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視唱歌如生命。
在兩次接受鳳凰娛樂記者的採訪中,姚貝娜父親姚峰都說過這樣的話。2015年1月16日,年僅33歲的青年歌手姚貝娜因病在深圳去世,由於這場生命的謝幕是在大多數中國媒體的記錄下完成的,因此曾一度引起全民關注。
離開76天之後,4月2日,姚貝娜追思會在北京舉行,姚峰也飛來北京,參加這個以音樂形式紀念女兒的活動。在女兒走後這段時間,姚峰往返於深圳與老家武漢,因為貝娜生在武漢,長在武漢,他希望「葉落歸根,要把她送回家」。目前,將姚貝娜葬在武漢的計劃仍在進行當中,姚峰不願透露太多,只說:「離武漢音樂學院不會遠」。
武昌區解放路上聚集了整個武漢最多的音樂坊,琴行、聲樂工作室、培訓班等在街道兩側排開。從解放路轉到彭劉楊西路可以找到武漢音樂學院的側門,進門後徑直步行約5分鐘是家屬區。在校教書期間,姚峰就住在這片家屬區的一幢兩層樓房內,這是他陪女兒姚貝娜完成音樂啟蒙和訓練的地方。這幢樓號標註為「二十四棟」的家屬樓現在已改建加蓋到八層,除了年紀較大的鄰居外,已經很少有人知道這裡曾住過姚貝娜一家。懨懨的午後,家屬樓裡的孩子們在練琴或者練聲,還未完全流暢的琴聲夾雜著稚嫩青澀的歌聲,從年久失修的窗戶中一段一段飄出來。
武漢音樂學院教授馮家慧住在「二十四棟」往後幾排的「九棟」裡,73歲的她先後教過姚峰、姚貝娜父女。在馮老師的印象中,姚貝娜從小到大都是一個「清澈透亮」的女孩,「幾十年來就是一個感覺,你閉上眼睛(聽她唱歌)或者睜開眼睛看她,她都是笑盈盈的。」
姚貝娜的父母是武漢音樂學院的同學,兩人畢業後,父親姚峰留校教書,母親李信敏作為歌唱演員分配到湖北省歌舞劇院。姚峰和馮家慧從師生變成同事,彼此以「老大姐」和「小老弟」稱呼。在馮家慧的描述中,姚峰是一個有才華、開放、敏銳的人,「1989年他在武漢音樂學院創辦了全國第一個通俗演唱專業。要知道他是學美聲的,能夠涉足流行音樂還那麼早寫出一本書來,那是一個聰明人,我們是比較保守的。」馮家慧記得當時聲樂系教學輔助樂器一般還是鋼琴,姚峰已經開始使用電聲樂器了,「他那裡每次觀摩考試都人山人海,學生喜歡聽。」
除了音樂世家的成長環境外,將姚貝娜推向舞臺的正是姚峰這種開放、敏銳的態度。她4歲開始學習鋼琴,9歲學習聲樂,10歲起就登上大大小小的各種舞臺並參與電視節目錄製。一位曾和姚峰一起共事的武漢音樂學院老師這麼描述:「貝娜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出名,在學校裡非常受矚目了。」
「姚峰長得很帥,貝娜媽媽也是好漂亮好漂亮,真的,在我們學校太有名氣了,就說一個好帥一個好漂亮,出去走動一家三人都是高高興興的」,曾與姚家同住一棟樓的周老師向鳳凰娛樂記者介紹,「他們一家非常和睦。」在馮家慧眼中,這還是一個新型的家庭,「教育方面很傳統很嚴格,但父女關係像哥們像朋友,很民主很平等,看不出輩份對貝娜的制約,她很自由。」高中以前,姚貝娜一直由父親姚峰在家中輔導通俗唱練,97年9月才正式升入附中並在父親教授的班級中學習,第一天進教室上課喊「姚老師」,貝娜覺得很滑稽就笑了出來,姚峰正色道:「嚴肅點。」這成為日後父女間經常拿出來說笑的片段。
「怎麼死的不是我,我也有癌症,有十幾年了……」鄰居周老師對姚貝娜的離開很感慨,在他感覺中貝娜還一直是那個在歌聲裡蹦蹦跳跳沒長大的小女娃,「她出來轉,見人就喊,叔叔阿姨伯伯,見一個喊一個。」
