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在湖南衛視春晚的舞臺上,毛阿敏與田震同臺獻唱。這難得一見的畫面,讓不少網友和媒體直呼,「兩大天后同框」。
但其實,毛阿敏對「天后」這個頭銜,很不感冒。
作客央視節目時,她直言:「我討厭什麼明星,什麼天后,千萬不要給我安這個。」
央視記者追問:「說一姐好不好?」
毛阿敏還是拒絕:「不,我從來都不喜歡這麼叫,其實叫我大姐大是很合適的,我的性格非常是這樣的。」在她看來,「大姐大」是自己最能接受的一個稱號。
「大姐大」是一身霸氣,捨我其誰的意思嗎?
也不是。用毛阿敏的說法是,「仗義,然後很樂於買單。」
1.
毛阿敏推出過一張音樂專輯,名字就叫「歌壇大姐大」。
這張專輯包括《思念》、《綠葉對根的情意》等經典歌曲,背後離不開資深音樂人谷建芬的培養與力挺。
1987年,谷建芬把毛阿敏納入中國歌舞團「谷建芬聲樂培訓中心」,成為這個中心的第一期學員。
谷建芬對毛阿敏相當器重,很快就與詞作家王健合作,幫毛阿敏量身定製了《綠葉對根的情意》、《燭光裡的媽媽》等歌曲。
每一首都膾炙人口,《綠葉對根的情意》更獲得第四屆南斯拉夫貝爾格勒國際流行音樂節歌曲比賽演唱與觀眾評選的兩個獎項,使毛阿敏揚名國際。
媒體稱,毛阿敏是「首位在國際流行歌曲大賽中獲獎的中國流行歌手」。
眼看毛阿敏嶄露頭角,谷建芬又添了一把火,把歌手範琳琳沒有唱紅的歌曲《思念》,也交給了毛阿敏。
沒想到,毛阿敏再次展示了她的深厚唱功,把這首《思念》綿延不絕的意味,發揮得淋漓盡致,動人心弦。
唱著喬羽作詞、谷建芬作曲的《思念》,1988年,毛阿敏站在了央視春晚的舞臺。
「你從哪裡來,我的朋友,好像一隻蝴蝶飛進我的窗口,不知能作幾日停留」,毛阿敏一開口,立即引起關注,連她唱歌時有意無意做出的一個姿勢,都被人模仿。
毛阿敏還在彩排時,臺下就有小品演員、相聲演員嘀咕,「今年這個丫頭要出來」。
那時候,央視春晚正意氣風發,萬眾矚目,是全中國最具能量的「造星」平臺,演一個小品,唱一首歌,很有可能會紅遍大江南北。
毛阿敏真的火了。每到一個地方,人們都對她說起上春晚的那套衣服和不經意的姿勢。
多年後,面對央視記者,毛阿敏回憶說,她在春晚的演出服,是在一個菜市場裡買的。在這個市場裡,賣菜的和賣衣服的在一塊兒,她著急趕時間,直接去選了一件,價格28塊錢,「都沒有試,拿了就走」。
後來才發現,這件倉促選下的衣服,裡面畫著蝴蝶,袖子弄起來,「也是一個蝴蝶」。無意之間,和歌詞「一隻蝴蝶飛進我的窗口」高度契合。
早已功成名就的毛阿敏忍不住感嘆:「所以我跟你說,這個人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
「那一夜改變了我的命運,一切都不一樣了,我的人生開始不一樣。」
這一年,毛阿敏僅僅25歲。
2.
