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是中國虛擬偶像選秀的元年。
近日上線的《跨次元新星》,集結了來自樂華娛樂、黑金娛樂、SNH48等多家公司旗下的虛擬偶像,在Angelababy、小鬼王琳凱、虞書欣三位擴列師的引領下,展開競演角逐,開啟了偶像選秀的新紀元。
儘管此刻,人類愛豆還深陷在舞臺嚴重缺少的困境中,尚未探尋到出路;儘管《跨次元新星》作為中國首檔虛擬偶像選拔節目,正在遭遇著一場滑鐵盧戰役。但必須要承認的是,虛擬偶像選秀,是具有一定前瞻性的。
初音未來、洛天一等成功的虛擬偶像範本,以及近幾年隨著國漫的崛起,二次元受眾的不斷擴增,都在潛移默化中開拓著虛擬偶像的市場。
在這樣的情況下,率先破土而出的《跨次元新星》非但沒有填補虛擬偶像選秀在中國市場上的空白,反而被二次元圈層「群起而攻之」,就不能再歸咎於市場大環境了。
直白而言,《跨次元新星》缺失的那塊二次元圈層的「敲門磚」,才是將節目推向眾矢之的的「幕後元兇」。
跨次元的「賣家秀」
第一期看下來,節目的誠意是在的。
選手「候場區」,位於跨次元大門之上。布滿一整面牆的相框中,親切交談著的,便是《跨次元新星》的22位「青銅鬥士」。強烈的魔幻感,像極了置身於霍格沃茨魔法學校之中。
從舞臺布景來看,《跨次元新星》遠在及格線之上。
節目模式也中規中矩,偶練系選秀模式中,穿插著《中國好聲音》式的選手vcr;除實力派以外,還有破音女、蛇精男等多元的設定,cue三位擴列師以及騰格爾館長上臺,進行跨次元的合體,也是從容不迫;對虛擬偶像的臺前幕後進行「全景」展示,被觀眾調侃為「程式設計師101」。
但對於絕大部分觀眾而言,《跨次元新星》在起跑線上,就已經輸了。
眾所周知,在二次元圈層中「人均顏控」,近些年隨著技術的純熟,受眾的審美品味更是實現了大幅提升。所以儘管《跨次元新星》是類型節目的首創,但選手的建模,在很大程度上就決定了其很難得到二次元圈層的認可。
在節目的預熱階段,據官微透露,《跨次元新星》應用了多項世界領先的節目製作技術,實現了電影級動作捕捉。是國內規模最大、成片效率最高的一次應用,完成了全片600分鐘的製作。不僅如此,該節目更是首創將頂級CG引擎實時3D渲染、數字孿生(Digital Twin)等多項頂尖技術應用於大型綜藝節目,大幅提升節目製作效率,為用戶打造全新視聽體驗,運用行業技術賦能創新內容。
但「賣家秀」卻遠不如描述的這樣動人,宣傳概念與最終呈現效果,偏差較大。
從外維來看,無論是選手的形象、還是肢體的靈活度上,都有著廣闊的上升空間。被不少二次元深度用戶評價為「QQ炫舞即視感」。
聲優選擇上,也沒能得大眾心。雖然尹飛、顧城、寐魚等個別選手,得到了觀眾的認可,但是關於「這屆聲優不太行」的感慨,也沒有中斷。
整體上看,《跨次元新星》在視聽效果上,並沒有打破大眾對虛擬偶像非主流、低幼化等偏見。
身為「紙片人」,顏值不能打,舞臺不震撼,就基本喪失競爭力了。
「根本不懂二次元」
更為致命的是,《跨次元新星》對虛擬偶像的認知,似乎出現了偏差。
據資深二次元受眾科普,虛擬歌姬誕生的初衷,是為了讓一些創作者獨立製作出音樂作品,其功效類似於樂器,不同的歌姬擁有著不同的聲線。從虛擬歌姬到虛擬偶像,是有著深厚背景的。
