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又一本村上春樹的小說,那熟悉的感覺,就好像又翻開了我一直帶在身邊的唯一一本小說《挪威的森林》。主人公重訪他的舊友,解開了當年對自己和朋友們都產生了巨大影響的那件事的緣由,終於能夠擺脫過去開始新的生活。我和小澤這最後一個多月的同居生活,也快要結束了。
10月1日,國慶節。我發了一篇公眾號文章《我想要的》,作為《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的讀後感。
整個國慶節假期,我在家裡,和小澤一起收拾屋子,把她的東西一箱箱搬去她的公司宿舍。一天收拾東西,一天搬箱子;一天收拾東西,一天搬箱子……我們共同生活了三年多的家,就此開始變得不再完整。國慶節後,我們開始了分居生活,她只在周末還會回來住幾晚。
10月3日,我們用手動的碎紙機碎掉了大量文件和資料
10月4日,我們吃了今年第一隻大閘蟹
10月5日,我給小澤剝了一整個柚子
10月7日,我們拿到了在天真藍拍的「分手照」
那時我以為,我們會就這樣高高興興的分開。
10月10日,以「遠程為奶媽慶祝生日」的藉口,我又一次沿著浦東騎行道騎了一個完整的來回。這也是為兩天後的錄製作準備。我從管嘯那兒借來了GoPro,準備把浦東騎行道的全程都錄下來。
10月12日,今年最後一次騎行浦東騎行道,並且全程錄製了高清視頻。每個視頻文件6分多鐘,竟然有3.8G,以至於在很久之後我想要傳一段給管嘯看的時候,花了好幾個小時才完成上傳。也許在之後,大概是在我有了自己的電腦之後,我會把這段視頻剪輯好,配上解說,放到B站上吧。
10月19日,文婧的朋友珊珊來了上海,和我、文婧、管嘯一起約了晚飯。當時珊珊來得比較晚,我們仨已經在店裡了。我去門口接她,珊珊看到我第一句話:「誒,你是汗青嘛,你竟然是男的。」似乎是之前在「WWK」的群裡表現得太好而被好些人誤認為是姑娘……
從左往右:珊珊、文婧、管嘯、我
收穫了今年第一張可以放在Tinder簡介裡的單人照。感謝文婧
10月27日,在家拍到了我家丁丁今年最美的照片。
10月31日,在家中無所事事的我終於在傍晚走出家門,開始了「夜探書店」之旅。
在思南書局的「非虛構寫作實驗室」留下一頁紙
太愛這間一人讀書處了
11月1日,和小澤一起繼續夜探書店。
一見圖書館
攝影:小澤
攝影:小澤
11月3日,陽光下昏昏欲睡的丁丁還不知道她將要迎來「惡魔」管嘯。
丁丁將會記得,那一天被「巨人」支配的恐懼
管嘯和文婧要來家裡吃飯,我起了個大早。收拾屋子,出門買菜,回到家裡便趕緊開始料理:紅燒排骨、番茄南瓜燉雞胸肉、蒜香雞毛菜。文婧和管嘯還帶紅酒來。
