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幾道與戀人久別重逢,寫下一首絕美愛情詞,句句令人動容

2020-12-22 慶餘說詩詞

久別重逢,是我們普遍的生活現象之一,也是古典詩詞中最常見的題材之一。譬如,唐代詩人杜甫的「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韋應物的「浮雲一別後,流水十年間」;宋代詩人蘇軾的「可恨相逢能幾日,不知重會是何年」等。不過同樣是寫久別重逢,由於詩人的境遇、心境,以及對象不同,也就有了各自不同的意蘊。

本文就讓我們通過宋代詞人晏幾道的一首《鷓鴣天·彩袖殷勤捧玉鍾》,來看一看與戀人久別重逢後的意蘊。簡單來說,晏幾道這首詞寫的就是與戀人久別重逢後的驚喜之情。不過與常人久別重逢後的驚喜相比較,晏幾道這首詞中的驚喜要深沉、厚重的多。而要理解它的深沉、厚重,就需要我們先去了解它的創作背景。

晏幾道的父親晏殊曾官居相位,加上他又是家中最小的兒子,所以晏殊格外的寵愛他。比起他那先後步入仕途的六位兄長,晏幾道過的則是逍遙自在的風流公子生活。正如他在詞《生查子》中所說的「金鞭美少年,去躍青驄馬。牽繫玉樓人,繡被春寒夜」。但隨著晏殊的去世,晏幾道富貴雍華的生活也就戛然而止了。

後來政治風雲突變,晏幾道沒有了政治上的依靠,加上他個性耿介、不願阿附新貴,生活景況便日趨惡化。在這樣的落魄處境下,晏幾道曾採用憶昔思今對比手法,寫下了許多首追溯當年回憶的詞作,這首《鷓鴣天》便是其中一首代表。當年的歡聚,如今的不期而遇,對於晏幾道來說,內心驚喜無疑很深沉、厚重。

《鷓鴣天·彩袖殷勤捧玉鍾》

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首先,我們來看詞的開篇兩句「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即當年我們相會的時候,你殷勤的為我勸酒頻舉酒杯,而我甘願喝到酒醉臉通紅。「拚(pàn)卻」,是甘願,不顧惜的意思。由此可見,當年詞人與其戀人初次相逢便一見鍾情,所以為了博得美人的歡顏不惜一醉。「彩袖」,則表明了女子的身份是穿彩衣的歌女。

緊接著「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即她以曼妙的舞姿,一直舞到樓旁掛在楊柳樹梢的一輪明月低沉下去,又以婉轉的清歌一直唱到扇底兒風消歇下來。這兩句主要是極言歌舞時間之久,也從側面表明了詞人對戀人的濃情蜜意。另外,從寫景來看,「楊柳」和「月」是實景,「桃花」和「風」則是虛景,亦虛亦實,再結合當時的歌舞環境,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美。

然後,我們再來看詞的下片起三句「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即抒寫了詞人的久別相思。它的意思是說,自從那次離別後,我就十分懷念相逢時的美好,多少回在夢裡與你相擁。可見詞人對其戀人的相思之深,已經達到了魂牽夢繞的境地。而這裡值得留意的是,除了憶昔思今的對比外,白描手法的運用,也與上片著色的濃豔形成了對比。

最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即今夜我點亮銀燈,一次又一次地看著你,唯恐我們還是在夢裡相見。同樣是白描,我們也很容易就能感受到詞人的驚喜之情。畢竟前面詞人說自己多少回都是在夢裡與戀人相見,所以當他真的與戀人久別重逢的時候,反而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了。如果說上片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美,這裡則是似夢卻真的美。

雖然我們沒有晏幾道那樣的身世經歷,但這樣的久別重逢並不罕見,所以對其久別相思不期而遇的驚喜之情,還是很容易理解的。綜觀晏幾道的這首詞,顯然與傳統纏綿悱惻的愛情詞不同,它格調歡快,意境清新,最重要的是有一個好的結果。總的來說,晏幾道寫下的這首絕美愛情詞,句句令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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