姚峰一家早年居住的家屬樓,貝娜在這度過了她的童年和少女時代。
「姚處長再不高興的時候,比如我們有工作沒做到位惹了他,只要提到姚貝娜三個字,姚處長那個嘴巴立馬咧到耳朵邊。」現任深圳音樂廳藝術總監的徐霞曾是姚峰下屬,在共事之初她就從老同事口中得知姚處長對女兒極度喜愛。1998年姚峰調往深圳工作,曾先後擔任深圳市群藝館館長、深圳市文化局藝術處處長、深圳音協主席、市文聯駐會副主席等職位。正是這次調任,為姚貝娜歌唱生涯的變更埋下了伏筆。
武漢音樂學院附中通俗演唱專業在姚峰調離後暫停了,姚貝娜還未完成的高中學業被託付給正在教授民族聲樂的馮家慧,「交給你手上我放心」,姚峰的囑託讓馮家慧備感壓力。轉到民族聲樂專業後,姚貝娜開始意識到輩份的轉變,她不再伯伯前伯伯後(武漢當地叫法)的喊馮家慧,而是拘謹地稱「馮老師」。馮家慧並未在意那份拘謹,她更擔心的是「貝娜對這個專業不來勁」。
18歲的姚貝娜消極地接受著這個變化。「那時候她來上課就像剛從床上起來一樣,不是很樂意,也沒有很興奮,積極性不高。」馮家慧還記得姚貝娜轉專業後的表現,「第一學期考完試放假,她爸爸問娜娜你今年考試第幾名,以前她從來都是第一名,但那次她說倒數第二,姚峰又問那倒數第一是誰,她說倒數第一是個勺(武漢當地話傻子的意思)。」為了不辜負姚峰夫婦的期望,馮家慧曾多次找姚貝娜做思想工作,她明白姚貝娜最愛的還是流行音樂,也認為她最終會在通俗領域發展,「我跟她說世界上很多流行音樂人都曾學過美聲的民族的(唱法),發聲原理都是相通的,你現在把基本的素養練一練,最終你絕對還是要去搞流行的。」這個說法讓姚貝娜釋然了一些,她在班級中表現越來越好,一些歌的唱法甚至能超出老師的設計,馮家慧驚喜又感動。最後的畢業考試,姚貝娜拿到了民族聲樂專業第一名。
高考時,姚貝娜一度想報考廣州星海音樂學院,當時全國只有這一所大學在招通俗演唱專業。但「南下」的想法很快被馮家慧否定了,「我就在思考一個問題,90年代很多流行歌手扎堆在廣州,但能唱出來的人並不多,我覺得最好的地方還是首都,北京這塊地兒,所以主動給姚峰打電話讓她去考中國音樂學院試試。」和很多中國式的聽話孩子們一樣,姚貝娜順從了父母和老師的意願,考入中國音樂學院民族唱法專業。
姚貝娜在音樂方面的天賦和才能令人吃驚。馮家慧回憶,「我們行裡有個規矩,不管考哪兒都要先找那的老師聽一聽,一來心裡更有數,二來裡面也有個人。」中國音樂學院初試前一天,姚峰本想找個「裡面」的老師幫姚貝娜聽一聽,但礙於時間緊迫未能成行,最終姚貝娜以「想像不到的表演效果」贏得了考場內所有老師的喜愛。在大學裡有堂課叫視唱練耳,姚貝娜在那個時候就常跟作曲系、指揮系的人一起練習,「只有最高天賦的人才有可能跟著他們」,徐霞如此評價。
在大學老師馬秋華眼中,姚貝娜是一個「熱愛音樂,為這份熱愛吃苦受罪無怨言」的小姑娘。課業之外,她其實做著所有20歲女孩喜歡做的事,看美劇,逛後海,聽王菲、張惠妹、艾薇兒、林肯公園……甚至還組了一支在酒吧駐唱的小樂隊,白天排練晚上演出,偶爾喝高后和閨蜜滿酒吧跳舞,拉著人玩命講英文。