以虛擬偶像界的「頂流」初音未來為例,2007年8月31日,初音未來誕生,由CRYPTONFUTURE MEDIA以Yamaha的VOCALOID系列語音合成程序為基礎開發的音源庫,音源數據資料採樣於日本聲優藤田咲。
簡單地說,在誕生之初,初音未來是可以模仿人類唱歌的軟體,對於音樂製作人而言,是一位具有更高性價比的「歌手」。她的業務能力,也遠在許多人類歌手之上,一些人類不可能、或是極難唱出的歌曲,在初音未來的口中,都可以輕易實現。如《初音未來的消失》,曲中部分段落一秒中有高達十二個音節,幾乎沒有換氣的地方。虛擬歌手的出現,為開拓新的音樂類型,賦予了更多可能性。
初音未來等虛擬歌手的走紅,與使用他們創作音樂的製作人們,密不可分。在具有高知名度後,隨之而來的漫畫、人物模型等再度創作,豐滿了虛擬歌手們的人格,建構出具有高度真實性的虛擬世界,成為虛擬偶像背後的強大支撐。
而在《跨次元新星》中,虛擬偶像們基本都是「橫空出世」,與受眾之間並無任何雙向的互動與聯絡。三次元選秀的方式,照搬到虛擬偶像的養成中,是行不通的。
豆瓣上有二次元受眾一針見血道:「他們根本不懂二次元吧……二次元人物的立體源自於他所在的世界,還有他經歷的故事,啥也沒有就一個醜娃娃選秀有啥好看的……」
二次元受眾,並不是低齡化的。面對著紙片人「自嗨」,只是大眾對二次元圈層的偏見。稍誇張地說,「沒有人比二次元更注重內涵」。
先入圈,再出圈
目前來看,《跨次元新星》的觀眾,主要由三位擴列師的粉絲們構成。
無論是在彈幕上,還是在微博評論區中,三次元擴列師的存在感,都遠遠超過二次元的虛擬偶像們。
在更為重要的二次元受眾以及路人盤口中,《跨次元新星》的口碑都堪憂。其它類型的綜藝常以「出圈」為目標,但《跨次元新星》卻處於「入圈無門」的尷尬處境。
在這樣的情況下,《跨次元新星》的熱度,就顯得有些慘澹。豆瓣想看人數僅有169人;雲合數據綜藝類霸屏總榜「查無此人」,網絡綜藝榜單中,正片有效播放市場佔有率也僅在2%左右;據骨朵數據顯示,《跨次元新星》歷史最高熱度值是36.63,排名20開外。
但這並不能說明,中國的虛擬偶像無市場。
2012年誕生的中國內地虛擬歌手洛天依,以及虛擬偶像廠牌RiCHBOOM等,早已驗證了中國二次元圈層對虛擬偶像的態度。有了《跨次元新星》的前車之鑑,虛擬偶像類節目行之有效的方法論,也開始明晰了一些。
首先,國內的市場大環境,以及大眾對於虛擬偶像的接受度,決定了虛擬偶像類節目如果想實現自身的商業價值,一定要以二次元受眾為入口。《跨次元新星》以時代少年團等流量引流的方式,顯然是行不通的。
不要急於「出圈」,對這類節目而言,「入圈」是更重要的事情。
其次,花哨的人設、燃燒經費的舞臺布景等,都並不是最重要的發力點。打造好虛擬偶像的產業鏈,才是觸達二次元核心圈層的根本。
對於三次元愛豆而言,或許存在著「橫空出世」的可能性。但在虛擬偶像身上,卻是可能性甚微的。衝破三次元選秀的思維定式,豐滿虛擬偶像的「人生經歷」,才是前期宣傳預熱階段,最有價值的事情。
與此同時,在二次元圈層中,「多擔」的比例更高一些,夢幻聯動所產生的化學反應往往更為猛烈。邀請二次元界的「前輩們」為節目造勢、宣傳,不失為深入二次元圈層的一條捷徑。
虛擬偶像,「素人」難,厚積薄發才是正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