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接觸到孟巖的文章,一下子被吸引住了,所以從他的專欄開始錄讀,越是讀他的文章,越是發現自己之前的邊界還可以擴展。
比如說,我曾經在錄讀學院講過《無限遊戲》這本書,作者是Simon Sinek,西蒙,在之前的文章有提到華杉講透孫子兵法:知己知彼知地形,才能在商業競爭中如魚得水
而最初提有限和無限遊戲的卻是另有其人,作者是美國紐約大學宗教歷史系的教授詹姆斯·卡斯(James Carse),他寫的一本哲學書。而孟巖專欄的第四篇文章便寫了《有限與無限的遊戲》。
孟巖說:
我得承認,這是最近幾年我讀過的最難讀的書。難讀並不是因為長,這本書很薄,只有 190 頁。難讀是因為書中的每一句話都需要你費力去琢磨和思考。詹姆斯·卡斯的文字極其簡潔,行文間沒有任何舉例,只有最「硬核」的像公理一樣「堆砌」的金句。190 頁金句,你想像一下。
讀書的時候,有的文字很簡單,但是未必容易吃透,比如《如何閱讀一本書》,我一個同學做筆記,自己畫滿了空白,很多地方都有標註,那是精讀。
回到題目為何說:章惇選擇有限遊戲,而蘇東坡玩無限遊戲?孟巖舉的例子來自樊登的書評:
蘇東坡跟章惇兩個人競爭,章惇玩的典型的是有限遊戲:我要當宰相,我要把你們都殺了,我要實現我的野心、抱負、政治目的。所以在當時的宋朝看來,章惇是個獲勝者,他權傾一世。而蘇東坡這樣的人是一個被放逐者、出局者,因為他被趕走了。但是蘇東坡玩的是一個無限遊戲,他玩的是整個遊戲的邊界。他每天無時無刻不在體會藝術、美、人生,做東坡肉……去感受各種各樣的人生可能性。所以蘇東坡活的是一個傳奇性的人生,而章惇活的是一個劇本性的人生。到最後你會發現,這些玩有限遊戲的人,遊戲結束之後就被大家忘了,他只是獲得了一個頭銜。他相信自己相信那個頭銜,所以他認為那個很重要。但是這些出局者,像蘇東坡,像陶淵明,像達·文西,像孔子,他們一直在這個遊戲當中,他們的遊戲並沒有結束。
我前面寫過不少關於蘇軾的詩詞。在現代人眼裡,蘇軾是活出了生命的寬度,雖然一直命途多舛,但卻豐富多彩、鮮活而飽滿。而章惇則是世俗裡的成功代表,畢竟官至宰相。
章惇者,郇公之疏族,舉進士,在京師,館於郇公之第。報族父之妻為人所掩,逾垣而出,誤踐街中一嫗,為嫗所訟。時包希仁知開封府,不復深探其獄,贖銅而已。《溫公瑣語》
在塵世裡,不管怎麼說,頭銜還是極其重要的;不管是講資歷還是個人品牌,頭銜必然不可忽視。但是在我們的內心,頭銜真的那麼重要嗎?是不是必須要成為「人上人」?是不是必須獲得一些認可?
雖然孟巖把蘇軾和章惇對比,用來說明無限和有限遊戲心態所做的選擇,帶來的截然不同的人生和結果,但是章惇的個性和人生經歷,其實也很傳奇。因此要說前者是「傳奇性」而後者是「劇本性」的人生似乎也是不太妥當的。
那到底無限和有限是怎麼區分呢?詹姆斯·卡斯在書的開頭就寫下這句話:
世上至少有兩種遊戲。一種可稱為有限遊戲,另一種為無限遊戲。有限遊戲以取勝為目的,而無限遊戲以延續遊戲為目的。
這句話清晰地給出了「有限遊戲」和「無限遊戲」的定義。在西蒙的書裡面,他延續了這種定義,只是把這種哲學的框架用到了分析當今世界的各個大型公司,而更加強調具有無限遊戲心態的領導人才能組織團隊讓企業長青。
有限遊戲的目的是取勝,比如足球比賽,你踢足球可能是興趣和鍛鍊身體,但是比賽一定是為了贏。當然是在規則內取勝,如果違背規則即便獲勝也是無效的。當比賽的任何一方取勝,那麼遊戲結束。
無限遊戲以延續遊戲為目的,如果中途規則限制了遊戲,快要game over了,那麼規則是可變的。就像很多企業的發展,以前只做線下模式,那麼遇到疫情,如果繼續以前的模式,經營會受到影響,可能改變策略,在線上拓展渠道。
《失控》在作者凱文·凱利說這本書帶給他最大的幫助是:當他面臨選擇的猶豫時,他總會選擇無限的遊戲。
我遇到一個學生,總是抱怨。別人讓他學一點儀器,他害怕學了之後要幫忙做事,「被當成廉價勞動力」;讓思考某個方向,他說,我又不懂化學、生物......
而我當年學儀器的時候,確實幫別人做了很多免費的勞動力,但是我卻獲得了儀器調試的方法(有的甚至只有我懂,這些是別人拿不走的),即便後來換了其他的儀器,在弄懂原理的條件下也會上手自己試,而不是每次乾等著:儀器又壞了。
比如在生活中,你是為了想別人證明你可以還是為了找到你真正想要的?有限和無限其實並不是對立的,有時候我們可以說一個個有限構成了無限,前提是你在看見有限的時候也能看見更廣闊的天地。
參考 《有限和無限的遊戲》,《孟巖專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