飯後娛樂,TA倆玩上了《分手廚房2》,這個我和小澤已經滿星打到了6-2的遊戲。然而我萬萬沒想到,TA倆在1-3,卡關卡了一個小時,都沒有打過……
晚上我們出門去打浦橋吃晚飯,吃完在店裡聊到打烊。三個人在一起度過了一整天,上次有這樣的日子已經遙遠到不記得日期了。
11月5日,最後一次夜探書店。
半層書店
建投書局
在建投書局買到了久尋不到的《存在主義心理治療》,這似乎也是店裡最後一本了
11月7日,我又來到了年初來過的PSA。這件展品,開始了我對「邊緣人」的思索。
當時我只隱約覺得,社會不斷地在剔除和淘汰那些並不適應於這個社會的人。我不願相信他們自願成為了邊緣人,這其中一定有超越個人能力的其他力量導致了這些人的邊緣化。沒有工作,沒有方向,沒有了親密關係,靠著信用卡在上海苟延殘喘的我,也已經踩在了邊緣,隨時都會掉下去。這樣的思考在之後竟然繼續了下去。
11月10日,FPX奪得S9總冠軍。我和小澤說,世界賽的那幾天,我高興得像是在過今年的春節。RNG、IG、SKT、FNC、G2……一支支隊伍倒下,卻也成就了鳳凰涅槃的傳奇。
11月12日,我終於把《不確定世界的理性選擇》看完了。這本書應該是我今年讀完的書裡最難的一本。不僅僅是因為在手機上閱讀PDF格式實在不方便,也因為其內容極其詳實,看完一章都得花莫大的力氣。但確實也得說實話,這樣費力地閱讀一本書,其實最終的收穫並不多。因為缺乏相應的知識儲備,在堅持著閱讀的時候難免會為了進度而把一些並未理解的內容忽略掉。也許在之後我還需要再次重讀這本著作,那時大概會比現在輕鬆很多。
11月15日,管嘯離開上海。原本覺得他從浦東機場走,去送行太不方便,而且想著文婧要去送我就不去了吧。可那天早上醒來,忽然想起管嘯說沒有吃到我做的蒜泥白肉,他好喜歡吃這個……趕緊一邊聯繫他,問他說我現在做好來得及給他吃嗎,一邊穿衣服下樓買肉回來煮。
原以為只趕得上把肉做好送去機場讓他嘗兩口再走,沒想到竟然來得及送去他住的地方,興許還能趕上午飯。要知道從我家到他家要一個多小時地鐵錒。快速地煮好肉切片,拌好料汁,分別用保鮮袋裝好再套個封口袋,就準備出門。路上的時間比我預想的長,我們約在12點到他家吃飯,可我快12點半才到。原以為他們已經做好了飯,就等著我去吃完就走了,哪知道……
哪知道!我到了之後一看,尼瑪,一床一地的東西,管嘯倆箱子都還沒裝上,文婧還在幫他收拾,我是絲毫看不出我們怎麼能在半小時內收拾好東西吃完飯出門。這貨還恬不知恥地說:「你來啦,你要不去幫我們做中午飯吧。」臉呢!阿西吧……我冷靜,我不氣,又不是我趕飛機。
在不知多久沒人打掃的廚房勉強用剩的麵條和菜做了夠三個人湊合吃一頓的飯,他倆也收拾得算是差不多了。三個人站在廚房,拿著保鮮盒的蓋子當盤子,從鍋裡夾拌了些剩菜的麵條,就著我帶去的蒜泥白肉吃完了這頓飯……月初去我家吃的那頓飯真香!
