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當然能刺激人的嗅覺,讓鼻子帶動全身的每一處神經,感受氣味的美好。然而,香水帶來的感官刺激是暫時的,一定時間過後就消失不見。人類最愚蠢也最高尚的地方就在於,總有人為了一時的感覺去做永恆的追求。他用十幾位少女的體香,煉製世界上最好的香水,代價是他用不被愛,還有那十幾位少女的生命。這,值得嗎?
2006年,德國導演湯姆·提克威爾上映了一部叫做《香水》的電影,引起極大的爭議,並且一直延續到現在。最主要的原因就在於,電影的劇情實在太過誇張和驚悚。
但不得不說,這是一部很優秀的電影,隱喻意義也很強,展示的東西也很多。或許正因如此,這部電影在豆瓣收穫8.5分,位列豆瓣電影TOP250之列。
僅僅看電影的名字,或許這部電影的爭議可見一斑。英文名字是the story of a murderer,即一個謀沙者(抱歉,有的字眼不能出現)的故事;而中文翻譯則十分唯美,叫做香水。那麼,真的有那麼驚悚嗎?今天,我們就一起來看看《香水》這部電影。
影片開頭,一個年輕人被帶到喧鬧的人群面前,法官宣布,將會將他送上絞刑架,接受世界上最殘忍的刑罰。這個年輕人叫做格雷諾耶(本·韋肖飾演),他出生在法國巴黎最骯髒、最惡臭的魚市,在他出生之前,他的母親懷了四胎,但都無一存活。於是母親熟練的剪掉臍帶,起身繼續去賣魚,將他留在地上。
然而,不久後的格雷諾耶卻一生啼哭,證明了他強大的生命力,也讓她的母親走上了絞刑架。格雷諾耶被送進孤兒院,成年後被賣給了制皮匠,做了幾年苦工後又因為其強大的嗅覺被轉賣給香水店老闆。
這期間發生了一件事情,格雷諾耶走在街上,發現一個賣水果的姑娘,他立刻被姑娘身上的氣味所吸引,於是尾隨姑娘。這當然嚇到了姑娘,格雷諾耶怕她驚到其他人,於是捂住了姑娘的嘴巴,然而這樣做卻使得後者永遠閉了嘴。
格雷諾耶貪婪地吮吸著姑娘的體香,然而姑娘的身體卻逐漸冰冷,香味也隨之不見。格雷諾耶沒有留住香味,便想辦法通過香水店的提煉方法來保留,他撿了鐵片、貓等物體放進機器,然而卻什麼都沒有。老闆見此大為火光,但見他如此痴迷,讓他留下一百張香水配方後,推薦他去了更大的香水店。
到了新地方後,格雷諾耶始終沒有忘記提煉少女體香這件事情。他找了個小姐,然而並不提雲雨之事,反而在人家身上倒上油脂提煉香水,小姐大怒並離開。然而卻並沒有脫離格雷諾耶的魔掌,失去生命後的小姐,被格雷諾耶成功的用新方法提煉出了體香。
成功後的格雷諾耶更加瘋狂,他準備了十幾個小瓶子,打算每個瓶子提煉出一個少女的體香,然後將之混合,製造出世界上最好聞的香水。於是,小鎮上的少女接連失蹤,這引起了恐慌。
這天富家女蘿拉(蕾切爾·哈伍德飾演)舉辦生日宴會,她是小鎮上最漂亮的姑娘,有無數的人追求,格雷諾耶自然而然盯上了她。不過,格雷諾耶終究沒能得逞,因為蘿拉的父親一直十分警惕。尤其是當局聲稱已經抓到嫌疑人的情況下,老人依舊不相信,而且他明顯的感覺到,這個沒露面的人已經盯上了蘿拉。
於是,老人想了個辦法,分別找人假扮蘿拉去往別的地方。而這一切,又怎麼瞞得了嗅覺驚人的格雷諾耶呢?他跟隨蘿拉的氣味,用香水迷暈了蘿拉一家人,成功的將蘿拉的體香給煉製了出來。
然而,格雷諾耶也被抓住,雖然經歷嚴刑拷打,但他始終一言不發。終於到了行刑這一天,格雷諾耶在牢房裡,僅僅用了一滴香水,就讓官員、法官們臣服。他穿著一新,坐著馬車來到刑場,又滴了一滴香水,頓時廣場上所有的人都被迷住,腦海裡夢幻萬分,紛紛在廣場上寬衣解帶,放縱自己。格雷諾耶徵服了大家,當局找了個替代者,格雷諾耶被釋放。
他拿著這瓶足以徵服任何人、任何地方的香水,回到了當初自己出生的那個骯髒魚市,將香水從頭倒下,頓時吸引了眾多人上前將之瓜分。格雷諾耶出生在這裡,最終也消失在這裡。
這部電影到底講述了什麼?難道僅僅是宣傳香水有多大的魔力?絕不是這樣。電影中有這樣一個鏡頭,格雷諾耶拿著那瓶製造好的香水,默默的走在路上,他在想什麼?是的,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傷害的那個賣水果的姑娘。
