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原本是一件力與美的事,但在日本,卻有人「不懷好意」地前去觀看比賽。他們專門拍攝女運動員的胸部、臀部等私密部位的特寫,配上下流的詞彙將照片發到網絡上。曾幾何時,那些被照片深受其害的運動員還在申訴無門,如今,日本奧委會終於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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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兩位日本田徑女運動員Kaoru和Hana(化名)向日本奧委會申訴,自己多次在比賽現場及訓練場遭到一些人的惡意偷拍,更過分的是,他們還將偷拍的照片配上下流猥瑣的文字,放在推特等社交平臺進行販賣傳播。甚至有好事者直接找到兩位女運動員的推特帳號,給她們私信發送這些色情圖片,進行二次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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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田徑隊並不僅是這一事件的唯一受害範圍,偷拍者的鏡頭甚至涵蓋了整個日本的女性運動員。而且僅在社交平臺傳播已經滿足不了他們的欲望,偷拍者甚至專門建立了一個網站,用運動項目進行歸類,將每張偷拍照片上傳上去供其他臭味相投的人進行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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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裡,偷拍來的照片甚至成為了他們的「作品」,他們把照片根據身體暴露的位置標記上各種色情標籤增加點擊量。
每張照片都有你想像不到的角度,出現最多的就是女運動員的內衣透過制服凸出的痕跡,無論衣服鬆緊。
(原照片無虛化打碼)
還有在運動場上通過抓住女運動員的大幅度動作拍到內衣的顏色。
(原照片無虛化打碼)
甚至抓拍因為女運動員在運動過程中不慎失誤露出的隱私部位。
(原照片無虛化打碼)
即便女運動員什麼都不做,好好地站在那裡,偷拍者也會對緊身制服勾勒出的身體私密部位的曲線進行意淫和腦補,將鏡頭放大對準狂拍。
(原照片無虛化打碼)
甚至還會利用特殊的紅外攝像儀對女運動員進行拍攝。在機器的掃描下,任何材質的衣物都能穿透,就連你的毛髮和隱私部位都能被清晰拍到。更可怕的是,這一切都在你毫不知情下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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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專業運動員,偷拍者的鏡頭甚至還對準了做運動的日本初中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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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年齡大小,在偷拍者鏡頭下都成了窺探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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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憤怒的是,有的照片哪怕拍到了未成年的臉,上傳者都沒對其進行馬賽克處理,任憑她們的樣子在網站上傳播,有的評論者甚至還會用汙言穢語對初中高中生的身體進行評判和意淫。
(原照片無虛化打碼)
其實,偷拍女運動員這一現象並非近幾年的事,它在日本體壇中已經持續了20年。
退役7年的田中理惠曾是日本前體操運動員,她也根據自己的經歷說出了曾經無法開口的回憶。
「大概在2010年左右,賽場上我選擇梯狀雙槓和普通腳架比賽的比賽項目,每當我的體操動作需要雙腿張開時,都能聽到觀眾席傳來的超響的快門聲。那場表演幾乎在提心弔膽下完成的。而比賽結束後沒多久,我就被朋友告知,在一家小店的便利袋上,看到了印有我雙腿分開的照片。」
「那個場景我甚至無法想像,即便我退役了這麼久,那些散播在網際網路上的偷拍照就像一個數碼紋身一樣,都還在一直折磨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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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如此,這些流氓鏡頭已經不滿足於只盯著日本女運動員了,他們甚至在其他國家來日本比賽時用的休息區裡,按上了隱形攝像頭,將每個選手在更衣間換衣服的樣子拍得一清二楚。
視頻中明顯能看出這些女運動員處於剛訓練完的放鬆狀態,對近在眼前的隱形攝像頭毫不知情,整個身體就那樣赤裸裸地被拍下,鏡頭的清晰程度就連身後隊員的臉都看得清清楚楚。
關鍵是,這個視頻已經在網站上有了將近100萬的播放量,更別說這只是萬千偷拍視頻的其中一個,可想而知這個「產業」已經在日本有了多麼龐大的用戶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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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其他國家舉辦比賽,現場都少不了日本偷拍者的身影。
在2019年韓國光州遊泳世錦賽上,37歲的日本男子在水球訓練館偷拍紐西蘭女運動員下體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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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這個自稱來自日本的男子偷偷潛入了水球館的運動員區,在2層依靠著欄杆,用高清數位相機對正在訓練的女運動員進行拍攝和錄像。
被抓的當場還辯解說:「是因為想拍攝運動員的表情和訓練,但是對數位相機的操作不熟悉,所以才會擴大拍到了下體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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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隨後的搜查中,警察在這名男子的手機、數位相機還有SD卡裡發現了13個視頻,有30多秒還專門對準了女性的敏感部位進行特寫。
此外,警察還在調查中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臨時起意的偷拍事件,而是籌謀已久有意為之。根據調查顯示,他在日本還運營了一個色情網站,裡面展示的都是一些女性的私密部位,一眼就能看出來是非正常拍攝。
證據確鑿不說,連動機都明確了,可結果卻很出乎意料,根據韓國相關法例,警察卻並沒有對他進行拘留,簡短的立案調查之後,第二天這名日本男子就飛回日本了。
或許是知道這種問題再也無法迴避了,終於,在今年11月份,日本奧委會對這一現象做出了回應,他們說:「這是整個體育界都在面臨的一個問題,我們會努力應對。」
日本奧委會製作的呼籲停止偷拍的海報
緊接著,還發布了三個應對措施。
1、共享各競賽團隊各自進行的預防災害的措施
2、展開網絡培訓,提高自我保護意識
3、設立網站,呼籲大眾對這種偷拍行為踴躍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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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明一出,Hana還是很激動的,畢竟奧委會終於看到了自己和其他女運動員所面臨的侵害。可緊接著,她又陷入到焦慮中。培訓?怎麼培訓?不從法律上對偷拍者進行制約,這些措施真的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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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Hana還來不及重新反饋,便被其他的聲音所幹擾了。由於日本奧委會的回應引來了很大的關注,女性運動員遭偷拍的事在社會上引來了巨大的討論,其中也讓她們聽到了不同的聲音。
「女運動員在比賽水平上還不如男性,你要不再穿得暴露點就沒人注意到你了?!」
畫外音:有人能注意到你就偷著樂吧!