收拾妥當,文婧要拿些東西回家一趟,先離開了。我以為我和管嘯最後再收拾一下,就可以奔機場去了。哪知道……哪知道!這貨還要打車去電腦城賣他的顯示器!大哥你要趕飛機啊!這時候了你還要去電腦城!阿西吧……我冷靜,我不氣,又不是我趕飛機。
打車去電腦城的路上,管嘯試圖說服我讓我去幫他賣顯示器,他還要去找人幫他把一塊CPU拆下來……你自己去!趕緊的,下了車我幫你看著行李等文婧來。原本計劃提前三個小時到機場,就這樣被耽誤成了只提前了一個半小時。到機場,進門就要過安檢。安檢過完,我們推著行李去辦登機牌。託運完行李,管嘯突然說:「誒,等等,我背包呢?」
「過完安檢你沒拿嗎?」
「……」
我一路飛奔啊,生怕耽擱了。跑到安檢處看到放在一邊的包,我提起就想跑。「這是你的包嗎?你說說裡面有些什麼?」工作人員把我攔住了。我咋知道管嘯包裡有啥啊!這還真不是我的包啊!阿西吧……我冷靜,我不氣,又不是我趕飛機。
總算是打通電話,問清楚了包裡有什麼,從工作人員那兒領走了包,拿去給了管嘯。
你趕緊的走吧,再見。
11月16日,我在朋友圈分享了好樂團的《我們一樣可惜》。這是我今年第三首單曲循環的歌。我還很喜歡好樂團的《蒸發》和《或許我們都忘了最初說過的話》。同樣,希望你們播放一下,也希望你們會喜歡。
11月17日,丁丁由於前一晚反覆三次吃了就吐,被我們帶去診所,開始接受第一次治療。
當時醫生懷疑他腸道內毛球堵塞,開了清毛球的藥讓我們回去喂。並且由於丁丁的一項抗體不足,打了一針疫苗。最重要的,是由於他長時間不吃不喝,已經有些身體脫水的跡象,於是對她實施了皮下補液,即把大量液體(主要是水)通過針管注入皮下。由於貓狗的皮膚非常鬆弛,所以這麼大量的液體不會對身體造成影響,一天之後液體就能夠被身體完全吸收。
打完針回家,丁丁臥在床尾不想動。小澤躺在我腿上玩手機。我們都不知道這將是最後一段平靜的時光。
11月18日,丁丁補液形成的皮下鼓包,縮小之後轉移到了右前腿肘關節(膝關節)處。
11月19日,轉移後的鼓包依然沒有消退,液體沒有被完全吸收。與此同時,丁丁又兩天沒有進食進水了,尿液變成了金黃色。
11月20日,帶丁丁去診所第二次治療。經過診斷,醫生懷疑丁丁的肝腎開始發炎,並且由於仍未進食進水,也沒有排便,懷疑十二指腸腸梗阻,需要住院治療。
雖然丁丁的情況有惡化,但也只能相信醫生能夠治好她。那晚為了放鬆一下,和文婧、樂子、博夫約了飯。
樂子下班晚,我們邊吃邊等著她來。我是第一次見博夫,他是文婧的朋友。他是學經濟學的,長得也神似薛兆豐。那晚我們邊吃邊聊,一直到了深夜才散。我送TA們依次打車離開,然後坐上了回家的公交。以前和朋友約晚上,總是會擔心過了地鐵運營的時間,趕不上末班車回不了家。但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不再有這樣的擔心——總歸是有公交的,還可以打車。實在不行走也能走回去。大不了就附近開個房住一晚,或者網吧通一宵。辦法多的是,沒什麼好怕的。
11月22日。也許是藥物起了作用,也許是輸液補充了水分和營養。丁丁雖然還是不吃東西也沒有排便,但卻恢復了精神。想著也許回家之後她能更放鬆些說不定就會吃東西了,也因為治療費用太高想要省點錢,經醫生同意之後我把丁丁帶回了家。
