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第一連環入室劫殺案,77人被殺,我身邊的世紀大案社會警醒

先交代下，這個案子00後90後只能是聽說過，80可能身邊經歷過。案子絕對史無僅有。社會背景80年代末90年代初，警務改革上是處於聯防隊時期（協警前身）。時代背景， 98年南方特大洪災，北方某教團體猖獗，社會紛雜不安。同時期還有董雷連環殺人案，不過董雷只在西安市區連環。國際背景是柯林頓這個胖子要訪華，第一站西安。兩個系列連環大案都跟西安有牽扯，所以董雷案是訪華前限期破案，77人這個案是儘量把案犯堵在西安外圍區縣。

我們鎮處在陝西省渭南市三個縣交界，三個縣都發生了命案，都是入室搶劫滅門。渭南是西安的東大門，陝晉豫交界。案犯的殺人形式是今天這個省殺一戶，2天後就跑到了另一個省殺一戶，過幾天再折返回來，那年代信息交流不暢，辦案方式也是不能跨轄區警務共享，所以案犯的這種方式極大利用了這個漏洞，而且主犯奉行的是農村包圍城市思想，也不怎麼進城犯案，截止今天在警務案上排名亞軍。

連環案部分受害人名單

98年左右我在上初中，中學距離我村約5公裡，每天清晨傍晚騎自行車經由縣道來回。途中拐進一段省道。那時候，是7點30出操，下午是5點30放學，冬夏時間略微調整。記得那個深秋，突然傳出有殺人犯潛逃，讓大家注意安全的消息，消息基本是從村幹部身上傳出。然後開始慢慢形勢嚴峻了，先是取消了鎮集會，再是已經廢棄多年的民兵組織，又被村裡花錢組織起來，每人每天好像幾十塊。再就是土狗突然多了起來，家家開始買狗護院。

我很小，啥都不懂，我家的鐘表笨重經常壞，所以早上都是數公雞打鳴了幾次起床上學，有次給早了，我去敲我同學家門，嚇了別人一大跳，人家問這麼早不怕路上遇到殺人犯。那時省道上開始嚴防，聯防隊的查車，縣道基本不管，但是查車的程序就是眼睛瞅瞅，也不正規。傍晚時我們在公路上還各個吹牛，說誰誰厲害遇到殺人犯，三兩下就把他撂倒。結果天還沒黑，挨家挨戶房門裡邊開始上鎖。

後來這幾個案犯，抓住後，村裡傳言有個案犯還是村裡那誰她華陰的表弟，那誰跟我一個隊上，嚇得我們好幾個月都好好待人家。以上就是親身經歷過的大案氛圍。開始簡單闡述案子，因為案子跟龍之民案的48人相比，比那個還轟動。這個是運動戰戰術，恐怖氛圍所有人無法想像。

1998年春節過後，陝西渭南地區、山西的運城市、河南的靈寶市（三門峽的縣級市），三個市下轄地區為案件頻發地，偶爾竄到陝西西安、寶雞及河南的三門峽，甚至安徽的區域。河南靈寶市豫靈鎮從98年2月19日開始一個月內連發4起入室搶劫案殺3人，歹徒極其殘忍。

案子共同特點：深夜入室暴力搶劫。靈寶地區併案，小專案組升級整合成大案組。具體再分析：有的案殺人，有的沒有，有的強姦，有的沒有。最終又陷入膠著狀態。大家認為雖然大特點入室搶劫相同，但是仔細分析又好像是兩個團隊作案，所以線索價值不高。

4月2日凌晨陝西潼關縣太要鎮發生一起蒙面入室搶劫殺人案。靈寶與潼關警方進行了簡單交流溝通。本案的重大發現，是距命案現場不遠處山溝裡，發現了被焚燒的陌生人。後期系列案破了，才得知是小王同夥，因為犯案時說話了，並且同夥內交談涉及到了小王的住址，違反行規，道上規矩是互相不報真名及地址，這傢伙竟然知道了小王的大概真實地址，所以小王以其他理由，煽動另外幾個人突襲了這傢伙，焚燒。

7月20日，與靈寶相鄰的陝西的渭南潼關縣，發生類似入室案件，8人滅門，非常慘，切頭，強姦，真的是無法容忍，這之後基本每個案子都會切頭，甚至奸屍。特大搶劫殺人案，由陝西呈報北京，下發指示，河南靈寶主案地，設置專案組，陝西協助。這才有了兩地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資料共享的併案。

小王彭妙計

7月23日靈寶市河南靈寶再發入室搶劫案，2口滅門，媳婦被姦殺，門外看金池的弟被殺，樓頂納涼沉睡的丈夫逃過一劫。警方深受慚愧，遲遲無法破案，這些案子下來，只獲得了一個線索就是有小個子人參與，案犯三人或三人以上，小個子在1米58左右。

但是專案組在偵查此系列案時，卻順手牽羊破獲了眾多其它殺人案，但都不是本系列案的案犯，因為本系列案還在持續發案挑釁警方。

因為靈寶案子慢慢呈現出的特點，多個案發戶都是有洗金池，或者戶主從事礦上工作，所以專案組開始在潼關附近的河南區域進行礦上人流查證，但是還沒有大線索。

8月4日，豫靈鎮寺莊村王鐵成一家五口全部被殺。三門峽，渭南警方一起到場探討案情。因為案犯團夥的持續囂張犯案，不得已專案組向附近6省50多個縣市發出了通報。豫西開始軍警聯合拉網掘地三尺的時候，陝西關中又發案。

