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烏鴉盤旋故宮周圍,仿佛幽靈出入,往來神靈的頭頂,它們旁若無人,哇哇的鳴聲叫人膽寒。在萬壽路一帶的大街,公汽站,地鐵口,只要有樹木覆蓋,就有成群的烏鴉黃昏光臨。
我想起 1996 年夏天,雲層低壓, 恭王府,什剎海附近的北京,包容一個詩人的遊蕩,遐思。那些胡同邊圍棋的大爺,滿口的京腔韻味十足,我的停留,觀望,像敞開的大碗茶冒出的熱氣,不緊不慢。
迷失的人迷失很久,相逢的人再次相逢。
我從沒看見一隻烏鴉飛臨那時的天空。北京深秋的黃昏:紅色的宮牆欣欣向榮,鍍金的夕光在護城河水面蕩漾,當鬼魅一樣的琴聲破牆而出,一種宏大,莊嚴的歷史感油然升起,它穿越時空的燭照,安靜,亦如死亡清澈。
烏鴉,古老帝國祭祀的神鳥,見證了城市的興衰,王朝的更替,如今人非物是,星移鬥轉,究竟是哪一個朝代的美人遲暮,公子倜儻,他們之中是否有你,是否有我。我們曾經在哪裡約會,相見,曾經的一句後會有期,是否真的就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