然而就在當晚,我發現丁丁右前腿原本鼓包的地方,一大塊皮膚潰爛了。情急之下,我立馬帶著丁丁打車去了診所。在診療室裡,丁丁極不配合。我只能一手抓住她的後腿,一手抓住她的左前腿並壓住頭,強行把整隻貓肚子朝天壓在操作臺上,才能讓醫生有辦法處理傷口。期間清洗皮膚,剪毛,上藥,醫生的每一個動作都讓無法動彈的丁丁恐懼不已,發出一陣陣的慘叫和哀嚎。幾十分鐘的緊急處理之後,由於毛髮皮膚和分泌物互相粘黏無法清理,創口情況過於複雜,醫生只能簡單塗抹紅黴素以防感染,並讓我帶回觀察。
算算時間,丁丁已經整整七天沒有排便。醫生建議我們作好需要手術取出堵塞物的準備。然而手術前前後後的費用可能超過五千,這不是我可以輕易承擔的。並且腸道內堵塞的情況依然不明,十二指腸只是最有可能堵塞的部位,但也不能排除說只有這一處有堵塞。我擔心萬一存在其他的梗阻,那一次手術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可是時間拖得越久,梗阻處的腸道也越可能壞死,到時候情況會更加緊急和惡劣……此時我對醫生的信任已經降到了最低,甚至和小澤商量著要不換一家診所看看呢。可換一家診所也依然需要面對高昂的治療費啊……
11月23日,文婧的生日聚會。我原本早就告訴文婧,她的生日聚會我要去做飯,甚至還按著10個人的量準備好了菜單,專門打電話問徐彬森肉菜作料都得準備多少才夠。可是真到了這天,丁丁的情況卻不允許我去參加聚會。下午4點多,文婧和朋友們陸續到了租的套間,為遠在其他國家或是城市不能到場的朋友們開啟了直播。而我在上海的家裡,一邊守著丁丁,一邊用手機看著他們聊天。
那時候我已經開始計劃著要離開上海了。我原本想借著文婧生日的機會見這些朋友們最後一面。那麼想要去到現場,那麼想要做頓飯給TA們吃,那麼想喝著酒看著TA們有說有笑,把我對TA們的記憶都結束在這裡……可是我得要守著丁丁啊,我不能去。好想去啊,抓心抓肺地想。
煎熬了快三個小時之後,晚上7點,我還是決定出門。小澤還有兩個小時就回家了,我也把攝像頭裝上了,可以隨時看到丁丁。而且她一下午都沒怎麼挪動,一直都躺在同一個地方,我推測家裡沒人的這兩個小時裡她也不會起來。
我到的時候,TA們還沒吃完晚飯,正在挨個介紹自己:文婧、阿珍、樂子、Pockey、麻迪、博文、博夫、昕昕、陶然。大家的自我介紹都好有趣啊,原來不止我一個人會說「我性取向暫時是異性戀」,原來這兒就有打兩個耳洞的男士,原來會有人覺得我和文婧很像……和TA們聊得越多,相處得越久,越能發現大家如此的類似又如此不同,但卻能夠互相包容,什麼樣的觀點都不會被批判和嘲笑,所有的討論都可以很正經。每個人似乎都可以在這間屋子裡和身邊這群人放心地袒露自己不曾與人談起的隱秘而不會受到傷害。
最前面的是文婧,二排三個男士從左往右是我、陶然、昕昕。最後面從左往右是Pockey、阿珍、麻迪、博文、博夫、樂子
上一次有這樣的經歷,還是在養成0群裡。那原本是公眾號KnowYourself的一個粉絲群,但卻因為0群的成員大都非常能聊,常年保持著極高的活躍度,以至於其他類似的粉絲群都已經變成了殭屍群,我們養成0群卻依然聊得熱火朝天。
能遇見這樣的朋友們實在是三生有幸。我多想自己能夠為TA們做些什麼,哪怕只是在這些人中並不稀缺的包容、理解和共情。那天還和朋友說起,我希望我可以成為你們的一個「安全屋」,在我這裡你們是安全的被愛的,而不會被評判。我當時還立了個flag:希望我在接下來的一年裡可以更坦誠和開放,對其他人更理解和包容。
就在我沉浸在聚會的歡樂氛圍中時,小澤告訴我,丁丁拉出屎了!
