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 9.4 分的社畜爽劇《半澤直樹 2》回歸背後,隱藏著日本網際網路的痛

2021-01-20 仙貝旅行


7 年過去,劇情也與時俱進,半澤直樹的戰場也延伸到網際網路領域。不過卻因此出現了最令人出戲的情節:日本前三的 IT 公司希望收購日本第一的搜尋引擎,從而成為亞洲第三的網際網路公司。



這個劇情有多不合理?要知道日本所有上市網際網路公司的市值總和,還不如騰訊。不過這部劇可能也說出了日本網際網路的野望,曾幾何時,日本也是網際網路領域的先行者。

《半澤直樹2》裡的收購案

中國門戶時代的老黃曆



有一家「電脳雑技」的公司,委託半澤直樹所在的東京中央證券公司,以 1500億日元收購日本最大的搜尋引擎公司 Spiral,又牽扯進來經營狀況艱難的IT巨頭FOX,進行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收購與反收購的大戲。


狗血元素很多,結局就是半澤又大勝了,母公司銀行的部長為此下跪,副行長被下調,電腦雜技公司做假帳被追責,而半澤直接升職回歸銀行接手「帝國航空重建項目」。


雖然 1500 億日元的收購案比起第一季開篇 5 億的案子更大手筆了,但放在今天的網際網路領域甚至可能濺不起多少水花。



日本第一的搜尋引擎,不到 100 億人民幣的市值,才剛剛跨入獨角獸的門檻,大概只有百度的 3%。


把時間撥回到 2013 年,騰訊和 360 展開「3Q 大戰」不久,在百度宣布 19 億美元收購 91 無線後,360 迫切希望通過收購搜狗搶佔移動網際網路搜索入口,據悉定價一度達到 10 億美元,不過最後搜狗還是騰訊走了一起。



即便是參照現實中的日本,最大搜尋引擎雅虎日本目前的市值也只有 280 億美元,只有騰訊和阿里的零頭,在中國前十都排不上。


至於「日本 BAT」的三巨頭中的另外兩位,樂天集團和 LINE,市值均不到 200 億美元。其中「日本微信」LINE 其實是屬於一家韓資公司 Naver 株式會社。



劇中電脳雑技集團通過場外交易悄悄收購 Spiral 30%,而 Spiral 計劃通過增發股份,將股份賣給「白衣騎士」,以此來稀釋電腦雜技集團的股權。


這個劇情也能在中國網際網路歷史上找到影子。


2005 年 2 月 19 號,盛大突然宣布已經持有 19.5% 的新浪股權,成為第一大股東,新浪才意識到自己正在面臨一場惡意收購。


新浪為了反收購,緊急推出了「毒丸計劃」,即老股東可以半價增持公司股份至最多 10%,盛大如果要繼續收購則要付出兩倍的成本,最終放棄收購。



更加匪夷所思的劇情出現在第三集,FOX公司旗下的Copernicus號稱擁有全世界最多的商品數,而Spiral號稱是世界最牛逼的搜尋引擎。


先不論真假,如果海量商品數+牛逼的搜尋引擎技術=世界最強購物網站這個公式成立的話,那麼當年百度和樂天合作的項目「樂酷天」就不會失敗,阿里和軟銀合作的淘日本也不至於生不逢時。


因為這兩個合作在當時都被業界視為大地震,結局則是令人唏噓不已。嚴重懷疑編劇是在影射這兩個合作案例。



這些不切實際的劇情,也和日本網際網路的現狀形成了鮮明對比。日本在網際網路領域早已落後中美一大截,也沒有誕生騰訊、阿里、微軟、亞馬遜這樣量級的巨頭。


日本的網際網路生活

到底和中國有什麼不同?



作為長期位居全球前三的經濟體,日本在網際網路領域的發展可以說和其經濟地位不太相符。可日本依然是一個發達的科技強國,也是獲得諾貝爾獎數量僅次於歐美的國家,雖然網際網路發展相對中國緩慢,其實也沒有想像中那樣「落後」。


"你知道嗎?昨天晚上10點多我居然喝到了外賣小哥送來的奶茶,你敢信?"


在日本生活了4年的K如是向閨蜜「誇讚」著日本移動網際網路的進步。


有的人嗤之以鼻,國內網際網路生活日新月異,行業競爭激烈,格局變化不斷。而在日本,如果能在深夜10點喝上外賣小哥配送的奶茶就是"可歌可泣"的進步了。



正在日本留學的阿毅說,由於日本便利店分布廣,售賣的便當豐富且實惠,基本上可以解決外賣需求,因此日本人對外賣的需求也沒這麼強烈了。


阿毅常用的軟體也基本不是來自日本本土的網際網路公司,除了 Google 全家桶,聊天用 LINE ,社交用的是 Facebook 和 Instagram,打車用 Uber 或滴滴,在亞馬遜網購,看視頻則在 YouTube 和 Netflix。


