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輕地吹,雲靜靜地飄,人間最美三月天,一切都是剛剛好。詩情畫意,十裡幽香,桃紅梨白杏花粉,回眸處,卻是一枝海棠驚豔了風月。
這種誕生於本土的嬌花,總是最早感知春訊的到來,在最不經意的時候迅速地開滿一樹,粉嫩嬌豔,春意盡露。
微風吹來,輕嗅瀰漫在空氣中的淡淡清香。融情、融景,人在花海裡徜徉,總會有那麼一朵不經意的就入了眼,也總會有那麼一枝無來由的就悅了心。
蘇東坡那句「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便是痴漢文人對海棠的迷戀,更是道盡了春之美。
三生若夢,繾綣情深;灼灼海棠,十裡芳華。
百綠千紅,它比萬花多彩。
讀海棠,最不能忘的就是李清照的《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就這麼寥寥數語,女詞人惜春之情便躍然紙上。海棠花體脆弱,風吹輒落,昨宵雨狂風猛中,傳神之筆對海棠「綠肥紅瘦」心理演變,怎能不惋惜?實則是傷春惜春,以海棠花自喻,含蓄嘆自己的青春易逝。
在書香裡遇見海棠,海棠花素有「國豔」之譽。「風花雪月」,文人多情,海棠花姿瀟灑,有「花中神仙」、「花貴妃」之稱,自古文人雅客皆愛海棠,贊詠之詩詞也多不勝數。不僅因其花開似錦,還緣於海棠吉祥美好的寓意。「海棠」二字,「海」有「大」「多」之意,「棠」與「堂」諧音,喻示著滿堂富貴、兒孫滿堂,海棠花因有「富貴花」之稱。
在詩詞中與海棠花來一場浪漫邂逅吧。此刻,嬌豔的海棠花化身為一串串美的迷人文字,從悠遠的詩詞向咱們走來。這其中,或悽婉含蓄、感慨善感,或歡快開心,或瀟灑佛意……不知,你喜歡哪一種?
歷史上,最早關於海棠的記載出自《詩經》,「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據考證,其中的「木桃」即指木瓜海棠或貼梗海棠。到唐朝時,才出現「海棠」這一稱謂。唐代賈耽著《百花譜》,譽海棠為「花中神仙」。
東風嫋嫋泛崇光,香霧空濛月轉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此詩寫灑脫的海棠盛放春意濃濃的場景,「東風嫋嫋」春風吹拂,散漫似輕「泛」字活寫出春暖花開的春意,為海棠的盛開做下鋪墊。海棠陣陣幽香,在氤氳的霧氣中瀰漫開來的之景,沁人心脾。痴情人兒,醉了海棠。——蘇軾《海棠》
江城地瘴蕃草木,只有名花苦幽獨。
嫣然一笑竹籬間,桃李滿山總粗俗,
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在空谷。
自然富貴出天姿,不待金盤薦華屋。
如此眷愛海棠花的蘇軾,筆下當然不止這一首詠海棠詩。他曾經發現竟有一樹海棠長在滿山雜花之間,欣喜之餘,卻感嘆「只有名花苦幽獨」,這樣的名花卻無人知曉,獨一個兒地靜靜幽居於深山之中。這兩句暗暗化用了杜甫「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的名句。竹籬笆間的這株海棠花開時節,正如少女嫣然一笑,攝人心魄,而漫山的桃花、李花與之相較,都顯得粗俗不堪了。看來還是造物主大有深意,故意讓這樣的佳人幽獨在空谷之中。海棠本是自然富貴出於天姿,根本用不著石崇這樣滿身銅臭味兒的富貴人用金盤捧著它貯住在華美的屋子裡。
——蘇軾 《寓居定惠院之東,雜花滿山,有海棠一株,土人不知貴也》
細雨初憐溼翠裳,新晴特地試紅妝。
無人會得東風意,春色都將付海棠。
春季在哪裡?辛棄疾說:「春在溪頭薺菜花」,蘇軾說:」鶯初解語,最是一年春好處」,春色在鶯語。楊萬裡說「春色都將付海棠」,春色在海棠。
「無人會得東風意,春色都將付海棠」,沒有人能理解春天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讓海棠承擔起春色呢?這是一種設問,正表達了詩人對此時此刻的海棠的喜歡,覺得海棠足以擔當得起春色。
——楊萬裡《詠海棠塢》
日照玉樓花似錦,樓上醉和春色寢。
綠楊風送小鶯聲,殘夢不成離玉枕。
堪愛晚來韶景甚,寶柱秦箏方再品。
青娥紅臉笑來迎,又向海棠花下飲。
海棠花開時節,微風一來,陣陣馨香。彈著箏曲哼著歌兒,不時喝幾杯,美在心裡,笑在臉上。
——韋莊《玉樓春·日照玉樓花似錦》
小院蠶眠春欲老。新巢燕乳花如掃。幽夢錦城西。海棠如舊時。
當年真草草。一棹還吳草。題罷惜春詩。鏡中添鬢絲。
「海棠如舊時」喻小院的人慾老,即詞人感慨青春的時光。此言海棠花的還是跟以前一樣開的燦爛,花香撲鼻,此刻的陸遊聞花香反而生出感傷的情懷。
——陸遊《菩薩蠻·小院蠶眠春欲老》
褪盡東風滿面妝,可憐蝶粉與蜂狂。
自今意思誰能說,一片春心付海棠。
春風拂面,陽光燦爛,春風搖動著花枝,一隻只蜜蜂在追逐嬉戲。江南的唐大才子為這操碎了心,靜默沉寂的海棠花活潑、熱鬧的氣氛春心萌動都交給了海棠花了。
——唐寅《題海棠美人》
二月春耕昌杏密。百花次第爭先出。惟有海棠梨第一。深淺拂。天生紅粉真無匹。
畫棟歸來巢未失。雙雙款語憐飛乙。留客醉花迎曉日。金盞溢。卻憂風雨飄零疾。
這首《漁家傲·二月春耕昌杏密》是歐陽修陽春四月,百花競放,而作的詞的一首詞。「百花次第爭先出。惟有海棠梨第一」簡簡單單的十四個字,蘊藏著海棠花盛開的季節詩情韻味。
——歐陽修《漁家傲·二月春耕昌杏密》
「春天到了,西花廳的海棠花又開了。看花的主人已經走了,走了十二年,他不再回來了。」
你不是喜愛海棠花嗎?解放初期你偶然看到這個海棠花盛開的院落,就愛上了海棠花,也就愛上了這個院落,選定這個院落,到這個盛開著海棠花的院落來居住。
海棠花現在依舊開得鮮豔,開白花的結紅海棠,開紅花的結黃海棠,果實纍纍,掛滿枝頭,真像花果山。秋後在海棠成熟的時候,大家就把它摘下來吃,有的把它做成果子醬,吃起來非常可口。
由西花廳開放的海棠花引出了對周恩來的深切懷念,鄧穎超通過回憶與周恩來相知、相識、相愛的美好的回憶,此刻的海棠花是最動人的,對周恩來的崇敬與讚美。
——鄧穎超《西花廳的海棠花又開了》
花事三分屬海棠,海棠花,是最美的春日詩詞。它風姿獨卓,妍麗無香,果實入藥,自古以來便是雅俗共賞。
如今,借著海棠吉祥美好的寓意,許願海棠花開,花開疫散,美好將至,眾人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