對於這種聲音,很多女運動員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但她們明白,能夠引來大眾對此事的關注才是最重要的。
在共同社新聞採訪的一位匿名運動員說:「這種問題的解決除了我們女性運動員團結起來外,更需要公眾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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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除了日韓女性,這種只針對女運動員的偷拍事件在其他地方也能看到,就連我國的跳水皇后郭晶晶都未能倖免。
2010年某天凌晨,網上突然流傳了一段兩小時的視頻,裡面還有08年奧運會時,郭晶晶在遊泳館訓練的視頻。當時郭晶晶和其他隊友正在練習高臺跳水,在紅外線的黑白鏡頭捕捉下,郭晶晶被不法分子拍下「透視」照,私密部位直接暴露在照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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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拍攝角度來看,偷拍者的角度並不是來自場館的觀眾席,而是從更遠的地方,利用長焦鏡頭拍攝的。
洩露的視頻中還有同期參加北京奧運會的奧運女子三米彈板銀牌得主俄羅斯的帕卡蓮娜、女子十米高臺銀牌得主加拿大的凱文斯、女子雙人十米高臺銀牌得主澳洲的MelissaWu……明顯是對當時的遊泳運動員進行了長期的跟蹤和偷拍。
事件一出在國內引起軒然大波,雖然在警察的幫助下視頻沒過多久就被全網刪除,但幕後「真兇」至今仍未找到,仿佛成了個迷。
到這報姐不禁疑問,為什麼這種偷拍女運動員的行為屢禁不止,甚至能在網際網路上形成一個群體,還有專門的論壇,有的都人贓俱獲了都能全身而退,說到底還是跟各國在相關法規規定上十分模糊有關。
就拿今天的主角日本為例,日本現行法規對偷拍行為並無具體罰則,只由地方政府自行設立自治條例規範,但限制偷拍行為原則上只限「意圖拍攝衣服裡面的內衣或身體」,所以偷拍「選手運動服」的行為很可能不違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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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是規避偷拍的法規,其實相當於給那些偷拍者畫了「安全區」,除了內衣不能拍,其他地方你隨意,哪怕拍到內衣也沒事兒,人有運動服隔著呢。
其次,犯罪成本過低也為偷拍行為提供了滋生的土壤。日本目前打擊偷拍的法律主要有兩部,一部是適用於公共場所偷拍案件的《預防騷擾條例》,另一部是適用於廁所等私密場所偷拍《日本輕犯罪法》。
也就是說,在不同場所的偷拍犯罪後果是不一樣的。同樣是偷拍,如果在電車上就可受到1年以下有期徒刑、100萬日元以下罰金的刑事處罰;如果在廁所往往就1萬日元行政罰款了事。如此低成本的犯罪,讓很多人甘願受罰也要鋌而走險。
從2018年開始,日本全國的偷拍事件數量就已經超過了4,000件,比2012年的數據增加了60%。如此高幅度的增長,也讓越來越多日本女性面臨被偷拍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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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偷拍者的身份也更加意想不到,從名校碩士到公司高管乃至神職人員……不分年齡、不分職業,簡直跟日本營銷的「注重隱私的社會環境」人設大相逕庭。
無論從案發頻率還是偷拍者的社會背景,日本女性早已躲無可躲。好消息是,為了能夠創造更好的環境讓女運動員安心比賽,來迎接明年的東京奧運會,日本奧委會終於開始著手制定《偷拍法》。
可回過頭來想,如果沒有奧運會這個契機,那這項保護女性的法律何時才能到來呢?希望他們制定這項法律是像尊重自己一樣去尊重女性。還是那句話,偷拍者必須受到法律的制裁。還有那些沒參與偷拍,但在屏幕面前貢獻了一個個點擊率的旁觀者,主犯受審的同時,可別忘了這些「幫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