告別了要住在那裡的朋友們,我回到家,高興地在手上套了保鮮袋,去貓砂盆裡找屎了。我仔仔細細地一點點掰開來看,發現這坨屎裡有大量的毛髮。啊,堵塞物出來了,丁丁腸道通了。困擾了我們大半個月的病症終於治好了。
11月24日,又一次帶丁丁去診所。由於丁丁已經兩次排便,幾乎可以確認腸道已經完全通暢,現在需要加解決的就只剩下右前腿皮膚潰爛的問題。之前對醫生的不信任,隨著丁丁的恢復而快速地恢復了。當天下午,醫生為丁丁免費實施了手術,切除了潰爛部位的皮膚,清理消毒之後縫合了創口。手術非常的順利。此時醫生再次和我們解釋,皮下補液是非常常規的治療手段,他們諮詢了更有經驗的日本醫生,都未曾碰到過丁丁這樣的情況,所以皮膚潰爛的主要原因還是丁丁的體質比較特殊。但因為這確實也是他們的治療導致的,那麼後續的費用也都予以免除,他們會照顧丁丁直到她完全恢復。
11月25日,我和小澤去診所看望丁丁。為了慶祝她手術順利並且開始恢復健康,我們去診所對面的盒馬鮮生吃了小澤饞了好久的龍蝦。
之後的日子,便是每日去診所探望丁丁,中間試圖帶她回家休養,但也是當晚就發現她把自己腿上包紮的紗布啃掉了,只能又送去診所緊急處理,繼續住院。
11月27日,我和我在Tinder上劃到的海巖約了見面。這也是我見得第一位Tinder好友。我倆在手機上相聊甚歡,但到了見面的時候卻有些許尷尬。也許只是觀點相似而互相之間並不算了解,那次見面似乎並不成功。當時我就要離開上海,他也即將去往日本。12月初我還說著走之前會再見他一面,但當我想起來的時候,他已經人在日本了。
無可否認的是,他是個極具魅力的人。哪怕是說著「對同性的話,我可能更想知道的是自己是否可以像對待異性那樣對待同性,但還沒有說可以放開嘗試同性戀愛」,我依然能感受到自己對他強烈的好奇心。然而在我弄明白自己的情感之前,我想我會對他有些抗拒。
我現在的Tinder簡介
我很奇怪,為什麼我在Tinder上匹配到的gay比異性多(像我一樣會劃同性的直男太罕見了)。
12月3日,我看完了《82年生的金智英》的小說。並在第二天發了讀後感《〈82年生的金智英〉讀後》。寫得並不如意,但或許是那幾天很多人都在提到這本書,在我發了讀後感之後好幾位朋友也去看了這部——但TA們都看的是電影而不是書。
12月6日,我見到了第二位Tinder好友——PACO。PACO是一位非常愛表達且善於表達的人。我原本還擔心自己又會「見光死」,但和他見面之後,他一直都能找到話題不間斷地和我聊天,哪怕是我們吃飯的時候,他也興致極高地和我講起了他非常喜歡的《百年孤獨》。小說裡的情節經由他講述出來竟變得如此精彩,以至於我當晚就找來了這本許久都未曾翻開的小說慢慢看了起來。
那晚我應PACO之邀去他學校看阿涅斯·瓦爾達的《拾穗者與我》。之前我不認識這個人,也沒有看過她的作品。那天上午我臨時在豆瓣上看了些介紹,知道了這是位今年3月剛剛去世的「法國新浪潮」女導演(我不知道這樣的稱呼是否恰當)。豆瓣上可以搜《拾穗者》,介紹很棒,我這裡就不贅述。我想講一些我感興趣的點。
電影有一段是講土豆田在經過機器收割後,不僅土裡還有遺落的土豆,那些不符合收購標準的土豆(比如破損,變青,太大太小)也會被傾倒回田裡,而這時就會有很多人去撿拾。這其中的一些人抱著一種「食物被浪費」了的心態,這讓我想到了很多。比如「標準化」,這使得機械化和自動化生產成為可能,因此提高了效率。那些不符合標準的產物都被當做「垃圾」處理,但並不是沒有價值了。像是因為太大而被丟棄的土豆,或是過了保質期實際並沒有變質的食物。企業去減少這樣的浪費的邊際成本很高,便由人們自發地「低效率」地去回收。而就算是爛在了地裡沒有被食用,也會被分解使得土壤更加肥沃,很難簡單地說是被「浪費」了。
