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有法、報、化三身。法身如如不動無影無形不增不減,與天地一體,與宇宙同光,在這裡,我們所有人不分彼此沒有你我,我們都是一體的,自然也和如來是一體的;報身是法身在高維空間的投影,它是一個因果的影像,佛的報身高高在上擁有無上般若智慧,我們無力與他對話;化身則是佛行走江湖的一套裝備,隨著環境和對象的變化而外顯。西遊記裡的如來就是作者為佛人造的一個化身,只有在這個時空裡,我們才可以和佛說說話。
在我看來如來這個人物並非完美,而是有著很多瑕疵的,作為佛派領袖的代表,他並非是我們想像中的人天之師,道德楷模,或許是因為小說家將凡人的人格在他身上做了過多的投射。如來更像是一個有著私心有著七情有著種種欲求的俗人,這些出現在如來身上的臭毛病,總結起來有七點,我們不妨稱其為「七宗罪」。
1.
偏愛己出,擾亂公義公平,此其罪一也。
西遊記中的唐僧算不得一個有修為的高僧,只不過一個怯懦庸俗的老好人,沒有毅力和智慧的庸人。他一遇到困難就哭鼻子,一碰到妖精就嚇尿,還幾次三番因為無法分辨是非怪將取經團隊中的核心人物孫悟空趕走,幾乎釀成取經事業的半途而廢。唐僧已經經過十世的修行,對於佛理的理解還只停留在膚淺的表面功夫,執著於一心向善,沉迷於文字遊戲,甚至說出如果東土有足夠好的工匠,能夠做出傳神逼真的佛像,他就可以不用去靈山這樣的蠢話。
如來明知觀音選中唐僧是給自己面子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公濟私,為自己不成器的徒弟創造晉升機會鋪平進身之路。
2.
越級行事,阿諛逢迎,此其罪二也。
孫悟空大鬧天宮本來不關如來什麼事,他已成佛,不在三界裡,跳出五行中,能不能坐得住天宮裡的江山那是玉皇大帝的事,他搞不定就得承擔後果,用得著你一個三十三天外的佛祖插手嗎?為了搞好和天庭的關係,迎合玉皇大帝的意思,如來越權行事,最終出手捉拿了孫悟空,這分明是對天神職權的檢閱。
就像一個董事長親自平定了一場部門內部的爭端一樣,如來雖然做得很爽很有面兒,但就不覺得有點小家子氣,也濫用了自己的職權越級行事了嗎?
3.
好大喜功,功高我慢,此其罪三也。
捉拿妖王孫悟空是眾人的功勞,先前的十萬天將,託塔天王父子、老上老君和二郎真君都出了不少力,雖然最終是他讓整件事畫上了句號,玉帝也願意給他臉,專門開了一個表彰如來的安天大會。可作為一教之主,這點事情值得在手下面前炫耀麼?《西遊記》第八回,如來一回來就跟座下的小弟們說,我用逆天的法力收服了妖猴,其實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而已。完全不提眾神的勞苦,一味突出自己的光芒。
當眾人問起:「鬧天宮攪亂蟠桃者,到底是個什麼人物?」如來又把自己如何與孫悟空對話,如何因他上鉤讓他入套講了第四十八遍,講完話之後就一動不動,等著下面的掌聲響起來。小弟們喝完彩之後,他又說,玉帝還專門裝扮了金闕瑤宮,邀請我坐了首席,開安天大會謝我。又是一陣沉默,掌聲……
4.
小題大做,睚眥必報,此其罪四也。
靈山腳下的一隻黃皮老鼠,只是偷了琉璃盞中的一些清油,讓佛燈黯淡了一些而已,如來就給靈吉菩薩發了一顆定風丹和一桿飛龍杖一路追到了黃風嶺,非得提回靈山問罪,一個堂堂的教主,非得這樣小心眼睚眥必報嗎?
二十一回靈吉道:「我受了如來法令,在此鎮押黃風怪。如來賜了我一顆定風丹,一柄飛龍寶杖。」如來佛祖連一隻貂鼠都不願放過,心胸之狹窄可見一斑。
5.
草菅人命,濫殺無辜,此其罪五也。
蠍子精不過是在靈山法會上蜇了如來一下,他就派四大金剛滿三界通緝捉拿,最這個好不容易修煉成果的小妖精,還是在觀音的指點下被昴日星官制服,被豬八戒搗成了肉泥。雖說不是如來直接殺死了她,但蠍子精可以說是間接死在了如來的手裡。
五十五回,菩薩道菩薩道:「這妖精十分利害,他那三股叉是生成的兩隻鉗腳。扎人痛者,是尾上一個鉤子,喚做倒馬毒。本身是個蠍子精。他前者在雷音寺聽佛談經,如來見了,不合用手推他一把,他就轉過鉤子,把如來左手中拇指上扎了一下,如來也疼難禁,即著金剛拿他,他卻在這裡」。
6.
縱惡抑善,錯認佛母,此其罪六也。
孔雀初生時兇惡無比,經常吃人,四五十裡外一口就能把人吸進肚裡。如來在雪山修煉時就曾經被他吞進肚子,但如來不但沒有治他的罪,反而認她做了母親。真是黑白顛倒,是非不分。
七十七回,如來道:「孔雀出世之時最惡,能吃人,四十五裡路把人一口吸之。我在雪山頂上,修成丈六金身,早被他也把我吸下肚去。我欲從他便門而出,恐汙真身;是我剖開他脊背,跨上靈山。欲傷他命,當被諸佛勸解,傷孔雀如傷我母,故此留他在靈山會上,封他做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薩」。
7.
縱容手下,為長不尊,此其罪七也。
唐僧師徒到達靈山取經的時候,如來已經同意頒給他們三藏真經,但是阿難卻坐地漲價臨時刁難,非得問他們索賄,一幫窮和尚哪有金銀財寶給他?結果他就騙了他們,給了一千卷無字經,搞得師徒四人空歡喜一場,只好再次折返回靈山。
如來作為阿難的師父卻坐視不理,任由其胡作非為。不管你把這件事解釋得如何高神莫測,說得天衣無縫,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如果真有緣由,一個出家人,就不說得明明白白讓人聽得懂嗎?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人家都聽話照做徒步十萬八千裡冒死趕來了,還有什麼好考驗的?
有此七罪,如來佛祖說自己不在五行之中已經達到無上甚深之境界,打死我都不信。他就是一個穿著佛衣,頂著佛光口年佛號的凡俗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