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裡孤墳、無處話悽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一代文豪蘇東坡是有著數千年文化積澱的華夏大地上,最耀眼的文壇巨星之一。寫文之上他是唐宋八大家之一。寫詩,他的諸多詩篇流傳至今。「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寥寥數字把西湖的美景寫得淋漓盡致。寫詞,更不用說了,是豪放派詞人的開山鼻祖。一曲大江東去把赤壁之戰寫得盪氣迴腸,驚濤拍岸氣勢如虹。
蘇軾之所以從成名的那一刻就備受世人的喜歡,不過是因為他的詩詞文章寫得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以外還有他豁達的人生態度。是一蓑煙雨任平生,也或是回首向來蕭瑟處。豈不知這樣一位文學上的全才,也是一位風流無限的多情種子。
佳麗無數,處處留情
曾經有人統計過蘇軾一輩子圍在身邊的妻妾有著二十位之多,這其中有他深愛的妻子,也有一見鍾情的情人,也有風花雪月中的片刻歡愉。
其實蘇軾給後人留下這樣的形象也不全怪他。這和他所處的時代和他身上的光環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蘇軾一生雖然跌宕起伏,但他所處的時代可以說是北宋最好的一個年代。宋仁宗末年嶄露頭角的蘇軾享受著北宋最為富裕和相對和平的時期。
那時的北宋朝廷雖然深陷冗官冗兵的煩惱當中,但是老百姓手中卻是富足的,經濟的發達也衍生出了奢靡的生活狀態,笙歌燕舞的勾欄之地是文人墨客斛光交錯的場所。而且在那些操琴、唱詞的歌女當中很多都是來自於官妓。她們集才華與美貌於一身,深受文人騷客的喜歡,況且是年少成名的蘇軾呢?
加之蘇軾的詩詞歌賦流傳甚廣,豪放開朗又好詼諧的他交友廣泛,常常出沒於煙花柳巷。自古佳人愛才子。蘇軾用自己的魅力迷倒了萬千少女,縱使他不主動也擋不住投懷送抱的美人佳麗。蘇軾給這些風塵女子留下了不少的唯美詩篇。
蘇軾的一生身邊雖然不乏美貌動人的女子,但真正能留住他的心得也不過是三個人而已,兩位是他的妻子,一位則是他的小妾。
深夜作詞憶賢妻
在這三位女人身上,蘇軾都留下過唯美的詞作,然而最為動人的當屬那一首《江城子》。這首詞作歷經九百多年而依舊受人追捧,可以窺探出蘇軾在這首詞中用情之深,字字珠璣。任憑是誰讀來,總有一種情真意切,動人心弦的感覺。
「小軒窗、正梳妝」,或許是蘇軾在回憶他和結髮妻子王弗的新婚之夜。王弗是他的初戀情人,也是他內心當中最為無法忘懷的賢妻。
蘇軾與王弗相識在一個元宵之夜。正是應了那一句「眾裡群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18歲的蘇軾回眸一望看到了燈影搖曳下的王弗。透過那一盞盞精心彩繪過的燈籠,花樣年華的蘇軾觸摸到了愛情的感覺,而豆蔻年華剛剛15歲的王弗也看到了瀟灑英俊的蘇軾,緋紅的臉頰上蕩過一絲熱意。
僅僅半年之後這對月老牽線搭橋的佳偶就在一陣恭喜和喧鬧聲中雙雙步入洞房,享受著初婚的甜蜜。婚後的王弗一邊服侍著漸已老去的蘇洵夫婦,一邊照顧著寒窗下苦讀的蘇軾。
王弗不僅長得貌美嬌豔,更是知書達理。在公婆的一番示意之下,敦促著新婚燕爾的蘇軾進京趕考,也就有了歐陽修讀軾書不覺浩海無際,酣暢淋漓的那一幕,發出「老夫當讓他一頭地」的感慨。
在此後的數年間王弗一直陪伴在蘇軾的左右,卻從來不幹涉他的工作,只是讓他心愛的丈夫能夠安心的處理政事。蘇軾的回憶中曾有這麼一段記載。有一次在蘇軾讀書的時候,突然之間忘記了下文一句是什麼,一邊的王弗變脫口而出。出身書香之家的王弗不僅是蘇軾生活中的伴侶,也是他文海生涯的知己。
最讓蘇軾難以忘懷的是愛妻王弗那雙識人的慧眼。蘇軾交友廣泛,但沒有識人之能。說他性格純真,倒不如說他毫不在意。但作為妻子的王弗卻時時刻刻提醒著她身邊這個深愛著的人。蘇軾在鳳翔任上的時候與同窗章惇交好。蘇軾知曉章惇素有大智,但並未察覺此人野心勃勃。一次郊遊時,一條溝壑擺在了二人的面前,蘇軾當時有些猶豫,章惇卻一腳跨了過去。蘇軾只是覺的章惇好氣魄,王弗則覺得此人為了權謀敢鋌而走險,不可深交。
在兩人相依相伴的十年歲月當中,王弗總是提醒蘇軾言多必失,要多聽少講,收斂自己的性格。等到王弗去世之後,她生前對蘇軾說的話也都一一應驗。章惇後來為了權勢不顧當年友情加害蘇軾,而蘇軾也因為嘴快,宦海沉浮幾十年終是不得志。
寄情於人,何處尋賢妻
王弗去世之後,蘇軾娶了王弗的堂妹王閏之為妻。蘇軾之所以做出這種決定,也是王弗的遺言。那是王弗與蘇軾的兒子蘇邁還小。如果蘇軾娶別家女子恐冷落的蘇邁,再一個王弗知道堂妹是個能持家的人。可王閏之終究是個世俗的女子,無論才學與智慧遠遠不及王弗,這也讓蘇軾與王閏之的生活常常因瑣事爭吵。這也促成了後來蘇軾納王朝云為妾。
有一說蘇軾之所以納朝云為妾,一則是因為朝雲相貌上像極了年輕時的王弗,二來是因為他從朝雲的才學上看到了王弗的影子。在文海中可以一解蘇軾的寂寞。然而就算是王閏之和王朝雲兩個人的才學與智慧加在一起,終究是趕不上王弗一人對於蘇軾的影響。
如今來看似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倘若王弗能與蘇軾白頭偕老,蘇軾在宦海中的地位不會止步於此,屢屢遭受排擠。反言之倘若王弗還在,蘇軾又怎能留下那麼多的華麗的詩詞歌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