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亂地區,月沉星斜。
「你殺掉了夜梟?」一位梳著道髻,長相平凡普通如路人的年輕男子望向了推門而入的同伴。
他的同伴有著一頭茂密的黑髮,五官談不上出色卻神採飛揚,聞言得意笑道:
「夜梟那種貨色,在我施,呃,建國眼裡,根本算不上事!嘿,他以為我的『雷音震禪』是普通的炮拳震拳,等發現不對,哪還有後悔的機會?被我又連來了十拳,硬生生震成了內出血,越來越弱,甚至出現了遲緩,然後『當頭棒喝』接簡簡單單的直拳完事!」
「我算算啊,一共十九記震禪,說到這個,嘿嘿,多虧了你,不是參照你的雷部絕學,我也弄不出震禪。」
如果你覺得這是小事一樁,為什麼連用了多少記震禪都記得清清楚楚?為什麼說得這麼詳細?道髻男人嘆了口氣道:
「既然是參照雷部絕學而成,為什麼要叫『禪』?」
沒文化真可怕……
自從認識這憊懶傢伙,我嘆氣的次數是越來越多……
施建國愣了一下,旋即乾笑兩聲道:
「哈哈,好聽就行嘛,誒,我說,五光啊,你最近好像越來越隱形了,不是特別去想,多半會忘記你,他們還時不時叫錯你的名字,異能又強了?」
「嗯。」道髻男子五光神色略顯黯淡地頷首回答。
施建國皺了皺眉頭道:「這不是個事啊……你現在才非人就這樣了,等躍過龍門成就外罡,那還不得上天?那個時候,能叫對你名字就算了不起了!要不是面對面看見,不說我們,怕是你師父都會遺忘你……」
聽施建國噼裡啪啦說了一堆,五光緩緩嘆氣道:
「習慣了……我之前看到過一句話,說如果一個人能立功立德立言,讓世人代代記住,那哪怕他已經死亡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還活著,長久存在,而有的人一旦下葬,會很快被遺忘,留下的痕跡用不了多久也會消逝,於是就徹底的『死亡』了……」
「嗯。」施建國同志坐了下來,猛拍一記大腿,以見多識廣的樣子道:「這話我聽過,魯迅說的嘛!」
「……」
五光良久沉默,好半天才重新醞釀出情緒道:「我覺得我會和他們都不一樣,也許有一天,我還活著就已經被大家忘記了,沒有存在的痕跡和證明……」
施建國動作緩慢地點了下頭:「很有可能……」
說到這裡,他忽地拍了下五光的肩膀,爽朗笑道:「不過你放心,我肯定會記得你的!一二三四五的五,眼光目光的光,多簡單,不會錯的!」
「你很有信心嘛?」五光搖頭笑了一聲。
「當然,作為必定外罡,有希望衝擊禁忌領域的天才,我這點信心還是有的!只要實力水準能壓過你,異能的影響就會降低很多嘛!」施建國自信十足地擺出小菜一碟的模樣。
五光笑了笑,沒再多言此事,沉吟幾秒後道:
「我覺得你當務之急還是多認字,多念書,不要當個文盲。」
「文盲?這我可不認!該認識的字我都認識了,秘籍什麼的大部分也能看得懂,看不懂的還可以請教長輩同門嘛!我覺得夠用了,沒必要浪費時間再去念書。」施建國撥浪鼓般搖著頭道,「我們是武者,主要是打打殺殺,學秀才幹嘛!」
在他心裡,這可比練武什麼的難多了。
五光像是早已料到他的答案,語重心長道:「對很多前人筆記,不同武者有不同見解,你自己不能看懂的話,聽誰的?」
「感覺!還有實戰嘗試!」施建國毫不猶豫地回答。
「……」五光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用了足足一分鐘才找到別的理由,「等你成為了外罡,再往上走,就需要自身對天地有更深的體悟,需要更進一步挖掘內心的力量,這就涉及到別的東西,需要他山之玉,需要觸類旁通,只是認字,未必看得懂。」
施建國嘴巴翕動了幾下,但沒能發出話語,仿佛若有所思。
看到他認真考慮的模樣,五光吐了口氣,滿意地點了點頭。
總算觸動這傢伙了!
就在這時,施建國開口了:
「這個,那個,他山之玉是什麼意思啊?」
「……」五光抬頭望向了窗外的天空。
過了片刻,他又嘆了口氣道:「多念書呢,還有別的好處,想想罪火,想想火德和火罪,這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啊!」
「也是!」施建國頓時倒抽了口涼氣,「我可不能像罪火那樣,會被嘲笑一輩子的……嗯,我這次回去就,就去讀夜校,讀電校!」
下定決心後,他突然想起一事,臉上浮現出自得的笑容,炫耀般開口:「你知道那幫傢伙給我取了個什麼綽號嗎?」
「誰?」五光疑惑反問。
「就這戰亂地區的非人啊。」施建國不等五光回答,自顧自笑道,「『白之惡魔』!還算威風吧?還不錯吧?」
「還不錯……那我呢?以前都沒聽說有……」五光好奇打探。
這時,施建國的表情忽有變化,似乎忍笑忍得很是辛苦,他緩了十幾秒才回答道:
「三,三胞胎……」
「什麼意思?」五光簡直一頭霧水。
施建國嘿了一聲,然後清了清喉嚨道:
「他們說我們這邊有長得差不多的三個道長,五光,無光和武廣,應該是三兄弟三胞胎……」
「……」
五光一下變成了泥雕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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