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都青少年健全育成條例修正案」擱淺
動漫之國:與未成年色情繼續博弈
日本動漫近年來風靡亞洲乃至全世界,受到眾多青少年乃至成年人的歡迎。今年來東京市政府擬立「東京都青少年健全育成條例修正案」,要求對未成年色情動漫設限,引起了動漫業界和動漫愛好者的強烈反對,最終被否決。然而,東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仍毫不氣餒地表示將於9月重提方案
色情動漫泛濫
規管爭論已久
作為當今世界「第一動漫大國」,日本從四五歲的小孩到七八十歲的老人都無比鍾愛動漫,日本僅在漫畫業上每年的利潤就在六千億日元(約合470多億元人民幣)以上。進入21世紀以來,日本漫畫更是不斷刺激著文娛市場。激烈多元的競爭使得日本動漫,尤其是成人動漫為了迎合市場的需求,逐漸褪去了曾經的清朗純良,大膽地「秀」出「本色」,以吸引各路讀者與看官。
據了解,目前市面上最少有幾十種日本青少年色情漫畫,不少動漫迷都喜歡一些被稱為「幼女」、「蘿莉」的小女孩角色,其中有些內容很可能會對青少年的健康成長帶來負面影響。
實際上,日本社會很早就開始關注色情動漫的規管問題。19世紀50年代在日本就出現了首撥「惡書追放運動」(即禁止有害圖書運動)。很多「有害圖書」被收繳、焚燒。
20世紀90年代初,日本地方政府相繼制定青少年保護法案,出版界也稍微收緊了自我審查的尺度,但有關爭議一直未曾平息。
擬設限色情動漫
保護青少年受眾
今年2月24日,日本東京市政府提出「東京都青少年健全育成條例修正案」,要求限制發行和銷售所有「對未成年角色做性描述」的動漫及遊戲,旨在保護青少年免受不良信息影響。
據悉,該法案提出的直接起因是「東京11區兒童性被害事件」。而根據日本相關調查,青少年「性犯罪及性被害」的發生率僅次於校園欺負事件。
「東京都青少年健全育成條例修正案」主要包括修訂有關兒童色情製品問題的「東京都青少年福利法」,及限制「非真實存在的青少年」的舉止習俗,呼籲對未成年人觸及到的「視覺描繪」,包括漫畫、動漫、電腦遊戲和電子遊戲中的虛擬未成年角色進行圖像過濾等。
根據法案,所有動漫、漫畫及遊戲中未滿18歲的角色皆被定性為「非真實存在的青少年」,有視覺上能確切見到的非實在未成年角色性交或者近似於性行為的描寫將被稱之為「未成年性視覺描寫物」。根據該修正案,含有「未成年性視覺描寫物」(例如性挑逗及暴力描寫的場景等)的作品,出版商及書店均應自覺拒絕將其售予未成年人士,並應該與其他作品分開陳列,同時政府有權加以幹涉甚至是禁止其出版,違者將被處以30萬日元以下罰金。
簡而言之,動漫或電玩作品中若出現了看似兒童的角色,並與暴力和性行為有所關聯的情景,政府就可以對其加以管制。
此外,本次修正案針對的主要是那些被指打「擦邊球」的一般作品。這類作品通常在不觸及「18禁」尺度的情況下,會出現女性角色裸露身體卻沒有暴露的性愛場面等,但描繪的對象通常是未滿18歲的少女。這類「擦邊球」在這幾年變本加厲,給日本動漫發展帶來了極大的負面影響。而這次「東京都青少年健全育成條例修正案」的主要打擊點就是目前這類在日本動漫界常見的「擦邊球」現象。
政府業界博弈
贊成反對抗衡
「東京都青少年健全育成條例修正案」的提出,在日本引起了軒然大波,遭到了動漫業界的反對。業界人士認為,該法案條文不清晰,且對於動漫業者的創作自由是極大侵害。也有人在擔憂,動漫的題材範圍可能也會因此受到大範圍的壓縮限制。
今年3月15日,日本「漫畫之王」千葉徹彌、漫畫家裡中滿智子等造訪東京都政府,以「侵犯言論自由」等理由對修正案提出反對。同時以《惡魔人》作者永井豪為首的一些著名漫畫家也召開記者會,公開表明反對修正案,又指出「非真實存在的青少年」中有關角色、年齡判斷的界定含糊,同時擔憂政府日後可能以此為據,對漫畫進行限制打壓,從而扼殺漫畫家的創作自由。
有熟悉日本流行文化的學者也指出,這次的修正案引起了創作者們對其自由創作會被侵犯的憂慮。此外,由於巨額商業利益的驅使,即使有相關立法,也無法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
一些網友、動漫迷對此法案也表示強烈的反對。根據該法案第三章「關於不健康圖書的販賣規制」,未滿18歲(即「非真實存在的青少年」)的界定是根據對象能夠表現年齡的服裝、物品、學年、背景、聲音以及表現出來的姿態等,部分網友表示不能接受這樣模糊的定義,紛紛質疑「非真實存在的青少年」的規制是否會被恣意運用。
東京市政府對此的解釋是,「非實在青少年」是指「確切表明年齡,或是明顯在中、小學上課,令人一看便認為未滿18歲」的角色。而對於「『非真實存在的青少年』的規制是否會被任意使用」的疑問,東京市政府的回答是,這項法案不會以「看起來像是未成年」、「未成年聲音」等一些主觀因素來判斷,因此絕不會恣意運用。即使視覺上的描寫看起來未滿18歲,但只要有明確18歲以上的設定,就不在規制範圍內。
修正案被擱淺
未來何去何從
近日的東京市議會中,「東京都青少年健全育成條例修正案」由於都議會第一大黨——日本民主黨的議員們強烈反對而遭到否決,這意味著原本計劃於今年10月1日就正式實施的修正案不得不擱淺。不過,在野的自民黨籍東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也毫不氣餒地表態,今年9月將會在議會中重新提出該法案。
「東京都青少年健全育成條例修正案」原定於3月19日在東京都議會通過,但因受到業界人士的不滿和聯名抗議,民主黨內幹部也認為「在修正案還未對管制的具體標準作出規定的情況下,如通過該條例顯得太過倉促」,從而使對該法案的表決拖延了數月之久。遺憾的是,最後也未能順利通過。
對未成年色情動漫的設限,最終目的是要保護青少年健康成長。但是由於動漫已經成為巨大的經濟利益鏈條,市場存在需求,同時各大出版商也在爭奪這塊大蛋糕,故立法要求出版商、畫家等自律並非易事,更何況這當中還涉及到各大政黨在議會中的利益博弈。
該法案未來如何,對未成年色情動漫的設限將何去何從,還得看各大黨派以及日本政府與各種利益之間的博弈。
本報實習生張春雨
本報記者吳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