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康熙二年《永平府志·物產》載:「『臘頭』:類河豚,味甚美,肝血有大毒,去之方可食。」永平府為明朝的一個府級行政區劃,現唐山沿海大部分包括曹妃甸區域曾隸屬永平府。曹妃甸海域河豚種類眾多,即使罕見的豹圓豚和刺河豚也曾有發現。因各種河豚體型近似,學名繁複拗口,分類困難,所以曹妃甸當地漁民根據它們的形態和體色,簡化俗稱:黑臘頭、花臘頭、黃隔臘頭和鮁臘頭等名稱。
自古至今,曹妃甸海域富含營養鹽類、浮遊生物,多種海洋生物集群生長、種類豐富。曹妃甸海域東部,曾有一片約二十平方公裡的貝類海洋生物聚集區,生有大量河豚生長繁殖所需的青蛤、文蛤、蜆子、海螺,狀如海底鋪展的一張堅實、密集的硬床,吸引河豚此處繁殖、棲息,附近漁民俗稱其為「臘頭炕」。當年,當地沿海漁民用風拉網、張網捕撈,個體大者有四五斤,用此等大個兒臘頭魚皮蒙鼓,其聲別有韻致。因灤河改道、海洋環境變化,到上世紀八十年代貝類生存環境變化,「臘頭炕」裡野生河豚魚密度逐漸減小,其他如鏡魚、帶魚、銅鑼魚、燕魚等名貴魚類也因對生長環境要求苛刻,資源也逐漸稀缺。
曹妃甸境內有小青河、溯河、青龍河、雙龍河以及無數條自然海叉和由陸路入海的天然雨溪,生存與生長環境優良,富有優質的天然生物飼料資源。河流及自然海叉從大陸攜帶著大量有機物質的淡水,源源不斷地注入渤海灣,因此這裡的水質肥沃,底棲藻類和稚貝等無脊椎動物生物得以大量繁殖,形成了幼魚幼蝦衍生後代的良好氛圍,也為河豚提供了優質充足的生物餌料。逶曲的海岸線、溫和的季風、柔曼的海浪,致使泥沙混合的海底植被極其完整。數千年來由古灤河入海孕育而成的原始地貌,尚無人為破壞,堪稱原生態溫性底質,是河豚等水族類的溫床。
曹妃甸及周邊海域漁場遍布、港灣眾多,帶狀沙流群島橫亙在渤海灣上,其勢玄妙無比,自然環境得天獨厚。島前因有遼寧、河北和山東三省環抱,海面平靜舒緩,遠望煙波浩渺,島前漕深如淵,能泊巨輪、拴大船,魚茂蝦豐。據傳遠古鯤鵬展翅曾於此始,有人賦詩讚北方大港——曹妃甸:遠古灤河入海流,孕育曹妃三角洲。浩瀚渤海深幾許,北冥有鯤昔曾遊。鯨鯊噴海天垂瀑,飛鳥驚呼雨打頭。莫道曹妃港池淺,泊輪巨載世難搜。島後是古灤河洩湖區,當地漁民稱這片湖區史稱「裏海」。「裏海」南面是一帶沙流積島,北面依大陸淺灘,南靠至海沙崗,尖端直插龍島,西鄰南堡嘴東大沙江,江咀伸向曹妃甸。因為有了這樣的天然屏障,所以這片「裏海」成了渤海灣中的灣中灣,曹妃甸後的太平港。
洩湖區內獨具特色,湖底潮流通道縱橫交錯,潮水流向方位多變,潮流速度急緩不一,湖中是繁華的水族世界:悠閒的魚群,善跳的魚蝦,橫行的螃蟹,美貌多姿的河豚;廣袤的灘涂上,紅螺耕灘覓食文蛤,章魚逐螺,海葵盛放一如妖冶花朵;穴居的縊蟶洞內探頭捉著迷藏,招潮蟹和望海潮躲在穴中韜光養晦,泥球蟹舞動著雙螯鉗食底藻;泥土裡棲居文蛤、青蛤、白蜆和毛蚶,升潮時伸出水管吸水濾食浮遊生物,退潮時將自身埋藏在泥沙中,喜歡跳躍的灘涂魚,無目的地四處亂蹦。昔日的牡蠣山靜靜坐落在低潮線以下的沙灘上,成群的河豚簇擁在蠟頭炕,愜意地覓食;曹妃甸後院和龍島附近,還有絢麗多彩的海底草原,草地中的動植物千姿百態。那裡是河豚產卵孵化的最佳選擇,也是河豚不同於其它海域的良好生長環境。
近年來,到曹妃甸分享海上風光,品嘗河豚風味的遊人越來越多。正值朗朗清秋,置身曹妃甸海灘上,海面被藍天扣得天衣無縫,你會覺得自己籠在一個巨大的水晶球體,雨後日出,海天一色,美不勝收。大海呼了清氣,把水晶球吹成了宇宙,水面上蕩起了微波碧浪,晴空下飄遊移幾朵白雲,闊海水深憑魚躍,高天雲淡任鳥飛。遠方,飄來一葉打漁的小舟,浩瀚的大海中它把自己孤獨成一幅畫卷:翁立船頭舉漁網,阿婆搖擼摧小舟。得魚佐酒艙中飲,醉臥甲板觀蜃樓。
曹妃甸海域以東方紅鰭豚分布最廣,魚體肥滿、肉質細膩,滋味鮮美、清香爽口,位列海鮮之首。大凡分享過曹妃甸河豚的食客讚不絕口,連稱鮮嫩風雅,別具一格。河豚如躍出水面,飛上餐桌珍饈,又落在當地食賢文人筆下:狀如彩球,美若豔雀,一箸入口,百味失嬌;海中群鮮最,常吃人不老。
至於河豚的加工、烹飪方法,市面上花樣百出,而曹妃甸當地漁民對河豚的吃法即原始又樸素:將新鮮的河豚去除眼、腮和全部內臟,用清水清洗浸泡,直至拔出體內全部血液,最後成為安全可用的食材。有的人怕河豚刺皮部分扎嘴提前剔除,以免影響口感,有的不去刺皮,一同入鍋,等到吃的時候可以挑除不吃,但刺皮裡面的營養物質得到了充分利用。保存的方法有剖腹醃製、風乾魚片、冰凍冷儲,這些方法原始至簡,但能最大限度保留河豚原汁原味的主調特色。其中,曹妃甸沿海地區流傳著一道以河豚為主料的傳統美食,名為「臘頭凍」,把河豚魚醃製,冬天拿出來與黃豆一同燉了滿鍋,湯汁凝結狀如果凍,滋味鮮美人間難尋,現今曹妃甸沿海漁村飯店裡均可覓得此道無雙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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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張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