本科畢業後,姚貝娜被馬秋華推薦到所有人都羨慕的海政文工團,「當時大學生畢業能找到工作就很棒了,我介紹了之後,海政的領導都來看她,覺得是個材料,一畢業就要了她。」這讓姚父姚母十分欣慰,姚峰對鳳凰娛樂記者說:「海政是我和她媽媽的希望,因為我們青年時期都想當兵沒當成,這是我們心中的一個夢,貝娜傳承和實現了這個夢。」在姚峰看來,海政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單位,「很難進的,當年除了軍藝以外,中國人民解放軍所有的文工團只進了她一個普通大學的。」
至此,姚貝娜按部就班地實現了父母和長輩的期許,走完了大多數中國家庭對子女成長和職業選擇上規劃的軌跡。之後的幾年,姚貝娜所唱的每一首歌,每一次演出,包括參加青歌賽奪冠,都是在體制這塊正統的土壤上完成的,而這一切,已離她內心真正渴望的自由越來越遠。
武漢音樂學院這塊空地原是教學樓,姚貝娜在這完成高中學業。
在文工團那幾年是她最不快樂的日子。
「她不喜歡文工團的一個是什麼呢,就是假唱,部隊裡排一個節目排一首歌要很長時間,但到了演出現場就是對個口型,她不喜歡這種方式」,馮家慧告訴鳳凰娛樂記者。這個說法在姚貝娜生前的採訪中也能找到,「我很多年都是晚會歌手,晚會一般都是一片繁榮景象,唱的歌自然也是大好河山,要微笑著去演唱,基本也都是對個口型,所以習慣了去裝、去扮演。但我想要的是一個真唱現場,能夠有現場樂隊的舞臺,而不是一個空殼。」
姚峰曾以此開導女兒,「我們可以自己出錢,租個場地把人請來唱也是一樣的」。但姚貝娜骨子裡追求的是純粹的音樂,從2005年開始她曾先後遞交過三份辭職申請,第一次遞交後的第二天,姚母從深圳飛到北京,哭著勸她不能離開。其間,姚貝娜登上了央視春晚舞臺,還兩度參加了青歌賽。2008年,奪得青歌賽冠軍的姚貝娜並沒有友人們想像得那般開心,她說得最多的還是「想退出部隊」。
在徐霞看來,「進海政可能是當下99.9%的人會選擇的道路,有一個那麼好的單位,再依附一些權貴,電視臺露露面,也許很快她就會成為第二個宋祖英之類的,靠在這個地方是最容易名利雙收的。」偏偏這些,都不是姚貝娜的嚮往,她相信三寶所說的「審美差異產生憎恨」:與審美太過有差異的人群在一起,久而久之,會有病的。
2014年在做客央視《藝術人生》節目時,姚貝娜談及這一時期的掙扎,「坐飛機時我總是想,飛機要是忽然掉下去該多好,但又想如果真的掉下去我的父母該怎麼辦,還有這些乘客跟著我一起多無辜啊,每次飛去外地演出時,我都把這幾件事想一遍。」這些臆想死死地壓在姚貝娜的心口,此後部隊的每次演出都讓她如臨大敵,她漸漸自閉,任務能躲就躲。時任海政文工團團長的付林告訴鳳凰娛樂記者,「我們該開始了、該審查了、該排練了,她會有事,那麼今天幹什麼,明天幹什麼,她到時候都忘記了,還得提醒。」在付林的記憶中,姚貝娜曾有過一次試探性的反抗。有一次比賽,姚峰寫了一首關於家鄉的歌曲,付林建議姚貝娜選唱這首歌曲,一來的確寫得很好,二來比賽進入最終環節,唱接地氣的鄉情歌曲會更有優勢,姚貝娜最終沒有唱這首歌,「她追求的是屬於自己的藝術。」
馬秋華回憶,儘管當時文工團政委提出給予更好的待遇,但依舊挽留不了姚貝娜。姚峰夫婦從反對到妥協,最後還是決定尊重女兒。2009年,姚貝娜終於離開了部隊,一頭扎進夢想裡。閨蜜小魚回憶:「那個時候的她眼裡泛著光,形容自己是一頭脫韁的小牛兒,渾身有使不完的勁。」