電影裡也有很多「拾荒者」,靠著撿拾垃圾填飽肚子,攢起一個家,維持自己的生活。有的人有正經的工作,有社保,但依然會翻垃圾桶撿垃圾,就因為那符合他的價值觀。看到這裡我想起了前段時間火了一把的「流浪大師」沈巍。他因為撿拾垃圾而丟失工作成了一個流浪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就活在離我三站路的地方。與片中的拾荒者做一對比,會很有趣。有大多數,有主流,有核心群體,也就會有少數,有「非主流」,有邊緣群體。拾荒者就是處在社會邊緣的人群之一。一如我一個月前在PSA看到那位「孫治國」。
PACO對電影的理解明顯豐富於我,他可以感受和觀察到很多我不曾注意的細節和聯繫。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仿佛變成了納爾齊斯,而他則是歌爾蒙德。但我想我也許也能擁有那麼敏銳的感覺。
而那天晚上,我還見到了另一位網友甜豌豆。她是我在那次觀影群裡認識的人。當時我惡狠狠地懟了群裡一個人,她出來說話打圓場,我便加了她好友。加完我才發現,這也是個表達欲極強的人啊。現在已經很難見到一天連發好多條朋友圈的人了,而她可以持續不斷地每天都在朋友圈裡生龍活虎地鬧騰。看了幾天她的朋友圈,我想為啥我不能這樣呢?不發公眾號,我也可以多發發朋友圈啊。於是12月,我發的朋友圈也顯著地變多了。
PACO和她都是我還想再見的人,可惜PACO正在準備去西班牙留學,而我也已經返回重慶,不知何時才能見到。
12月11日,距離開上海的日子還有13天。丁丁終於可以回家了。
回家之後她就這麼乖乖臥在我旁邊,好不習慣她這麼粘人
12月12日,距離開上海的日子還有11天。我決定把自行車騎去松江,讓奶媽幫我打包好寄到重慶。
還在浦東的時候,騎車去找渡口。從上浦西路就開始進入了荒地。正好能看到中環高架背後,後灘的高樓大廈,和中環這側的荒草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像是城市擴張到這裡被高架攔了下來。忽然想起以前自己幻想的那座城市,同樣也有著這樣的邊界。中環外的這一大片荒地,拆遷得乾乾淨淨,雜草叢生。但靠近渡口的地方還有著一條小路,兩邊住著人家,也有些小店。很難想像這樣的景象就存在於國際大都市上海的中環邊上,對比是那樣的強烈。這也是上海的樣貌,住在這裡的人也構成了上海人口的一部分。
我曾在自己的小說裡幻想過的「城市的邊界」,就這樣突然出現在眼前
荒無人煙的路似乎通向城市,其實中間還隔著條江
其實渡口就在我騎過多次的濱江騎行道邊,而我一直都不知道
出門前吃飽了飯,喝了一杯水+牛奶,想著應該不會渴。冬天會想要喝熱的,但背包裝滿了衣服,帶不了保溫杯了。想著一路上應該都有便利店,也有快餐,買熱飲應該方便的。可是過江之後,由於過江前對路不熟,又老是停下來拍照,耽擱了不少時間,於是進入了「趕路」狀態,保持更快的速度成了首位。遇到紅燈停下來了,那一會兒變綠燈的時候要快些起步。均速能保持28以上就儘量保持。半路上有點口渴?忍忍吧,不想停下來耽擱時間。對面有便利店?算了吧,再騎一段再休息。就這樣竟然堅持到了進車店都沒喝水。
