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家主要從事不鏽鋼業務的區域製造業企業，無錫華東重型機械股份有限公司（下稱：華東重機，002685.SZ）長期以來並未受到過多關注。這一狀況在2017年收購廣東潤星科技有限公司（下稱：潤星科技）後出現拐點。
潤星科技是華南地區規模最大的中高端工具機整機製造商之一。公開數據顯示，潤星科技在高端設備製造業務的市佔率僅次於廣東創世紀智能裝備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創世紀，300083.SZ），排名國內第二。
收購潤星科技，華東重機涉足高端裝備智能製造業務，開啟了由傳統製造向智能製造的轉型。不過理想終歸美好，現實卻將華東重機牢牢拍在原地，重金收購來的潤星科技不僅沒能帶領華東重機完成轉型，還為其帶來了巨大的應收款計提損失。眼下，其詭異的毛利率更是引發關注。
狂跌的業績與過山車般的股價
截止今年9月30日，華東重機業績已經持續下滑了三季度，且仍未看到有扭轉的跡象。
財報數據顯示，2020年Q1-Q3，華東重機分別實現營收17.45億元、31.30億元、33.03億元，同比增速-31.28%、-9.84%，-0.51%，同期淨利潤分別為2253萬元、3599萬元、3739萬元，同比增速-50.28%、-43.92%、 -46.96%，近乎減半。
華東重機在半年報中解釋稱：年初以來，國內經濟下行壓力仍然較大，新冠疫情的爆發和海內外政治經濟環境的變化，給公司的主要業務帶來了較大的不利影響。
從具體業務看，海外疫情的擴散，導致港機業務幾大主要海外目標客戶的項目招投標進度被推遲，從而影響了新增訂單的獲取；數控工具機業務方面，受疫情影響，下遊的消費電子客戶開工情況受到嚴重衝擊，導致公司部分工具機合同的獲取和交付被迫延遲，對當期收入確認造成一定的影響。
值得注意的是，華東重機寄予厚望的智能製造板塊數控工具機業務營收佔比已大幅回落，三季度僅創造營收1.07億元，佔公司總營收的2.19%，不及今年公司新組建的口罩機及配件業務的1.69億元。
而2017年華東重機收購潤星科技的首年，數控工具機業務創造了3.81億元的收入，佔公司總營收的比例為7.62%；2018年，該業務創造9.41億元收入，營收佔比為9.46%；2019年仍然創造12.98億元收入，營收佔比9.48%，為公司第二大業務。
曾被公司視為轉型方向的數控工具機業務為何在今年呈現出大幅萎縮的趨勢，這是公司的主動調整還是被行業影響的結果？
來源：思維財經
另外，受低迷業績的影響，今年華東重機的股價屢屢走出過山車的軌跡。4月末，公司股價跌至4.42元/股的低谷，此後開始回彈，7月末漲至7.77元/股的最高點，隨後，便一瀉千裡。截至12月14日，公司收盤價價停留在不到5元/股的低位。截至12月15日，華東重機主力資金連續5天淨流出累計5074.57萬元。
來源：東方財富
公司股價的震蕩與持續走低，從邏輯上推理，與其今年低迷的業績相關。同時，投資者或許還看到了華東重機全資子公司潤星科技巨額的應收帳款計提損失，及其詭異毛利率帶來的隱患。
大比例應收帳款計提的財務威脅
華東重機歷年財報數據顯示，2017年-2020年1-9月，應收帳款分別為9.66億元、15.53億元、25.02億元、21.02億元，應收帳款周轉率由2017年的8.69降至2020年前三季度的3.55，降幅超一半。
來源：思維財經
從應收帳款組成結構看，公司全資子公司潤星科技數控工具機業務產生較多。根據華東重機2017年應收帳款計提方式分類，高端智能數控工具機板塊一年內的應收帳款按照5%計提壞帳，其他業務一年內的應收帳款按照1%計提壞帳。2019年-2020年1-6月，高端智能數控工具機板塊產生的應收帳款佔公司總營收帳款的比例近90%。