然而,抑鬱的症狀並未消失。小魚記得姚貝娜當時總說很壓抑,「但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就是莫名的煩躁,不喜歡接電話,尤其是陌生人打來的。這種焦慮也給好友李玉剛留下很深的印象,「她那時壓力很大,得了青歌賽冠軍後也沒有大紅,離開文工團成為自由身……都是很大的壓力,她多次跟我說,她的家人尤其是父親為她付出了大多太多……」
時隔多年,姚峰已經完全能理解女兒當時的想法,他對鳳凰娛樂記者說:「她就是想唱自己喜歡的歌,一輩子臨到死,去世之前還想著我要唱我喜歡的歌。」
不過,姚峰不同意女兒討厭體制這種說法。前幾天,華誼工作人員翻出了一張姚貝娜當年在部隊慰問演出期間手寫的稿紙,當中寫道:「我站在簡易搭建的舞臺上,激動不已,大聲地唱著,其間,有好多女孩子上來送我花和小國旗,我用力地給他們每個人來了個抱抱,那一刻,我很快樂。」姚峰看後很感動,他認為:「女兒其實從部隊裡學到很多東西,對當地老百姓、戰友有很深的愛和情感。」他一再強調:「貝娜離開部隊只是太喜歡流行歌。」
2014年姚貝娜做客《藝術人生》回憶自己在文工團的掙扎。
病痛來得讓人措手不及。
2011年的一個下午,閨蜜小魚收到來自姚貝娜的一通電話,通話內容把她嚇傻了,乳腺癌。「29歲的年齡怎麼會和癌症撤上關係,一定是誤診!」倒是電話那頭的病人很平靜:「沒事兒,我會儘早做手術,別擔心。」從生病到手術前,姚貝娜一直保持著難得的理智狀態,沒有自怨自艾,沒有哭哭啼啼,唯一一次放聲大哭是在進手術門之前,「被嚇哭的。」
2011年5月31日,姚貝娜做了乳腺癌的切除手術,她把以後每年的6月1日定為自己的重生紀念日。術後是地獄般的痛苦化療,馮家慧回憶,「她媽媽跟我講她做第一次化療,就伏在她媽肩上,腿基本上就是拖著走的。」姚貝娜向閨蜜小魚描述的更加細微,「每次打完針後每秒都在吐,吃不下任何東西,閉上眼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沒辦法睡覺,沒辦法聽音樂,沒辦法做任何事。唯一能做的就是癱在床上游離地熬每一秒。」有那麼一兩次,姚貝娜甚至有靈魂出竅的錯覺,她感到自己漂浮了起來,越來越輕,直至聽到母親喊自己的名字才轉醒過來。
脫髮現象越來越嚴重時,姚貝娜乾脆選擇了剃光。在病房中,她是最開朗最輕鬆的那一個,甚至因此被醫生請去開導其他年長的病人。術後的第四個月,姚貝娜戴著假髮來小魚家做客,剛進家門她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隨後順勢扯掉厚重的假髮扔在茶几上,盤著腿扇著風抱怨「太熱了」。
姚貝娜這種簡單隨和的性格很容易讓她交上朋友,北大人民醫院的主刀醫生曹迎明對此深有體會,「她說做手術就做手術,說切除就切除,你很難想到,一個這麼年輕的女孩生了這樣的病,每天還能笑得那麼開心,還能幫別人去建立信心。」2011年末,內地音樂大哥級人物劉歡找到尚在化療期間的姚貝娜,邀其獻唱電視劇《甄嬛傳》的主題曲。姚貝娜向曹迎明徵求意見,曹迎明告訴她:「你可以和正常人一樣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該劇導演鄭曉龍向鳳凰娛樂透露:「原本沒打算找姚貝娜唱《甄嬛傳》歌曲的,但劉歡一直力薦由她來,劉歡說她還得了癌症,希望她能來唱。」
「禍福輪流轉,是劫還是緣,天機算不盡,交織悲與歡……」這曲由劉歡操刀製作、姚貝娜獻唱的《紅顏劫》隨著《甄嬛傳》的熱播而廣泛流傳。只是當初在錄製這首歌時的姚貝娜,未必會料想到,天機真的算不盡。。