好久沒有騎車,又不確定到了之後要不要約阿珍和陶然出來吃飯,想到這裡忽然就感覺騎車變得枯燥。加上今天陽光強烈,風吹得眼睛疼,頭盔上的墨鏡又花了,一直都看不太清碼錶上的數據,更覺得枯燥。但這是在閔行-松江才出現的心情。
到了車店,竟然見到了教練和二哥,著實驚喜。店裡的熟人已經越來越少,晚上奶媽要和店裡現在的人員一起聚餐,我便跑去找阿珍和陶然了。吃飯時和阿珍聊起我說想要嘗試開放性關係,我簡單解釋了一下,我其實並不是真的想。飯後又仔細想了想,更完整地解釋給她看,一如我在上一篇文章《What have I done》裡所描述的那樣。
12月14日,距離開上海的日子還有9天。我和小澤再次去到松江,剪頭。
我們找安藤剪了快四年頭髮
可能很多人都無法理解,為什麼我們這住在浦東的三年半,幾乎每個月都會跨越整個上海去松江剪頭。大概是因為我對理髮有心理陰影吧。雖然我從小剪頭都不會哭,但不代表我不會在心裡難受。我不記得自己留了多少年的寸頭,才終於在中學無所畏懼地把頭髮留長了些許,並全都梳得立起來,像金毛獅王一樣。
後來我知道了《鬼泣》,我看到了維吉爾。
這髮型!!這長風衣!!我的天吶也太帥了吧。然而當我在糾結了幾個月之後,終於鼓起勇氣給我當時的理髮師看了這張圖片,問他能不能幫我剪這個髮型的時候,他關愛地笑了笑,對我說:「勒個不得行,勒個肯定剪不出來,你不信你去問其他人嘛。」
再之後對於髮型的記憶,就是大學的時候幾次留長了頭髮,劉海都過了鼻尖;再之後就是有個寒假回家前剃了最短的圓寸,嫌自己丑而戴了一整個冬天的帽子;再之後就是在圓寸之後用一年多的時間順利地留出了披肩長發,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是天生的大波浪;再之後,畢業前騎車骨折,不得不把不方便清洗的長髮又一次剪短。自那時候起,我便一直在安藤那兒剪頭了。期間還有位叫安洛的理髮師,技術也不錯,可惜後來他離開了上海。
所以啊,能遇到一個理想的理髮師多難啊。怎麼能再頂著巨大的風險去嘗試其他的理髮師。反正紫涵和胖胖住在松江,不剪頭我們也會去找他們玩。就這樣,我們再也沒在別處剪過頭。
12月17日,距離開上海的日子還有6天。我打包好了我所有的書,四箱多幾本。我驚訝地發現光是書就有100公斤重了。
最重的一箱接近25公斤,非常重
12月18日,距離開上海的日子還有5天。我給我背了好多年的單肩包拍了最後的幾張照片。小澤送了我一個新的單肩包,舊的這個會被我丟在上海。
包其實已經很破了,但捨不得換新的
那晚還約了許久未見的欠兒吃飯。這個口口聲聲說要吃沙拉減肥的人,最後拉著我去吃了泰式火鍋。
和她也是因為養成0群認識的。之前一起吃過一次飯,之後就再也沒見到過。我們邊吃邊聊,竟然也到了半夜才散。
12月20日,距離開上海的日子還有3天,我在上海的最後一個周末。我給小澤做了頓飯,她一直想吃的荷塘小炒和蒜泥白肉。撒圓晚上來了家裡,帶了些酒和零食。我們仨邊吃邊聊,一直聊到小澤不想回宿舍,那晚就住在了我這裡。
12月21日,距離開上海的日子還有2天。文婧和樂子來家裡,又拎走了一些東西。
12月22日,距離開上海的日子還有1天。小澤和我忙活了一天,大部分東西都已經打包交給了物流。晚上帶小澤去了田子坊,我之前和管嘯一起吃過的那家印度餐廳。
12月23日,離開上海的日子。小澤請了假,陪我在家寄走了最後5箱東西。我給她拍了一張和丁丁的合影,又拍下了門牌號和已經搬空了的屋子。這將是我們這三年半生活最後的一些照片。