具體來看，華東重機收購潤星科技的第一年（2018年），潤星科技實現營收9.41億元，按17%的增值稅來測算，當年潤星科技的銷售金額應該為11.01億元。而根據華東重機2018年年報披露，當年按5%一年內計提的應收帳款金額為9.23億元，這意味著當年潤星科技僅收回了1.78億元的銷售貨款，回款率為16.15%。
2019年，潤星科技實現營收12.98億元。按17%的增值稅計算，當年公司銷售金額是15.19億元，較上一年同比大增37.93%。不過，2019年年報顯示，截至當年年底，華東重機數控工具機板塊帳齡在一年內的應收帳款金額高達13.3億元，回款金額只有1.88億元，回款率只有12.4%。
截至今年上半年，潤星科技實現營收1.07億元，按5%壞帳計提率的一年內到期的應收帳款為12.26億元。這意味著，公司2019年的大部分應收帳款仍未收回，而且這一趨勢正在惡化。
天眼查顯示，僅今年8月份，華東重機因貨款糾紛與賒銷糾紛引起的仲裁與民事訴訟就有5起。公司上半年財報顯示，截至2020年6月份，智能數控工具機板塊3-4年帳齡，計提比例為50%的應收帳款有5.67億元、4-5年帳齡，計提比例為80% 的應收帳款有7.60億元、5年以上帳齡，計提比例在100%的應收帳款有7.82億元。
來源：華東重機2020年半年報
巨額的應收帳款若長期拖欠，或成為計提的壞帳，將對公司的淨利潤造成重大影響。可見，目前，華東重機對潤星科技大手筆的收購不僅未能圓其轉型之夢，還給財務其帶來了巨大的威脅。
數控工具機業務詭異的毛利率水平
毛利率水平往往反映著一家公司的產品競爭力及公司的經營模式優劣，一般具有品牌溢價及產銷一體化的公司，產品毛利率相對更高。
在數控工具機這一同質化產品嚴重的領域，規模優勢是提升毛利率的有效手段。可疑的是，華東重機數控工具機板塊近幾年來雖然營收不及同行企業創世紀，但其毛利率卻屢創新高，還高出對方許多。
《投資者網》統計，2017年-2020年1-6月，華東重機的數控工具機業務體量與創世紀同類業務收入差距在10億元上下。但同期，華東重機數控工具機業務毛利率比創世紀相關產品毛利率分別高出8.67%、12.28%、17.61%、1.04%，在經營模式相似，規模不及對方的背景下，華東重機是如何做到毛利率超越創世紀的？
來源：思維財經
《投資者網》梳理發現，2017-2018年，潤星科技數控工具機產品單價比創世紀便宜，但其單價漲幅高於創世紀，2018年數控工具機產品單價漲幅為35.92%，而單位成本漲幅為30.26%，售價漲幅明顯高於成本漲幅。與此同時，創世紀2018年單價同比上漲16.98%，而成本同比只上漲19.85%。
2019年，兩者單價成本的反差就更明顯了，當年潤星科技數控工具機產品單位售價上漲到23.99萬元，比創世紀高出4.56萬元。與此同時，其產品的單位成本每臺比創世紀還要低出1.01萬元。
來源：思維財經
來源：思維財經
在兩者數控工具機的核心原材料數控系統均需向國外大廠三菱、發那科採購時，成本方面應該差異不大，要說批量採購能壓低價格的話，創世紀的成本理應更低，為何潤星科技還要更具優勢？其次，在數控工具機的技術專利、客戶質量、品牌效應等競爭力方面，華東重機均不如創世紀，為何其產品的售價還要更高？
這詭異的毛利率水平，使市場對其數據的真實性有些疑問。就上述問題，《投資者網》致函華東重機董秘及證券事務代表，但對方沒有回覆。（思維財經出品） ■
（責任編輯：關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