劉歡舉薦姚貝娜演唱《紅顏劫》。
「我特別希望像今天這樣,穿上牛仔褲,穿上平底鞋,然後在一個像流行音樂節的大舞臺上,和樂隊老師一起唱歌。」壓抑太久的話語隨著淚水一起湧了出來,2013年的7月,姚貝娜成為《中國好聲音》第二季舞臺上最受矚目的選手之一。事後回憶,她說唱完第一句就哭了,幾乎是流著眼淚唱完這首歌的,不知為什麼,就是覺得自己好委屈。
也許明天,她想要的明天終於來了。
姚貝娜在《好聲音》之後開始登上各種大大小小的舞臺,唱著自己喜歡的歌,忙得不亦樂乎。她直率地在媒體面前公開談對走紅的期望,「我就是想要人氣,因為有了人氣和名氣才能在更大的舞臺上唱歌」。姚峰此時成為女兒最有力的親友團宣傳人員,每次只要有姚貝娜參加的節目、接受的採訪播出時,他都會群發微信給朋友同事,「貝娜明天XX點將會出現在XX節目上,XX臺播出,重播時間是XX。」
2013年11月,武漢音樂學院建校60周年,姚貝娜和父親姚峰一起回母校開演唱會,馮家慧還記得當時的場景,「現場人山人海,我們幾個老頭老太太,都是她爸爸的老師輩,一起去後臺看她,保安還把我們攔了半天,後來找了姚峰才讓我們進去。看到她摟著一群粉絲照相,像個孩子一般。」那次見面,姚貝娜並沒有與馮家慧細聊,只和幾個老師一起合了影,「唱完她又要飛到別的地方去了,所以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她還能抽出時間聊什麼,只要腦子裡能想到還有馮家慧這個伯伯就已經很不錯了。」
越來越忙碌,最多的時候一天可以飛三個城市,姚貝娜朋友圈裡每天更新的都是不停的飛啊飛啊,但她比以前更快樂,發得最多的表情是大笑。主刀醫生曹迎明的感受更為明顯,他說姚貝娜有時忙得忘了複查,每次都是他主動和姚貝娜聯繫,「你該來醫院複查了。」2014年6月27日,曹迎明看到姚貝娜的檢查結果驚呆了,「姚貝娜的肝臟、骨頭都出了問題,這麼短的時間就出現了癌細胞轉移,她當初恢復得那麼好。」曹迎明連忙找來了姚峰,建議姚貝娜化療。
「她不願意再做化療了」,姚峰對鳳凰娛樂的記者說,「後面其實她身體已經不太舒服了,但還一直參加一些表演,還有一些節目,這是她願意做的事情。」
徐霞回憶,姚父姚母曾用了很多辦法阻止姚貝娜出去工作,夫妻倆還曾把女兒摁在床上,不讓她再出去,姚貝娜也曾經那麼留下來過,在病床上或者家裡留下來一段時間,但過了沒有多久,她就患上了抑鬱症,「後來她跟父母講,如果你們不讓我出去的話,我就選擇自殺。」
「真的沒辦法,我們如果不讓她出去,她哪天要是真的因為抑鬱症要……貝娜的感覺就是她說到做到。」在徐霞記憶中,姚峰曾無奈地對她說起過這番話。
關於這個細節,鳳凰娛樂記者後來向姚峰求證過,他只表示:「徐霞是我們非常好的朋友,但這件事我們不知道,不準確。在我們夫妻眼中,貝娜從來沒有過抑鬱症,她大多數時候還是很樂觀。」
「媽,這一切都是命。」這是姚貝娜在離開前對父母說的其中一句話。
2015年1月16日下午16時55分,姚貝娜病逝於北京大學深圳醫院。
她終於在最後一段時光裡不再按圖索驥的走。她唱著自己喜歡的歌,將僅存的眼角膜捐了出去,尋著自己的內心溫柔爆裂地走完了最後一段生命之河。
姚貝娜,自由了。
愛唱歌的姚貝娜。
鳳凰娛樂獨家稿件,轉載請註明出處,否則將追究相關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