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種族主義抗議浪潮中,美國多所高校、企業和機構紛紛「自省」,移除種族歧視「黑歷史」。美國普林斯頓大學27日就宣布,將把美國前總統、普林斯頓大學前校長伍德羅·威爾遜(Woodrow Wilson)的名字從兩所學院名中移除,原因是威爾遜「不光彩」的種族主義歷史讓他不再適合表彰為學生的榜樣。
反對一切種族主義
普林斯頓27日發布聲明稱,將把威爾遜的名字從公共政策學院除去,改名為「公共和國際事務學院」。此外,原來的「威爾遜學院」將被改名為「第一學院」,表彰其作為「第一所住宿制學院的地位」。
聲明稱,之所以採取這一不同尋常的舉措,是因為學校認為,威爾遜的種族主義思想和政策讓他的名字不合適出現在學院名中,「學院的學者、學生和校友必須堅定地致力於反對一切形式的種族主義禍害。」
普林斯頓大學校長克里斯多福·艾斯格魯伯(Christopher Eisgruber)在聲明中說:「即使以他那個時代的標準來衡量,威爾遜的種族主義也很嚴重,影響深遠……他不僅默許,還加劇了這個國家一貫的種族主義做法,這種做法今天仍在造成傷害。」
路透社指出,這一做法和2015年形成了鮮明對比。2015年11月,一群普林斯頓大學學生也對學院中威爾遜的大名進行抗議,但學校在2016年決定保持學院名字不變。
為何學校時隔4年改變了主意?對此,校長艾斯格魯伯在《華盛頓郵報》上發表了一篇署名文章進行解釋。他表示,直到本月之前,他一直都反對移除威爾遜的名字,是因為威爾遜幫助創建了他所熱愛的普林斯頓大學。在威爾遜擔任校長期間,他將學校從一所「沒有活力」的學校,發展成了一所「世界一流的研究型大學」。
不過,艾斯格魯伯也承認,普林斯頓大學對威爾遜的表彰建立在對種族主義的忽視上。正是這種「視而不見」,導致美國長期以來對黑人的區別對待。在「弗洛伊德之死」後,他認為「我們消除種族主義的承諾必須毫不含糊」,這就是他改變主意的原因。
威爾遜做了什麼?
據悉,威爾遜曾於1913年至1921年期間擔任第28任美國總統。1902年至1910年,他曾任普林斯頓大學校長。他被認為是國際聯盟的締造者,即今天聯合國的原型。1919年,威爾遜被授予諾貝爾和平獎。
不過,儘管威爾遜是美國歷史上進步主義運動的領導人之一,但對種族隔離和奴隸制的庇護卻讓他廣受爭議和批評。
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報導,威爾遜曾表示,非裔農奴「很高興並且得到了很好的照顧」。在擔任普林斯頓大學校長期間,他曾拒絕錄取非裔美國人。
2013年,在威爾遜就職總統100周年紀念日上,波士頓大學帕迪全球研究學院歷史和國際關係教授威廉·基洛(William R. Keylor)曾撰文指出,威爾遜在任期內推行了許多種族主義政策。
比如,在實行種族融合數十年之後,威爾遜默許聯邦機構重新進行種族隔離。非裔美國聯邦政府工作人員被要求使用分開的辦公室、餐廳和洗手間。
當非裔領導人代表團在白宮和威爾遜會面,抗議種族隔離政策時,威爾遜大發脾氣道:「種族隔離不是屈辱,而是一項恩惠(benefit)。」然後不客氣地示意他們離開。
1915年,威爾遜曾在白宮組織無聲電影《國家的誕生》的私人放映會。這部電影將3K黨稱讚為南方生活方式的勇敢捍衛者,還對非裔美國人極盡貶損。威爾遜稱讚電影為「出色的作品」。
近日,喬治·弗洛伊德、布雷娜·泰勒和其他非裔美國人接連因警察暴力執法而死,普林斯頓大學稱,現在將種族主義者從學院名字中移除顯得更為緊急,威爾遜不再適合表彰為學生的榜樣。
不過聲明也表示,將「繼續承認和尊重威爾遜的傑出成就」。儘管學者對如何評估威爾遜任期內的成就持不同意見,但很多人還是將他列為美國最偉大的領導人之一,認為他的遠見卓識推動了世界發展。
基洛教授也曾發表觀點稱,不能將美國領導人的種族主義觀點「掃到地毯下」,但也要辯證地看待歷史人物。既要譴責他們的缺點,也要承認他們的成就。
自我審視
自5月25日非裔男子喬治·弗洛伊德因白人警察暴力執法身亡後,一場反種族主義抗議運動席捲了整個美國。一個月來,抗議者仍在各地示威,要求結束系統性種族主義。
法新社稱,抗議浪潮中,包括高校在內的企業和機構也同樣在審視,在系統性種族不公中各自扮演了什麼角色。
無獨有偶,本周新澤西州蒙茅斯大學的校理事就投票決定,將威爾遜的冠名從學校大禮堂上移除。學校稱考慮改為紀念大禮堂首席設計師朱利安·阿貝勒(Julian Abele),他也是最早受到專業培訓的非裔美國建築師之一。
近日,另一位美國前總統也被「移除」。紐約市市長德布拉西奧辦公室也表示,將應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的要求,移除博物館前的西奧多·羅斯福前總統雕像。該雕像描繪出羅斯福比原住民和非裔「高人一等」。
抗議聲中,美國和其他國家的爭議性歷史人物雕像也紛紛「倒下」,被推倒或被拆除。美國國內也掀起移除內戰時期維護奴隸制的南方邦聯紀念物及標識的風潮。27日,密西西比州參議院通過決議,計劃去除州旗裡維護奴隸制的南方邦聯國標誌。
但美國總統川普卻延續了對抗議者的強硬立場。26日,川普籤署一項行政令,要求加強保護美國紀念物並嚴懲破壞者。川普在推特上稱,破壞者將面臨「長期監禁」,並再次強調了「法律與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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