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不僅具有指點江山的將才,也具有一身好武藝。
曹操的武藝在歷史上是有記載的,明代張溥的《漢魏六朝百三家集題辭》中曾對曹操有這樣的稱讚:「漢末名士,文有孔融,武有呂布,孟德實兼其長。」曹操的一身武藝也曾在《三國志》中被記載,說他是「才力絕人,手射飛鳥,躬禽猛獸。」
在討伐董卓時,曹操吃了敗仗,士卒死傷嚴重,他自己也受了傷。
他與夏侯惇前往揚州招兵買馬,結果所招的兵半道上就出現了叛亂,叛軍夜裡火燒了曹操營帳,曹操奮力廝殺才逃了出來,當時被他殺死的叛軍竟達數十人之多。
除了足智多謀的軍事才能和一身的武藝,曹操更是中國歷史上卓有成就的文學家。
劉勰在《文心雕龍》中評價曹操說:「觀其時文,雅好慷慨,良由世積亂離,風衰俗怨,並志深而筆長,故梗概而多氣也。」
由此可以看出,是時代造就了曹操詩文中的氣魄與豪邁,當然這也與曹操自身對文學的熱愛與勤奮是分不開的。
他的兒子曹丕在《典論·自敘》中曾稱頌父親「雅好詩書文集,雖在軍旅,手不釋卷。」
即便是行軍打仗,曹操也是手不釋書,尤其好讀兵書。
他非常注重研究古代兵法,學習古人的戰爭經驗,自作兵書十餘萬言,對古代軍事理論作出了很大貢獻。
可惜的是這些兵書已經亡佚殆盡,但其諸多頗有影響的詩歌表章和散文卻流傳至今,這些作品奠定了曹操在中國文學史上的重要地位。
有學者評價曹操說他繼承了樂府的傳統,推動了五言詩的發展,煥發了四言詩的新生,並且開創了一代詩風。
在他的帶動下,文人樂府才有了空前的發展與活躍,進而推動了魏晉時期的文學發展,呈現了一片彬彬之盛的景象。
曹操傳世詩作有二十餘篇,都是樂府詩體,但又不完全拘泥於漢代樂府。
曹操的樂府詩中既有五言詩四言詩又有雜言詩,沈德潛在《古詩源》曾評價曹操說「曹公四言,於三百篇外,自開奇響。」可見曹詩地位之高。
「老驥伏櫪,志在千裡。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他的《步出夏門行·龜雖壽》歷來被公認為千古絕唱,從創作問世後就屢屢被後人所用。
《世語新說·豪爽篇》中就有記載東晉時代重兵在握的大將軍王敦,每次酒後都要吟詠「老驥伏櫪」那四句詩感慨萬千,被如意打破唾壺,壺口盡缺,足見這首詩的感染力之大。
在曹操的存詩中,五言體和五言雜體超過了一半,曹操的五言詩多是慷慨悲涼,清代方東樹曾評價他的《苦寒行》說這首詩雖然是從軍之作,但是卻取景遼闊,寫景敘情,蒼涼悲壯,用筆沉鬱頓挫。
北上太行山,艱哉何巍巍!
羊腸坂詰屈,車輪為之摧。
樹木何蕭瑟!北風聲正悲。
熊羆對我蹲,虎豹夾路啼。
在從鄴城出發北上徵討袁紹外甥高幹的背景下,曹操創作了他的這首《苦寒行》。
詩中對於徵人之苦的描寫透露著真實和肅然,令人讀起來身臨其境,絕不是哪個長居庭院的詩人所能創作出來的。
曹操在抒發理想的詩作中不乏浪漫主義的成分,熟讀經史的他特別善於借古喻志,他最具代表性的詩歌就是《度關山》,在這首詩裡面他引述的典故非常多,這首詩描繪出一幅曹操心目中四海統一,人民安定,刑獄公正,兼愛尚同的理想國的畫卷。
曹操的不少詩雖然有著浪漫主義的放達逍遙,卻也往往流露出雄壯悲涼的意味,雄渾壯闊自有天地。
南朝梁人鍾嶸說:「曹公古直,甚有悲涼之句。」一語道出了曹操樂府詩的整體特點。
在《氣出唱·駕六龍》中曹操寫道:「驂駕六龍飲玉漿。河水盡,不東流。解愁腹,飲玉漿。奉持行,東到蓬萊山,上至天之門。」
說的是坐著六龍拉的車子,喝著仙家美酒,河水已經斷絕,不再向東流了。為解胸中愁思,手持酒杯,邊走邊飲仙家美酒,一直走到仙界之門。
雖然氣象縱橫,逍遙無羈,卻難免多了幾絲悲涼之韻。用悲涼哀惋,激昂慷慨來形容曹操詩歌的風格,再合適不過了。
除了詩歌,曹操現存的散文有150餘篇,魯迅曾評價曹操是一個「改造文章的祖師」,說「他的膽子很大,文章從通脫得力不少,做文章時又沒有顧忌,想寫的便寫出來。」
魯迅先生說曹操所寫的散文不受傳統觀念束縛,這樣更能夠真實地反映他本人的思想。
在曹操的求賢令中,他公然指出非廉之人,不仁不孝之人等,只要有才識就可以任用,坦率的表露胸懷而不怕被人非議。
他還大膽地改造樂府,用輓歌詠懷時事,唱豔曲歌詠神仙,這些做法本身正是一種通脫的表現。
這種不拘常俗,敢想敢為的精神,不但貫穿在曹操的文字中,也貫穿了他的整個人生。
在《讓縣自明本志令》中,他用簡樸的文筆把一生的心事披肝瀝膽地傾吐出來,文中稱:「設使天下無有孤,不知當幾人稱帝,幾人稱王。」
這些話充斥著政治家雄偉的氣魄和鬥爭的鋒芒,特別需要一種別樣的勇氣和膽識,充分體現了曹操通脫大氣,沉雄激蕩的人生態度。
曹操用刑名法術治理天下,在鞍馬之上做詩寫文,往往詞氣峭厲,直抒胸臆,且文風清峻,這也正是建安風骨的內涵之一。說到此處便要提到曹操與建安文學
當時的建安七子和三曹是構成建安作家的主要力量,建安七子在中國文學史上具有相當重要的地位,然而他們的成功是和三曹分不開的,其中曹操的地位尤為重要。
身為建安文人集團的組織者和領導者,曹操古直悲涼的文學風格影響著他的兒子和建安七子。
所謂的建安風骨,首先當推曹操詩文的風骨。
建安文學得以在長期戰亂的社會背景下興起,並取得重要的歷史地位,曹操把這些有才識的文人網羅在身邊,言傳身教,尤為用心,由此可見建安時代的文風與曹操的提倡與影響密切相關。
那麼精神世界如此豐富的曹操,還邁過哪些藝術形式的門檻呢?
