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田榮一郎的底線,完美達到了手塚治虫《漫畫的作法》中,對漫畫創作者的要求,即:
一、不能拿戰爭或是災難的犧牲者開玩笑。一、不能對某些特定的職業表現出輕蔑。一、不能拿民族、國民或大眾開玩笑。
這三條準則,被尾田死死烙盡了《海賊王》。比如尾田在創作戰爭時,有著這樣一套模板:
陳述侵略者的侵略事實,謳歌犧牲者的偉大、對無辜者進行悼念。
因此,在「竊國篇章」裡,讀者可以讀出許多尾田對這種侵略行為的事實陳述。
侵略就是侵略,沒什麼好洗白的。
而那些直面侵略,做出勇敢反抗的犧牲者,無疑是偉大的,必須要謳歌的,這是尾田的另一態度。
比如空島篇中,卡爾加拉的悲壯,就有著對誓言的恪守和對侵略的反抗兩種情緒在裡面。
居魯士的十年一劍也是如此,明面是國讎家恨,往深了究則是十年獨撐復國,反抗侵略的壯然。
同時,尾田還會對無辜受難的人進行悼念,我們可以說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也可以說是,但凡受難,每一個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
比如212話《所謂的正義》中,尾田用了一格「天降甘露,沐浴亡骨」的畫面。
每一格圖,都有其特定的意義,相似的場景,還出現在918話《路飛太郎的報恩》中。
在殖民侵略下,和之國路有野骨,百姓有殺子後自盡者。
「尾田應該是最勤奮的少年漫作家」,這個判斷是基於《海賊王》這部長達1000話的作品,居然鮮有工具人。
如何讓角色不成為工具人,荒木飛呂彥的做法是寫簡歷,尾田在這方面做得更過,儘可能的給這個角色構建完備的設定集、
所以也就有了19年劇場版《狂熱行動》中的巴雷特,其人物弧光不如設定集的趣聞。
讓角色能平等的異化,其前提是尊重每一個角色。
因此,在尾田筆下,雖然常常會出現立場不同敵人,但他們卻不得不令讀者肅然起敬。
《海賊王》是一部講述草帽海賊團冒險的漫畫,如果一定要分對立面,那麼海軍就是海賊的對立面。
但尾田在創作時,在大是大非的情景下,從來沒有矮化過海軍。
比如543話《草帽和黑鬍子》中,漢尼拔的慷慨陳詞,就代表著人物形象和立場無關。
更進一步的例子則是MR.2和賽尼奧爾·皮克。
MR.2尊崇人妖之道,但尾田並沒有在漫畫裡對其有絲毫的輕蔑,興趣和立場,在尾田的筆下,興趣和立場是不應該被嘲笑的,善良和勇氣,才是《海賊王》裡的讚歌。
賽尼奧爾·皮克也是一樣。
尾田用皮克滑稽的外表和無數女孩的擁簇,陳述著這樣一個事實:
你可以不了解一個人,但你沒資格輕蔑一個人。這滑稽的外表下,是和鋼鐵一樣堅毅的心。
許多人都說尾田是浪漫的,我也這樣認為。
因為浪漫是一種尊重,一種恪守,一種不辜負。
所以《海賊王》真的很特殊,讀了23年,你居然在這部少年漫裡讀不出「暴戾之氣」,甚至,還有那麼點「幼稚」。
《海賊王》是「幼稚」的,因為它從來不會拿國民開玩笑。
比如阿拉巴斯坦國王,在王都守衛戰地利的情況下,尋求和談,避免流血衝突。
又或者是德島國王,天真的相信給明哥財寶,市民就不會被屠戮。
還有那大傻瓜光月御田,歸國之後居然被百姓的性命束縛住手腳,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我們把這些竊國篇章串在一起,會發現尾田的一個「怪癖」。
正面人物無論如何也不能對國民下手,哪怕是拿國民做賭注換取勝機都不行。這是原則問題,不允許讓路。
不將國民置與險地,也不開涉及民族的玩笑,是尾田的另一原則。
費舍·泰格為人類和魚人奔走,最終生死,說過太多。
這裡在單來講講光月御田的一句話:
你們簡直太丟人了!畏懼異形,是出於自身的無知!
尾田假光月御田之口,強調著從費舍·泰格起呼之欲出的觀點「各民族之間,是相互尊重,相互平等的。」
再加上橫井軍曹的段子,只能說尾田榮一郎這個漫畫創作者,三觀很正。
完美貼合手塚治虫《漫畫的作法》中關於漫畫創作者的三大規則,是尾田榮一郎的底線,要是問他的上限,那麼等《海賊王》完結了,咱們再來蓋棺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