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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12年,我的奶奶突發腦溢血去世了。
鄉下有一種習俗是為已故的人唱頌靈歌以渡亡者之靈。
當時十二歲的我身著孝服看著身邊的大人一個個淚流滿面,眼裡卻是一片茫然。
「死亡」這個詞對當時的我而言,定義模糊。
20年清明去祭掃時,幼妹指著墓碑問父親,這是你的媽媽嗎?
父親啞然失笑地點點頭。
妹妹又問為什麼你的媽媽住在這裡。
父親很溫柔地說因為他的母親比較貪睡。
我站在一旁,忽然有些恍惚。
那些十二歲沒流完的淚水,積攢到了二十歲。
八年過去了,我開始重新定義「親情」「愛情」「生命」「死亡」,可即便賦予這些詞新義,我能做的還是寥寥。
我明白地更多了,可我能做的依舊很少。
好比逝去的人是用眼淚換不回來的,又好比明白有些事單純靠一腔熱血是不夠的。
二。
變成一個情緒穩定的成年人了,我真的成長了嗎?
再小一些的時候,我也是會肆意歡笑著去對每一個比我年長的人投注信任,對那些無盡的我未曾探知過的世事的懷有敬畏與好奇。
生命對那時的我而言充滿了神秘感。
死亡也是。
而現在的我,學著不動聲色地把情緒深藏,任憑我的不安,我的窘迫,我的失望在體內亂撞,也不會在眉眼展露分毫。
但當一個人躲在房間的時候,那些情緒似乎就不受自我控制似地跑了出來。
那些我以為存在的捷徑,那些我以為的英雄主義,那些關於生活浪漫的幻想,那些我曾經有過的豪情壯志,都一一破碎在成年之後的生活裡。
一點想走理想主義的路的想法都不敢有,不再對別人輕易抱有信任,很難再有那種毫無雜質的思緒去對待所有因我而產生的瑣碎。
我想每個人應該都會偶爾想起那個曾經想快點長大的自己,而現在我們已經長大成人行走在這人間,卻沒有了以往的許多期待與快樂。
我們到底是長大了,還是成長了,才走在這赤條條的人間裡。
三。
但,所幸,即便成長與年歲無關,我們多少還是有些變化的。
畢竟人啊,不可能永遠活在十二歲。
我想我們長大最大的收穫就是正在經歷著那些未經歷過的事物,認識許多閃閃發光的新面孔。
畠山さん是我在福島大學認識的一個朋友。
她是一個很有理想,很有獨立意識的女生。
她一個人做了兩份兼職,每次下完課便開始去一家麵包店工作,周末的時候她還替人照顧寵物。
起初我以為她只是單純的積攢資金。
後來我才知曉,她的父親是一家房地產會社的老闆,她兼職的目的是為了脫離父親的照顧,自己積攢學費,大二那年,她還休學了一年,去馬來西亞教日語。
那一瞬,我才驚覺自己對父母的依賴性過強,我所謂的長大,不過是歲月流逝的必然,而不是用力地去使一切塵埃落定的安然。
很長時間裡,我都在躊躇與不安裡度過,卻不知曉成長其實是一瞬的事。
只是未曾發覺而已。
四。
所以你會發現,我們一直都說的是「我長大了」而非「我成長了」。
但最重要的不過是我們把自己打碎後的自我重建。
能夠永遠十八歲,是挺好的,因為遺憾雖然多,但保留的事物也有很多。
雖然曾經在日裡寫:你遲早會長大的,但成熟真的好無趣。
大概每個成年人都有很喪的時候,甚至有時候會發現其實長大後的自己與曾經的理想化分裂開來。
但我還是想說。
現在,二十歲也很好。
因為能夠慢慢地學著去體諒,去關照一個人。
因為能夠慢慢地懂得只有掌握好愛自己的方式才能去愛別人。
所以,我只想對十二歲的自己說。
「很好,謝謝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