西晉人張華在《博物志》中提到曹操的草字書法僅次於東漢末年的書法名家崔瑗、崔實父子和張芝、張昶兄弟。
南朝梁人庾肩吾在《書品》中把書法家按品味分為高、中、低三等,每等之中又分上中下三級共九品。
曹操被列入中之中,被譽為「魏王筆墨雄瞻」,由此可見曹操的書法水平還是相當出眾的。
珍藏在漢中博物館的「袞雪」兩字,是已發現的為數不多的曹操手跡
西徵漢中時,曹操路過褒城(今陝西勉縣東北)石門,見褒河流水洶湧而下撞石飛花,於是提筆寫下了「袞雪」二字刻在河內礁石上。
當時眾人皆認為少了三點水,但都相互陪笑並不說什麼,唯有一個侍從悄悄的說:「字雖蒼勁有力,但是好像少了三點水吧。」
曹操聽後指著身邊滾滾激流稱:「這不就是水嗎。」此語一出,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不但精於書法,曹操對於音樂也有著濃厚的興趣,特別是在苦悶或高興的時候,往往還要引吭高吟,以歌祝酒。
用音樂招待賓客的場景,在「我有嘉賓,鼓瑟吹笙。」的詩句中早有體現。
《曹瞞傳》中還曾寫道:「太祖為人挑易無威重,好音樂,倡優在側,常以日達旦。」足見曹操愛好音樂之甚。
曹操善解音,能鼓琴,非常推崇漢代樂府詩的曲調。史載曹操登高必賦,及造新詩,被之管弦,皆成樂章。
因為甚通音律,曹操所作的詩往往可以用樂府的曲調伴奏進行演唱。
除了音樂外,曹操對於建築也頗有研究。
河北省邯鄲市轄的臨漳縣城西17公裡的古鄴城遺址保護區內有座銅雀臺,這是明代末年因戰爭被毀掉的三國時期銅雀臺的重建建築。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杜牧詩句中的銅雀臺便是這裡。
當年的銅雀臺高十丈,周圍殿屋100餘間,樓頂建置大銅雀展翅若飛,栩栩如生,這可以稱得上是曹操建築藝術的代表作。
據《水經注》記載,銅雀臺北面和南面還各有冰井臺、金虎臺,而這兩座臺以及其晚年動工的建始殿也都是由曹操親自規劃的,歷數各代君王霸主具備如此之才能實在不多。
除了書法、音樂、建築外,曹操在其它藝術領域也顯露出過過人的才藝。
《三國志》中記載曹操下圍棋的功夫可以與世之高手相匹,棋術即使不能躍於其上,但也旗鼓相當。
並且曹操還懂得設計兵器,據《藝文類聚》中記載曹操曾設計並命令有司打造過五把百闢寶刀,並將其中一把送給了五官將,另外的四把則依次分給了他的幾個兒子。
曹植在得到百闢刀之後還專門作了一首《寶刀賦》,稱讚曹操的巧思
其中曾寫道:「規圓景以定環,擄神思而造象。」可見曹操所設計的兵器是相當美觀的。
如此一個多面曹操似乎將所有相衝突的特質都集中與一體,他既心胸狹窄又坦率真誠,既有小人嘴臉兒女情懷,又有大家風範英雄氣派。
不管怎樣,曹操是本色的是真實的,他一生慷慨激昂,彌留之時卻分香賣履,這正是他大氣自我的體現。
他的一生極具爭議,但他對歷史的貢獻卻是不可磨滅的。
陳壽在《三國志》中高度評價曹操為非常之人,超世之傑。
他不辭鞍馬,馳騁疆場,雄才大略功績顯赫,終於成就了統一北方的偉大事業。
與其說他是軍閥混戰的參與者,不如說他是試圖結束這場混戰的功臣,作為一個血肉豐滿的歷史角色,曹操將永遠為人們所銘記。
參考資料:《三國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