毛阿敏在春晚名聲大噪的同一年,那英也被谷建芬賞識,被邀請加入「谷建芬聲樂培訓中心」,成為了谷建芬的學生,也就是毛阿敏的師妹。
剛從瀋陽到北京,那英心目中的明星就是毛阿敏。她不忘補充說,「當時,田震也挺火的」。
那英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她對媒體坦承:「有一次,我看她們同臺演出,場面好火爆啊!當時,我好羨慕她們啊。我把她們當成了心目中追求的目標。」
此外,那英還透露,自己開始演唱《山不轉水轉》、《霧裡看花》、《徵服》,一直在學習毛阿敏、田震。
和毛阿敏一樣,那英也說自己拒絕「歌后」、「大姐大」這些「莫名其妙的封號」。「要說『歌后』、『大姐大』只有她們才配,我不配。」
談到毛阿敏、田震,那英顯得比較低調甚至謙虛,但她通過谷建芬的提攜和自己的打拼,正在強勢崛起。
只是,在短短幾年時間裡,毛阿敏一時風頭無兩,是名副其實的「大姐大」。
因為,毛阿敏的「運氣」又來了。繼《思念》之後,她接著唱響一首《渴望》。
電視劇《渴望》由王朔策劃,魯曉威、趙寶剛導演,李雪健、張凱麗等人主演,1990年12月播出後,轟動全國。毛阿敏唱的正是這部電視劇的同名主題曲。
如果說《思念》打響了毛阿敏的知名度,那麼,《渴望》則一舉奠定了她在華語歌壇的至高地位。媒體稱讚說,《渴望》是毛阿敏「藝術生涯的高峰」。
不只是內地,在香港,毛阿敏也收穫了大批粉絲,其中包括大佬邵逸夫。
1992年5月,毛阿敏與那英、蔡國慶等前往香港參加「中國風演唱會」。邵逸夫張羅,請全體演藝人員出席宴會,他特別囑咐工作人員:「一定要把毛小姐請到。」
差不多六個月後,TVB舉行臺慶,邵逸夫身為元老,邀請毛阿敏參加演出。
演出現場,張學友、劉德華、黎明多位「天王」在座,且上臺演出,但邵逸夫不拘一格,將壓軸「大戲」交給了毛阿敏。
六天後,香港又主辦一場募捐晚會,毛阿敏應邀為慈善獻聲。演出到一半,主辦單位的工作人員找到正在後臺候場的毛阿敏,對她說:「毛小姐,快上臺,有人用100萬元點你唱一支歌。」
有人聽一首歌,便為慈善出資百萬,毛阿敏高興地演唱了成名曲《思念》。
經介紹,原來,出百萬「點歌」的,是香港另一位大佬曾憲梓。演出結束後,曾憲梓對毛阿敏說:「中國有許多人才,你是其中的一個,我就是要儘自己的力量來幫助像你這樣的人。」
賞識毛阿敏的兩位大佬,邵逸夫、曾憲梓,無不熱心公益,在中國內地捐建了大量教學樓、圖書館。
3.
毛阿敏爆紅後,「走穴」的出場費也遙遙領先,但一個不經意,因為一些問題,1989年,她栽了個大跟頭,全國譁然。
對於這一巨大「落差」,毛阿敏本人形容為「從天堂到地獄」。她一度萬念俱灰,甚至準備了整整一瓶安眠藥,抱著藥瓶哭。
好在毛阿敏最後懸崖勒馬,重新出發。
毛阿敏開始內心建設。她對記者說:「我覺得可能因為我太順了,其實我從唱歌到成名,這條路太順了,我沒有遇到過任何挫折,我覺得老天爺,一定要懲罰我,它一定要鍛鍊我,給我一道一道的坎兒,它就是為了練就你,讓你成長。」
嘗過了苦頭,毛阿敏卻沒有進行結構性的調整,時隔七年之後,她又一次摔倒在同一個地方。
媒體問她為什麼在一個地方摔兩次?
毛阿敏回答得言簡意賅:「二,很不謹慎。」
兩次風波,讓毛阿敏在歌壇的發展勢頭緩和了不少,以至於她有意淡出歌壇,遠走異國他鄉,過起了漂泊的生活。
然而,她仍然渴望舞臺,仍然想唱歌。一個人在外面過年,看著熱熱鬧鬧的春晚,毛阿敏「熱淚盈眶」。
「想家也不給我媽打電話,不敢打,你打電話會哭的,過年你打電話哭什麼。」
身心煎熬了數年,2000年,毛阿敏繳納了81萬罰款,同時替演出商補繳了近57萬元款項,拿到完稅憑證。2009年,毛阿敏再次登上央視春晚。
這是我們看得到的消息,看不到的,被毛阿敏都唱進歌裡。
李宗盛的情歌,百轉千回,聽到深處,你會哭,毛阿敏的歌也是這樣,人生況味,細枝末節,隨時會擊中你。
毛阿敏說:「當你唱每一首歌的時候,你內心的所有酸甜苦辣,在那一瞬間,通通進入了你的歌裡,那一瞬間通通進入歌裡……」
人生的每一步,哪怕是彎路、歪路,都算數,都自有妙處。作為歌手,毛阿敏活通透了。
記者問:「當你在唱歌的時候,你覺得你是誰,是一個什麼樣的毛阿敏?」
毛阿敏脫口而出:「就是一個很牛的,在臺上唱歌很牛的人。」
「沒事,你可以大點聲說。」
「我就是一個很牛的,唱歌很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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