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納爾迪尼奧也許被剝奪了自由,喪失了尊嚴,但他永遠不缺少時間。如果小羅能夠改掉一個老習慣,去認真思考人生,那麼他就會用坐牢的這些日子來反思自己究竟為何會陷入當前的困境。
兩周前,小羅受邀前往巴拉圭亞松森,在當地一家叫Il Palazzo的賭場露面。小羅可能本以為他只會跟一些人握握手,擺擺Pose照相,卻沒想到自己會被巴拉圭警方逮捕,並因涉嫌使用假護照入獄。如果有哪位導演想把小羅的故事改編成一部電影,那麼「從宮殿到監獄」想必是個很吸引眼球的片名。
按照小羅的原定計劃,除了到賭場走穴之外,他還會在巴拉圭推廣一本回顧職業生涯的西班牙語新書——書名極具反諷意味:「Genio en la Vida」,意思是「生活中的天才」。
當小羅在鐵窗下慶祝自己40歲生日時,恐怕沒人會認為他是個過日子的天才。自從2018年掛靴以來,小羅的生活就過得一團糟,他對很多事情的處理方式都太業餘、太無知……從表面上看,人們很難想像這位偉大的足球運動員會被迫戴上手銬,但考慮到他在退役後一步步走向深淵,監獄似乎又是合乎邏輯的終點。
首先,這次事件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小羅在家鄉南裡奧格蘭德州捲入的法律糾紛。2009年,小羅和他的哥哥阿西斯(Assis)未經規劃許可,就在自然保護區瓜亞巴湖湖邊建了一座小型碼頭和一個垂釣平臺。當地政府命令這對兄弟將違法建築拆除,並處以900萬巴西雷亞爾(約合200萬英鎊)的罰款。
小羅和阿西斯沒有支付罰款,而作為懲罰,巴西政府於2018年沒收了小羅的護照。(有趣的是雖然小羅無法離開巴西,後來卻又被任命為巴西的旅遊大使之一。)2019年,這位前巴薩球星的57項資產被「凍結」,但當檢察官梳理他的財務狀況時,卻發現他的銀行帳戶中只剩下24雷亞爾(不足10英鎊)。
在當時,很多人認為這表明小羅處於破產邊緣。真相很可能會在未來幾個月內浮出水面,但從某種意義上講,小羅之所以在過去幾年瘋狂走穴賺錢,或許確實是因為他的財務狀況並不穩定。
小羅參與了五花八門的「商業」項目,其中一部分與足球多少有些關係,例如加入印度的五人制足球聯賽,與電子競技和博彩公司合作等。但另一些項目就讓人摸不著頭腦了。如果瀏覽小羅的社交媒體頁面,你會發現各種與足球八竿子打不著的廣告,推廣對象包括莫名其妙的App、劣質手機遊戲、數字貨幣交易所、人工智慧峰會和投資經紀人。
許多著名球員退役後都會打造個人品牌,與各行業公司建立商業合作關係,但小羅的問題是:他的「商業夥伴」實在太多太雜。
2014年世界盃期間,小羅曾經將自己的一套房產掛到愛彼迎出租,而他還與一家叫18KRonaldinho的公司合作過。這家公司出售「豪華體驗」,承諾會向投資者支付比特幣,並在網站上寫道:「加入18kRonaldinho,你就不會輸。」但自從2019年10月以來,它就停止向平臺投資者付款,被政府凍結了資產——前會員們要求小羅賠償3億雷亞爾的損失。
也許有人會說這很有趣,覺得小羅就像一個倒黴卻可愛的傢伙,總是在顛覆人們對邏輯的認知。還有人認為,小羅似乎有一種玩世不恭的頑童天性,而這也是他與生俱來的獨特魅力。
舉個例子,由於小羅太喜歡派對,以至於弗拉門戈俱樂部曾被迫開設了一個「派對熱線」,歡迎在裡約熱內盧各大夜總會看到小羅的球迷撥打……從這個角度來看,就算小羅為100家騙子創業公司「代言」,在鄉村流行音樂節目中擔任嘉賓,或者在監獄足球比賽中成為「囚王」,也都不足為奇了。經典的羅納爾迪尼奧!
但小羅的故事並非喜劇,而是悲劇——在小羅的故事中,他曾無數次被欺騙和利用。
如果要想真正了解小羅,你就得先了解他和阿西斯之間的關係。與簡單的兄弟關係相比,他倆之間的關係更複雜。小羅的父親在他8歲那年去世,從那以後,比他年長9歲的阿西斯就在他的生活中扮演著亦兄亦父的角色。小羅渴望成為像阿西斯那樣的球員,還將哥哥視為人生的指明燈。兄弟倆幾乎無法被分開。前不久,小羅在推特上的一張合影中就稱呼阿西斯是他的「哥哥、父親和合作夥伴」。
阿西斯也是小羅的經紀人、經理和個人助手,為小羅安排所有事務。小羅無條件地信任阿西斯,甚至願意讓他代替自己發言。我曾經在墨西哥採訪小羅,當時就留意到了這對兄弟的交流方式。毫不誇張地說,阿西斯就像一位表演木偶戲的大師,如果他不在場,我甚至懷疑小羅能不能想辦法吃上早飯……
這些都未必構成問題。問題在於,阿西斯(在商業上)的判斷很不穩定,所以才會導致小羅遭遇財務問題,不得不頻繁走穴賺快錢。換句話說,他讓小羅什麼爛飯都恰,對於合作邀請幾乎來者不拒。
當然,小羅本人也應當負一部分責任。他太不愛惜自己的名聲了。
就個人層面而言,小羅確實很討人喜歡。小羅曾經在遭遇嚴重車禍後不久同意與一名球迷合影,他對巴拉圭監獄的警衛們也很禮貌。每當小羅接受採訪時,無論他有多麼疲憊,總是會在攝像鏡頭打開的那一刻自然地露出微笑。
然而在法庭上,光有魅力可不夠——小羅太無知了,以至於律師都很難為他辯護。巴拉圭司法機構已經呼籲逮捕小羅的一名商業合作夥伴,原因是後者涉嫌洗錢。巴拉圭方面已經拒絕將小羅兄弟遣返巴西,也拒絕了律師提出的保釋請求,這些聽起來都不是好兆頭。
無論接下來發生些什麼,這次事件都暴露出了小羅的缺點:他在某些方面還像個孩子那樣幼稚,太容易輕信他人……小羅始終沒有學會認真經營自己的名聲,真的需要反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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