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1日上午,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大會在北京天安門廣場隆重舉行。這是地空飛彈第1方隊。新華社記者徐昱/攝
在新中國成立70周年閱兵式上,有一種主戰裝備在兩個不同的地面裝備方隊中同時亮相,這就是紅旗-9B防空飛彈。在海上作戰模塊的第三個方隊——艦載防空武器方隊展示的海軍四型艦載防空武器裝備中,第一排4臺車各載一枚海紅旗-9B艦空飛彈;在防空反導模塊的第二個方隊——地空飛彈第一方隊展示的空軍兩型地面防空飛彈裝備中,兩排8輛4聯裝紅旗-9B遠程防空飛彈發射車可謂氣勢豪邁。
紅旗-9B是我國自行設計研製的改進型第三代防空飛彈,海紅旗-9B艦空飛彈和紅旗-9B地空飛彈同時亮相閱兵場,充分展示了該型飛彈陸海通用的重要特徵。它既是海上機動作戰艦艇編隊重要的區域防空反導利器,也是要地防空重要的中遠程中高空攔截武器,是有效維護國家領空安全的堅強盾牌。
首開地空飛彈擊落敵機先河
地空飛彈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在德國率先問世的,納粹德國發明並研製了「瀑布」和「龍膽紫」等多種地空飛彈,但這幾種新式防空武器由於技術不成熟未用於實戰,相關技術淪為蘇聯和美國等同盟國的戰利品。蘇聯利用德國的技術研製生產了地空飛彈,第一代地空飛彈主要是SA-1和SA-2地空飛彈。
在世界防空飛彈發展史上,SA-2地空飛彈可謂赫赫有名,它不僅生產批量大、裝備國家多,而且是世界上第一種擊落敵機的地空飛彈,在越南戰爭、第四次中東戰爭、兩伊戰爭、海灣戰爭中都有亮相。而率先使用地空飛彈擊落敵機的則是中國空軍地空飛彈兵。
1958年7月,為了打擊竄擾大陸的美國和臺灣地區國民黨空軍的高空偵察機,時任國防部長彭德懷提出,要建立一定數量的防空飛彈部隊。經中央軍委批准,空軍從所屬部隊選調人員,先後組建了3個地空飛彈營,引進SA-2(蘇聯代號C-75)地空飛彈。1959年10月7日,在北京通縣(現通州區)上空,組建剛一年多的空軍地空飛彈部隊某部2營發射SA-2地空飛彈,成功擊落經浙江竄入北京上空執行偵察任務的國民黨空軍RB-57D高空偵察機,由此創造了全世界飛彈擊落敵機的第一個戰例。
從問世到今天,防空飛彈快滿80歲了!如今的防空飛彈已成為世界各國軍隊的主力防空作戰裝備,主要軍事大國陸、海、空三軍均裝備防空飛彈,並用它取代了早期防空作戰的主戰裝備大口徑高射炮。有些國家的防空部隊甚至只配備各種型號地空飛彈,構成遠中近程、高中低空合理搭配的防空火力配系。在大中型水面作戰艦艇上和陸軍野戰防空裝備中,地空飛彈也是主力防空作戰裝備,與中小口徑高射炮或小口徑多管速射炮構築起綿密的多層防空火力網。我空軍地面防空兵、陸軍防空兵、海軍岸防兵部隊和水面戰艦等裝備有不同類型的地空飛彈或彈炮結合防空系統及艦空飛彈。
遠中近程高中低空合理搭配
高射炮和地空飛彈都是防空作戰的利器,兩者相比,防空飛彈有三大優勢:一是射程遠、射高大。防空飛彈的射程從幾公裡延伸到幾百公裡,射高從幾公裡到27公裡,而大口徑高射炮的最大射程約20公裡、最大射高約十幾公裡;二是毀傷概率高,防空飛彈發射後由制導雷達引導、接近來襲的空中目標,再由彈載制導系統準確鎖定敵方目標,命中目標的精度成數量級提升,並且飛彈戰鬥部要比炮彈大得多,還可利用預製破片等殺傷控制技術來增大對敵機的殺傷效果;三是全天候作戰能力強,防空飛彈多數不受天候條件影響,在各種不良氣象條件下均能有效射擊空中來襲目標,能夠在晝間和夜間、複雜氣象條件下有效遂行防空作戰任務。
