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裡的文昌中學花木繁茂,書聲琅琅,洋溢著青春氣息。見到張亞傑時,她坐在別致的涼亭裡,目光投向不遠處課間嬉鬧的學生,嘴角不自覺地微笑。
自2006年從東北老家來瓊執教,她在文昌中學已經度過9年光陰。張亞傑笑稱她「已經忘掉了自己的年齡」,只記得與一屆又一屆學生之間不變的情誼。
我收藏的,是師生情誼
提起被推選為「海南最美教師」候選人這件事,張亞傑不自覺地侷促擺手:「我只是一個特別平常的教師。」談到長達25年的從教生涯,她也不知該從何說起。想了想,打開隨身攜帶的皮包,「要麼,你先看看我的收藏?」
皮包裡面的物件——一疊去年學生們畢業前送給她的照片,多年來學生們從各地寄來的信件,甚至還有一張25年前學生們聯名寫滿祝福的賀卡,上面的紅線都被時光磨得淡了顏色……在大部分人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收到帶著筆墨清香的信件,甚至連自己也漸漸走進「提筆忘字」怪圈的時候,學生寄給張亞傑的信件卻25年如一日雪片般飛來。她說,在東北老家,她有一個箱子專門用來收藏學生給她寫的信,上一次返鄉拿出來重溫,不知不覺就讀了一個下午。
在張亞傑的這些「藏品」中,有一份禮物格外暖人。去年畢業時節,她收到畢業班學生送來的一本相冊,打開一看,一張張學生的單人照整齊地排列其中。「我有點納悶,怎麼放在相冊裡還要每張照片都過塑?」於是,她把其中一張照片抽出來,驚喜油然而生——在照片的背面,有一張彩色卡紙,上面的留言如一封簡訊寫得密密麻麻,最後一句「請記住,文昌中學2014屆高三(6)班的每個寶貝都愛您」,幾乎讓她紅了眼眶。
這本厚厚的相冊裡,每一幅照片的背面都有類似的表白——「張老大,說實話,和您說話好過癮」「再穩定的物質也能發生反應,再笨的學生跟著您學習也會有進步」「感謝您用焰色反應照亮我的前程」……
一句句飽含深情的話語,慢慢將張亞傑零碎的回憶串了起來——一位家住陵水的畢業生放假返鄉,第一站不是回家,而是來到文昌中學拜訪她;另一位畢業生乘船抵瓊已是凌晨3點,一早又趕到機場送她回家探親,說是「今天錯過了,想再見老師又得等一年」;還有學生隨信寄來近照,她都仔細收著,因為知道「人們只把照片寄給最親的人」……
什麼樣的人才是「最親的人」
在張亞傑曾經任教的班級,有位家住儋州的學生因家境貧困,經常連吃飯的錢都拿不出來,冬天也只能蜷縮在一床薄被裡徹夜難眠。張亞傑獲知情況後,主動免去該生全部班費並為其爭取助學金,並且向學校申請減免了學費,還幾次三番自掏腰包給她送上生活費。
「老師,我不能要……」女孩一次次拒絕,張亞傑又一次次將生活費塞進她的手裡:「拿著,就算是你借我的,以後工作了再還!」抱著厚厚的被褥和生活費,女孩那聲「謝謝」久久地哽在喉頭。
然而,令女孩更沒想到的是,畢業後的大半年,她用陌生號碼給張亞傑打來電話,只一句「張老師」,就被準確地叫出了名字。對於女孩的驚訝,張亞傑反倒疑惑:「我一聽就知道是你啊,自己教的學生,怎麼會忘掉呢?」
教書育人是個「良心活」
這樣的事例在張亞傑從教的25年間不勝枚舉。從「教書匠」轉變成為學生身邊「最親的人」,其中的動力是什麼?她只說:「教書育人是個『良心活』,師範專業畢業的我是『從校門走進校門』,深知『親其師,信其道』這個道理。只有老師真心實意對學生好,學生才會真心實意地接受你的教育,把你放在心上。」
去年冬天,文昌中學的學期接近尾聲,而2010屆畢業生所在的部分大學已經放假。念大四的學生們一如往年要「組團回校看張姐」。不巧的是,張亞傑正在講課,可當她下課後走出教室,第一眼就看到學生們滿滿當當地擠在樓道上等著,整整齊齊地叫了一聲「老師好!」
「他們事先並不知道我在哪個班級上課,只知道是在哪一層樓,怕打擾學生上課,他們就在樓道口安安靜靜地等著。」談及此事,張亞傑頗為感動,那樣突然的見面讓時光驟然倒流,「仿佛我們還在一起為高考奮鬥。」
如今,張亞傑的教師生涯還在繼續,她的「收藏」之路也還在不斷綿延。
前不久,她又收到一張幾年前教過的海南學生寄來的明信片,只有一句話:「上一次學化學,已隔一年零三個月……」她還收到一條20年前教過的東北學生發來的微信,也只有一句話:「好不容易找到您,下一次班級聚會,您在哪,我們就去哪!」
參評教師
姓名:張亞傑
學校:文昌中學
教齡:25年
專業:化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