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抑鬱症,但我也想不到有別的什麼病症可以解釋我所出現的問題,或許跟我才疏學淺有關…
我從小就比同齡人悲觀些,小時候輕微自閉。升入高中時,在新的班級裡面對全班自我介紹時我幾乎發不出聲音,那怎麼樣都沒辦法調整過來的,乾澀難聽的聲音,我到現在還記得那種緊張到渾身發抖的窒息感,那是我第一次拼盡全力嘗試走出只有自己的世界…
在整個高中的經歷裡,我嘗過向喜歡的人當面表白的勇敢,嘗過登上舞臺歌唱的虛榮,嘗過喜歡的人唯一一兩次可能性回應的興奮。我還嘗過追逐一個人到放棄,嘗過在各種需要的場合下一個人的難堪,嘗過朋友從有到無從無到有的死循環,我一次次的崩潰又頑強地爬起,直到某天腦中突然在想,我要撐過去了,就蛻變了,若撐不過去…最後終是撐到了高中畢業,我期待大學的新生活,新的開始,但是或許我天生的性格,又或許高中蛻變得不夠成功,我依然逃不開悲傷的魔爪…
大學剛開始就因為宿舍的室友問題,自我折磨到幾乎崩潰,我又像高中那樣,懦弱到只能哭著詛咒讓我痛苦的人…大一的寒假,就像是天堂的曙光,我真想永遠蜷縮在這小小的房間裡,躲避外面的豺狼虎豹…那時的我,就算怕了,但也不夠徹底。
寒假的結束大一下學期到來,從陰鬱到平靜,對於寢室內的問題我始終沒有真正釋然,但我怎樣也想不到,在2019的春天裡,那一片美麗動人的花海,只是危險沼澤吸引獵物的手段而已。那個人,讓我好似在煎熬中有了信仰,讓我把他當成了安全感,讓我前所未有的開心,漸漸的,他讓我拋棄自尊,讓我喪失理智,讓我以他為中心,讓我求而不得,讓我一蹶不振,我突然悲哀地承認,他確實有能力影響我是好是壞。他給了我不惜傷害身體也要快速減肥的毅力,讓我風風光光的自信過,但卻在我最虛弱的時候,狠狠地一擊,你擺脫我了嗎?我卻沒辦法擺脫你,我痛哭了一次,也硬氣了一次,但是驟然消失的信念,讓我一下子跌倒了。這一次,在每次錯覺爬起來後看見還在地上躺著的自己,我悲憤,怒自己不爭氣,好可惜那個曾明豔動人的女孩,怎麼眼神裡一點點光都沒有了,就連原來像是會說話的眼睛,也啞了。
幾番推敲,終於明白,原是我玩不起,原因在我。我在他們面前,就像個不諳世事的稚童,我對每個人的偏見,就是導致我孤立無助的原罪。
種種自認為痛苦的經歷,猶如蠻橫的獵戶,將脆弱如兔子的我狠狠的摁在地上摩擦,由內而外的疼痛將我的意志消磨殆盡,那種不再留戀於世的心情,還是出現了…
堪比自殘的快速減肥,給我本就不好的身體帶來了不可磨滅的隱患,在我徹底沒了力氣的時候,病痛像洶湧的潮水一樣淹沒了我,堪堪壓住了暴食症,迎來了內軟骨炎,好了之後沒過多久,就被連續發燒五天咳嗽從支氣管炎到接近肺炎的狀態搞得越來越萎靡,在來勢洶洶的病中,我總能體會更深的孤獨,害怕,恐懼,也是我最想不開的時候,胃病也從此落下了…
但是最讓我忌憚的,是越來越奇怪的情緒化,時而莫名的怒火壓的胸悶,時而濃濃的委屈衝得鼻酸,時而哭得傷心欲絕。這些都不是在成正比的程度下而產生的反應,我的情緒沒辦法控制了。我看著別人的快樂而快樂,看著別人的難過而難過,唯獨不想看自己。只有置身事外,像一個旁觀者一樣,才是最安全的…
我太害怕了,害怕得渾身顫抖,我更不容易相信誰了,我更不敢依靠誰了,我明白比起靠在會倒塌的牆上,不如靠著雙腿艱難的支撐脆弱的靈魂。有天我聽著一首歌,哭的莫名很悲慟,聽一次哭一次,至此,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那個淚腺異常發達的小孩,只是小時候可以對著父母哭,而現在我能對著誰哭呢。
我每天都在麻木,難過,焦躁,不安中度過,偶爾的快樂也不純粹。我幾乎忘了最近一次為了自己而快樂是什麼時候,是什麼原因…
我更討厭這個世界了,討厭我的人生…
我恍惚間覺得,我一次次從悲傷的深淵裡掙扎出來,又再一次次跌入其中,這無盡悲傷的深淵,會不會才是我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