當然,利弊總是相生互存的。與高射炮的密集火力相比,防空飛彈對空攔截火力密度小得多,主要靠準確命中而不是密集的彈幕來增強對空中目標的攔截能力。因此,一些國家還保留了小口徑高射炮或小口徑多管速射炮,配裝對空射擊目標指示雷達或光電瞄準設備,再集成在單車或艦艇上,形成地面高炮武器系統或艦載近程防禦武器系統。部分國家還發展了多管小口徑高炮與多枚近程防空飛彈一體化組合的彈炮結合防空系統。
此外,防空飛彈必須與制導雷達、發射設備和技術保障設備等配套,共同構成防空飛彈武器系統,才能真正形成作戰能力。如在閱兵式上亮相的空軍四聯裝紅旗-9B地空飛彈發射車,其實只是整個防空飛彈武器系統的一部分。在現代作戰中,有多種武器系統是防空飛彈武器系統中的制導雷達的「剋星」,如反輻射飛彈、反輻射攻擊無人機等硬摧毀裝備,還有各種電子幹擾、網絡攻擊等軟殺傷裝備,一旦配套的制導雷達遭到攻擊或幹擾失效,則會導致防空飛彈武器系統難以作戰。
相比之下,儘管現代的高射炮也與火控雷達等共同構成高炮武器系統,但高射炮在雷達失效的情況下仍然具有一定的對空射擊能力,訓練有素的射手有可能擊落高炮射程之內的敵機。1991年海灣戰爭中,伊拉克軍隊就曾利用高炮擊落過多架敵機,而其防空飛彈武器系統由於制導雷達遭受強電子幹擾和反輻射攻擊而失效,大量的地空飛彈反倒淪落為中看不中用的擺設。
在近程防空作戰打擊低空或超低空的直升機、無人機等慢速小型目標時,小口徑高射炮的火力密度優勢也是防空飛彈所無法比擬的。這也是大多數國家在中近程、中低空的防空作戰中仍然保留中小口徑高射炮的重要原因。在新中國成立70周年閱兵中,艦載防空武器方隊就展示了海軍新一代11管30毫米「萬發炮」,地空飛彈第二方隊展示了紅旗-6A彈炮結合防空系統,其由中近程地空飛彈和7管30毫米近防炮組合而成。
防空飛彈在射程和射高上區分為中高空中遠程、中低空中近程、低空近程和可攜式等不同類型。20世紀90年代的劃分標準是:中高空中遠程防空飛彈的射高大於20公裡、射程大於40公裡;低空近程防空飛彈的射高小於6公裡、射程小於15公裡;中低空中近程防空飛彈則介於這兩者之間;單兵可攜式防空飛彈的射程不超過5公裡、射高不超過3公裡。
如今,這個劃分標準已經有些落伍。因為防空飛彈與其所攔截的空中目標的對抗升級很快,再加上超低空突防能力較強的遠程巡航飛彈和來自於太空高速再入大氣層的彈道飛彈成為現代空襲作戰的新主角,第三代改進型防空飛彈不僅射程要達到一二百公裡甚至更遠距離,還要能夠攔截從二三十公裡的高空直至幾十米高度的各類空中作戰平臺及巡航飛彈、彈道飛彈等目標。
戰鬥機是防空飛彈的主要攻擊目標之一,為了躲避防空飛彈而不斷加大自身的機載對面攻擊武器如空地、空艦飛彈等的最大射程,在作戰上追求所謂「防區外打擊」能力,即在敵方防空飛彈最大攔截火力範圍以外投擲飛彈攻擊敵方目標。由於新一代機載遠程空地飛彈和空艦飛彈的最大射程多為100-150公裡,新一代遠程防空飛彈的最大射程擴展到150-200公裡甚至更遠,如俄軍已部署在役使用的C-400地空飛彈最大射程400公裡,在研的C-500地空飛彈號稱最大射程達500公裡。