之後,我和小澤寄走了丁丁,拿著兩箱東西去了她的宿舍。我們終於在最後的時刻想起了拍立得。
之後我獨自返回公寓,辦理最後一點手續。然後拿上行李前往火車站。在火車站和胖子、強子一起吃了臨行前的最後一頓,也是在上海的最後一頓飯。
12月24日,我在火車上寫完了上一篇文章,終於用轉瞬即逝的信號發布成功,官宣了我和小澤的分手。當天中午,我到達重慶。
12月29日,我寫下這些話:
「我在重慶生長了18年,然後去了上海讀大學和工作。以前幾年放假,我總是在火車上就饞了火鍋和小面,還有爸媽做的飯菜。到家沒幾天,就迫不及待地聯繫朋友,想要趕緊約出來見面。時間不多,想要見的人卻很多,生怕見不到,就又要等到明年了。有時間也會在北碚轉轉,看看各處和記憶裡有了哪些變化,或感慨變化有點大,或感慨怎麼變都還是老樣子。一切都是熟悉的。
「這次走之前,別人問起我『是要回家了嗎?』說『家裡也挺好的。』可這次我卻不覺得這是『回』。不知為何,我反而覺得自己是要去到一個陌生的城市開始新的生活:下了火車,找不到吃飯的地方,於是直接上了地鐵;地鐵上隔壁車廂的老人大聲地談笑風生,我離得老遠都覺得吵;回到家裡,雖然自己的房間保持著原樣,但卻感覺這是『爸媽的家』,是TA們的房子;父母也如陌生人一般,我似乎對TA們並沒有足夠的了解;朋友們大都不在北碚了,唯一一位關係非常好的還在北碚的,也因為最近忙而幾次約不上飯。寄走的15箱東西都還沒有到,寄走的貓也還在上海沒有出發。我只帶著一套換洗的衣物和一些雜物,就這麼到了重慶。也許是溼度比上海更大,也許是晴天比上海更少,重慶的冬季陰雨不斷,同樣的溫度卻感覺比上海更冷。穿了更多的衣服,開了空調,在屋子裡坐久了還是會手腳冰涼。我開始擔心起寄來的東西能否都完好,我擔心起我的貓是否能適應這裡的氣候。媽媽熱了些剩菜,和我一起吃了晚飯。」
12月31日,我做了到重慶之後的第一頓飯。
也許我最拿手的不是蒜泥白肉,而是意面。
31號中午12點開始寫這篇「年終總結」,未曾想竟然寫成了兩萬多字的「年度回顧」,一直寫到了現在,已是2020年1月1日的早上6點。期間丁丁醒了無數次,又睡著了無數次。我不知道該如何總結剛剛過去的一年,如我在開頭所說,如果你們還記得,這是我第一次試圖梳理一整年發生的事。工作量是如此巨大,以至於我根本沒有想過我會在電腦前坐上整整18個小時。但若是換個角度想想,一整年發生的事情,竟然只需要不到24個小時就可以回顧一遍,也未免太過於平淡了。然而我自己清楚地知道,我所記錄下的每一件事,都對我有著怎樣的影響;我也知道這一件件事情的背後,有著多少草灰蛇線將之一一串聯起來。
也許多少年後,我回看往事,只會記得這篇文章中提到的這些事。那些被我遺漏和忽略掉的,便再也不會被我回憶起。
請原諒我越寫到後面越零碎淺薄。請原諒我沒有提到所有人和所有事。請原諒我將這麼長的一篇文章發在了公眾號,讓你們誤以為會是有趣而好讀的文章,實際上卻是又臭又長。(想來應該寫到6月就停下,先把上半年的發在19年的最後一天,再把下半年的發在20年的第一天。)
但確實,我需要這麼做。也許在一開始我還會想著,將有並不認識我的人看到這篇文章。但越往後,越顧不得別人,越只有自我留存其間。
果然如阿珍所說,結尾肯定還有抒情。
那麼我便拍下我現在眼前的東西,再添最後一首歌在這裡,一首還沒有循環播放到我會唱的歌。
晚安,各位。
祝新年快樂!
汗青
2020年1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