格雷諾耶多想靠在那個女孩的肩膀上哭泣,多想把女孩的手捧在自己手心裡,和他互訴衷腸。那真是一個好姑娘,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個姑娘眼裡滿是純潔,問他需不需要水果,而他卻拿起姑娘的手,聞個不停。即使他尾隨人家,在背後放肆的聞,那姑娘也是滿臉的驚恐,並沒有什麼厭惡的情緒。
然而,格雷諾耶害了那個女孩,他們再也不可能相遇、說話。為什麼格雷諾耶會想起這個姑娘?我覺得是因為兩種原因,第一是因為那個姑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少女體香的迷人,宛如初戀的感覺;第二是因為,格雷諾耶實在太缺愛了,而他從出生到長大,幾乎沒有任何一次感受到愛。
出生不久,母親被拉上了絞刑架;孤兒院呢,孩子們都欺負他,即使老闆幫助他,也只是為了讓他成年後賣個好價錢;第一個香水店老闆,自己離開後房子就塌了;賣水果的姑娘,自己親手奪走了她的生命;而後遇到的那麼多迷人的女孩,都被自己荼毒。似乎和格雷諾耶有過接觸的人,沒有一個能夠倖免。
這些人對格雷諾耶而言,是不是如同香水呢?他們只能短暫地停留,最後都會消失不見,最後只剩下他自己。所以他很迫切的想要留住這一切的美好,因此對提煉香水這件事情如此痴迷,傾盡一生去追求。
所以格雷諾耶到底是缺愛的,他迫切地去追尋能夠留住愛的方式,也就是香水。然而,這種方式到底還是極端的,如果他冷靜一點的去追求這份愛,也不至於會讓自己孤苦寂寞。或許這正是因為這份極端,讓格雷諾耶沒有資格得到愛。
像格雷諾耶這樣的人,也沒有任何人敢去愛他,因為這個人他只愛氣味,而且十分執著,並不懂得怎樣去愛別人的全部,身上充滿著冷血和無情,誰敢愛?
有的觀眾說,這部電影與其說是在講述香水,倒不如說是一部關於資本主義的發家史,我是認可這個觀點的。你看,格雷諾耶出生在骯髒不堪的市場,而後為了自己自私的體驗不擇手段,不在乎他人的生命和權力,用極端的方式去踐踏,誰和他接觸誰就有災難,最後拿出的成果卻也讓人們迷醉且瘋狂。
這不就是資本主義的典型隱喻嗎?他們在市場誕生,然後追名逐利荼毒全球,不在乎當地原住民的生活,無情的踐踏和擴張,最後用紙醉金迷的方式,讓人們接受並沉迷其中無法自拔。而聞到香水的人們,誰又記得格雷諾耶此前犯下的這滔天惡行?是的,沒有人,就像資本主義成果的享受者那樣,哪裡又會記得眼前的這短暫盛世,來源於無數的惡行?
當然,偉大的作品幾乎都會講述人性,《香水》也不例外。當格雷諾耶迫害了一個又一個少女時,小鎮恐慌不已,緊接著他們求助於神靈,而後故意抓人來麻痺大家,讓大家以為嫌疑人已經抓住了,事實上,格雷諾耶依舊在作案。
而後格雷諾耶被抓住,所有的罪行都十分清晰明了,結果大家都被他的香水迷醉,又一次找到代替的無辜者,格雷諾耶被無情釋放。這難道不是一個巨大的諷刺?人性真是個奇怪的東西,面對巨大的利益,哪怕是短暫的,他們也會一擁而上,視事實於不顧。
正因如此,電影也給了我們深深地啟發,我們都是自私的,如格雷諾耶那樣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顧他人,也如同普通人那樣,為了眼前的短暫利益而罔顧事實真相,選擇為惡;同時,我們在追求虛無縹緲的東西面前,總是控制不住自己。
你看,在魚市那樣骯髒的地方,大家每天聞著惡臭,也一樣在生活;而在有香水的地方,大家每天都在追逐這種嗅覺體驗,把自己弄得香噴噴的,似乎高雅很多,然而卻沒有最基本的事實觀念,被氣味左右。
沒有任何為惡的魚市居民,他們沒有作惡,辛辛苦苦地做自己的事情養活自己,遺棄孩子的父母會被處以絞刑,雖然環境不好,但光明正大。而相比之下,所謂的香噴噴的人們,卻充滿了自私與惡臭。
骯髒的環境裡,人們的精神純潔而健康;上流社會裡,大家乾乾淨淨,靈魂卻骯髒不堪。這真是諷刺,但也是不爭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