但也需要說明一點,防空飛彈的射程並不一定是越遠越好,因為防空飛彈與戰鬥機這對生死對頭是矛盾對抗體,防空飛彈的射程增大了,似乎可以遠距離攔截敵方戰鬥機,但實際作戰中並不盡然,因為遠程防空飛彈迎擊遠距離來襲目標的過程耗時過長,而戰鬥機在雷達告警後完全有可能通過空中機動來躲避飛向自己的飛彈。
中高空中遠程防空飛彈的最大攔截高度可達二三十公裡,從各國在役使用和發展之中的型號來看,中遠程中高空(主要是國土防空和要地防空)防空飛彈和中近程中低空(主要是陸軍野戰防空和艦艇自衛防空)防空飛彈佔據大部分,從而構成遠中近程和高中低空緊密結合、梯次配置、有效銜接的防空飛彈火力配系。為了有效防禦彈道飛彈,第三代改進型和新一代防空飛彈還十分強調提升反導攔截能力,變身為防空反導系統,即以攔截空氣動力目標的防空作戰為主,同時兼顧攔截彈道機動目標的反導作戰。紅旗-9系列防空飛彈同樣具備類似能力。
紅旗-9防空飛彈家族成員不斷增多
紅旗-9是第一種國產第三代中高空中遠程防空飛彈,與同在閱兵式上公開亮相的紅旗-22和紅旗-12A中高空中遠程防空飛彈等,構成了代際接續、有效銜接、互補增強的防空火力配系。紅旗-9防空飛彈首次公開亮相是在2009年新中國成立60周年閱兵式上。10年後,其改進型紅旗-9B地空飛彈和海紅旗-9B艦空飛彈再次公開展示。這種技術升級換代的系列化發展思路也確保了紅旗-9防空飛彈家族成員不斷增強增多。
紅旗-9B地空飛彈採用車載機動發射方式,每輛發射車上的4個圓截面發射筒呈梯形布局排列,飛彈平時就儲備在發射筒裡。這與地地彈道飛彈的運輸-起豎-發射(TCL)三用車道理相同。紅旗-9B地空飛彈採用垂直發射方式,這也是新一代地空飛彈首選的主要發射方式。像老式的SA-2和國產紅旗-2系列地空飛彈,還有著名的「愛國者」地空飛彈,無論是發射架還是發射箱(筒),均採用傾斜式發射方式,飛彈只能打擊一定扇角範圍內的空中來襲目標。而垂直發射則可實現360度全向攻擊,防空飛彈在發射之後在空中通過自身的大角度轉彎機動,即可攻擊任意來襲方向的敵方空中目標,甚至可以有效攻擊一定距離以外的低空超低空目標。因而反應速度更快,全射向全空域攻擊能力更強,能夠更好地適應現代防空作戰瞬息萬變的戰場態勢變化。
海紅旗-9艦空飛彈最早配裝於052C型驅逐艦,人民海軍首次擁有了射程×××公裡的艦空飛彈,從而形成了水面艦艇編隊的區域防空作戰能力。此前,海軍051系列和052型驅逐艦及053H3護衛艦等主力戰艦僅配備一座八聯裝海紅旗-7近程艦空飛彈發射裝置,主要用於自衛防空。
人民海軍已經批量建造服役的052C型和052D型驅逐艦,以及剛剛開始列裝的055型大型驅逐艦,均配備新一代海紅旗-9B艦空飛彈,且艦載飛彈垂直發射系統的發射單元配置數量也明顯增多。這幾型驅逐艦也是海軍航母作戰編隊的主力防空戰艦,重點擔負大型水面艦艇編隊的區域防空作戰任務,改進型第三代中高空中遠程艦空飛彈令海軍新一代驅逐艦如虎添翼。
海紅旗-9B艦空飛彈攔截空中機動目標的射程更遠,與航母的艦載戰鬥機形成有效銜接的對空攔截火力配系,為水面艦艇編隊提供遠距離對空掩護。而在現代海上作戰中,水面艦艇主要面臨超視距空中打擊的威脅,重點是從空中、海面、水面或岸基等各種平臺發射的反艦飛彈,從空襲與防空的矛盾對抗和作戰需求來看,海紅旗-9B艦空飛彈還應當具備一定的反導攔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