另外阿毅提到,日本和國內在消費習慣上比較大的差別,還有日本人依舊更習慣用現金消費,而非行動支付,常常帶著一大把硬幣去買東西。


不過隨著中國遊客帶著微信和支付寶進入日本,以及日本政府對使用非現金收款的零售商提供最高 5% 的退稅,日本的行動支付的使用率也逐漸提升。


不過對於很多國人已經司空見慣的移動網際網路服務,日本人的接受程度依然不高。


日本廣告巨頭博報堂集團曾針對中美日三國用戶的網際網路產品使用習慣做過一個調研,發現外賣、共享單車、打車軟體和生鮮 O2O 等網際網路產品在中國的接受度達到 50%,而在日本的接受度不到 10%。



已經習慣了各種便宜且便利的移動網際網路服務後,阿毅去到日本後多少有些不習慣,據他介紹,很多中國留學生依然會在淘寶買東西,然後再用轉運倉送到日本來。

曾經的網際網路先驅

怎麼一步步被甩在身後了?



實際上,日本網際網路並不是一開始落後於中國,甚至還曾在走在全球網際網路的前列。


被張小龍稱為「移動網際網路入口」的二維碼,讓掃碼支付普及到大街小巷,幾乎覆蓋所有線下消費場景。但早在 1994 年二維碼就在日本誕生了,發明者是 Denso Wave 的日本工程師騰弘原。


此外 2001 年日本就成為了全球第一個開通 3G 商用業務的國家,能提供當時全球規模最大且網速最快的 3G 網絡服務,這比中國足足早了 8 年。



2000 年前後,可以說日本網際網路的巔峰。


1996 年孫正義的軟銀和雅虎合資成立雅虎日本,這時中國的四大門戶都還沒影。2004 年雅虎日本的市值已經達到 500 億美元,成為全亞洲市值最高的網際網路公司,同一時間在一衣帶水的鄰邦,網易市值才 50 億美元,騰訊只有 11 億美元。



作為一部叛逆、另類、以下克上的職場男性劇,《半澤直樹2》堪稱日本社畜的年度超級爽劇。該劇以日本銀行業作為日本大企業的代表,對於組織內部「下屬的功勞都歸上司,而上司的過錯卻要由下屬來承擔」等露骨的職場潛規則,通過螢屏進行赤裸裸的討論和回擊。


可以說,「半澤式復仇行動」成為日本社畜們心中永遠的夢。那些平時敢怒不敢言的普通社員們,通過該劇一抒心中悲憤,大聲叫好,暗爽不已。


而這,確實是日本企業終身僱傭制帶來的弊病。日本企業非常保守,不改變沒人責怪,但改版後如果銷量下降反而可能要承擔責任。


日本員工只要進入公司,只要不犯大錯基本就不用再擔心失業。而創新往往就伴隨著犯錯的風險,久而久之這些公司自上而下度變得十分保守,甚至可以說是不思進取。


以日本本土最大的電商平臺樂天為例,被吐槽最多的樂天網頁的 UI 設計,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凌亂的排版,第一次使用甚至連購買按鈕在哪都找不到,而且幾乎不怎麼迭代更新。



可眼看市場份額被亞馬遜一點點蠶食,樂天似乎卻一點改變的意思的都沒有。



無獨有偶,同樣不思進取的還有彈幕網站鼻祖 niconico。作為第一個紮根二次元領域的彈幕網站,niconico 也給國內的 B 站和 A 站提供一條可複製的路徑。如果沒有 niconico,今天可能就不會有 B 站,我們也不會在各個視頻平臺上刷彈幕了。


然而 Nico 卻憑實力將一手好牌打爛,儘管手握大量動畫資源,連任天堂都主動拋來橄欖枝,但在 Nico 看視頻的體驗一言難盡。



其中最讓用戶不滿的是糟糕的畫質,2016 年之前付費會員上傳的視頻也只能限制在 100M 以內,逼得不少用戶將 niconico 的視頻和彈幕錄屏上傳到 YouTube。


除了畫質,就連拖動進度條這樣的功能,也只有開通付費會員才能使用。付費會員看直播超過半小時還有額外付費,如果你是免費用戶,對不起,中途就把你踢出來。



正是因為這樣的體驗,niconico 的付費會員銳減,被後來者 B 站遠遠甩在身後,甚至有 niconico 用戶表示希望 B 站可以收購 niconico 。



面對發展緩慢的日本網際網路,日本政府也做出了不少嘗試,先後提出「e-Japan」、「u-Japan」、「i-Japan」等構建數字社會的的計劃,成效卻不太理想。



諷刺的是,2018 年日本網絡安全大臣櫻田義孝在國會眾議院內閣委員會質詢會議接受提問時,卻表示自己從沒用過電腦。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知道日本網際網路是否還有這樣一天,可以像半澤直樹那樣有底氣地說出那句「以牙還牙,加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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