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日本的「茶聖」,榮西曾經兩次來大宋取經,帶回去的不單有精深的佛法,還有中國特色的茶文化和養生理念。
中國的茶文化為什麼會對這位日本高僧產生如此深遠的影響呢?估計不僅因為宋朝繁盛的茶風,更在於榮西落腳的所在正是茶鄉浙江的天台山。自此,天台山便成了茶人心目中的茶文化聖地。
浙江自古茶風甚濃,不單屢出名茶,歷史上更是誕生了不少茶痴名人。與榮西同時代的,陸遊就是一個。
陸遊長榮西16歲,因他的姐夫桑承議和兄長陸淞都曾在天台縣任職,故他將榮西修道的天台山稱為「家山」。1148年,陸遊遊歷天台山,興盡留詩一首,自此開啟了「天台吹」的模式。在他眼中,九華山和太華山都不如天台山雄偉秀麗。只可惜這般眷戀天台山的「茶痴」陸遊,卻跟「茶聖」榮西無緣。
錯過「茶聖」的陸遊一生雖仕途不順,茶緣卻頗深。
陸遊少時便才華過人,然而科舉仕途皆不如意。28歲時,他上京都臨安府赴鎖廳試奪魁,卻因名次高於秦檜的孫子而被點名不予錄用,蹉跎到秦檜去世才得以出仕為官,這時的他,已經33歲。
陸遊的第一份工作是在茶鄉福州的寧德縣主簿。初仕為官,又逢茶鄉,陸遊自是意氣風發。在福州的四年,有茶香與丹荔相伴,他以「建溪官茶天下絕」贊建茶,又以「小槽紅酒,晚香丹桂,記取蠻江上」嘆福州的荔枝。這些年的經歷,讓他記掛了許久,多年後的「行年三十憶南遊」,想想是有多少牽掛難以割捨。
陸遊與福建的緣分還不止於此。十多年後,陸遊再次被調往福建任提舉福建常平茶鹽公事。孰料一年的短暫相聚後,他便被調任提舉江南西路常平茶鹽公事。
所謂「茶鹽公事」,屬司監官一級,是專職負責茶鹽物價的經濟行政官員。司茶試貢,已是陸遊的本職,他與茶自然更加親近。
在宋代,北苑獨領風騷的超然地位,使得閩地的茶地位極高。加上王安石變法後,茶鹽並舉,都被納入國家嚴加管控的範圍,只允許公賣,故而這個職位讓陸遊有了更多接觸茶的機會。這段時間,陸遊試茶的詩文明顯多了起來。「綠地毫甌雪花乳,不妨也道入閩來」便出自他的詩作《試茶》。
試茶而後上貢也是陸遊此時的分內之事,接觸貢茶級別名品茶的機會頗多。因此,不管是「自作蒙山紫筍茶」,還是「不減紅囊顧渚春」,或是「隆興第一壑源春」,一款款名茶的薰陶,都使得陸遊在「茶痴」之路上越走越遠。
自此,陸遊與茶的羈絆註定一生難解。茶詩相伴,也使得他坎坷的一生有所依託。在《陸遊的茶緣中》,陸均也曾說「茶是放翁晚年的一種精神寄託」。報國無門,貧病交加中唯有茶酒寄情。只是,借酒澆愁愁更愁,茶卻能給人以暖心慰藉。
在「點茶」王朝的末路上,陸遊註定成不了「茶聖」,卻與杜甫一道被後人同稱為「詩聖」。對於這位愛茶成痴的詩人而言,是否也算得償所願,那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