8月14日凌晨1時左右，西安東南戶縣發生入室殺人案，3人被殺。

8月17日，陝西省乾縣陽峪鄉路邊商店被入室殺人案。凌晨3時，王鳳岐被撞門聲驚醒，一個蒙面小個子歹徒直接小钁頭迎面砸來，反應很快，體格強壯的主人順手抓住钁頭奪了下來。歹徒見勢不好，扭頭撒腿就跑。王鳳岐持钁頭追了出去，未果返回，發現3個孩子已死於非命。

8月18日凌晨陝西省禮泉縣史德鎮陳迪前村路邊小商店發生血案，同樣是用鈍器擊打頭部，女主人被奸屍。

被抓的小王

8月20日凌晨，陝西省高陵縣鹿苑鎮古城村又連發兩起血案，鈍器擊打頭部，銳器切頸。幾十分鐘後，又竄至路邊小商店，撞門入室，將61歲的老大爺打成重傷，被老太婆大聲呼救，嚇跑。

一周4案，讓我們陝西東部陷入恐慌，特別是案犯猖狂的地步，這個省打一案2天就換一個省作案，甚至不換省，這個縣作案，次日就是下個縣，甚至這個鎮作案，次日就隔壁鎮作案。氛圍真可怕。警方組織了萬人大圍捕。這才發生了我之前交代的環境，開始村民巡邏，聯防隊徹夜在鄉鎮村埋伏，守株待兔的嚴峻現實。我記得很清楚，我們村是年輕小夥子持砍刀，洋叉，鐵鍁悄悄巡邏。那時候我村有個人半夜過世，家人痛哭，左鄰右舍以為發案，急忙敲臉盆製造動靜求助，趕緊拿刀，巡邏隊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人家門踹開，發現虛驚一場，這就是現實。

11月6日凌晨３時左右，陝西省富平縣流曲鎮流曲村路邊小賣部被罪犯挖洞入室，一家三口被殺。挖洞，這就是案件後來的整體特點，不是翻牆就是打洞，結合金池及戶主在礦上幹過活，發現案犯可能有礦上工作經歷，重點在陝豫兩省交界礦區核查。

11月8日凌晨，陝西省蒲城縣椿林鎮嶽光村呂振忠老兩口被殺死在自家的小賣部。

好了，已經到小編隔壁鎮了，小編年級小，深秋夜長天短，傻乎乎的每天清早起個大早，漆黑一片在麼人的公路上騎車上學。可怕不。

9日凌晨，再發命案。恐怖不，只隔了一天，同在蒲城縣，東陳鎮老堡村王金城家。罪犯鑽入院內，持斧頭、钁頭、菜刀和木棍擊打王金城的兒子、兒媳的頭部。在西屋５５歲的王金城和老伴焦麥玲聽到異常動靜，剛起身開門，蒙面歹徒一擁而上。老兩口奮起反抗，回娘家探親的大女兒也投入了這場生死戰。混戰中，大女兒捨命奪下了小個子歹徒的斧頭，並砍傷其頭部，歹徒見狀不妙，倉皇逃走。這好像是系列案唯一一個沒有命案的案件，因為全家人的奮起反擊。

大圍捕軍警

緊張氣氛下，萬餘名警力部署在富平、蒲城一帶進行大圍捕。小編所在的鎮上南北兩個路口均是聯防隊把控查車。主要查過境車。我們這村鎮是三縣交界，三個縣都發案了，大區域是三省交界，形勢就這麼猛。但是農村地區太大了，實在為難警方。

兩天後的11日凌晨，在包圍圈外的陝西大荔縣柏士鄉王家村又發生了一起手段完全相同的血案。

太突然了，直接從我村北部的發了5起案件的包圍圈跳出來了，從正在大搜捕的區域，跳到了我村東部的大荔縣。

距陝西大荔「案發僅僅一周，11月18日凌晨１時許，河南靈寶市區邊的尹莊鎮嶽渡村的一個路邊小診所，被歹徒撞門而入，鄉村醫生趙緒偉一家三口被殺。現場獲取到了一個短小的西服，經測定為1米58左右小個子，與之前多個案子得到的線索有小個子參與，又進了一步。

公安部在西安召開聯席會議，國家級多個專家指導破案方向。破案轉機來臨，破案方向出爐。在案情分析會上，討論了小個子這個線索。認為小個子為團隊首領，多個入室搶劫案都反應小個子人參與，作案團夥以暴力入室，搶劫，奸屍，搶劫，有案犯口音多為陝西山陽。而且後期的案子有價值的線索越來越少，專家建議往前邊案子回查，繼續翻之前的案子，甚至併案之前還不知道的案子，有些小打小鬧入室搶劫案子，倒帶查詢。會後專案組返回靈寶，重新縷線索縷以前案件，重點排查以前的深夜入室案件，只要有小個子參與的案子重點重新排查，不管有沒有命案，只要入室搶劫就重新排查，收集小個子的所有線索。這才發現轉折，由此揭開了這個小王連環案的背後真兇。

重查以前的入室搶劫案，獲取小個子線索，是個不錯的方向，因為最初的案子，案犯都是很粗心，遺留證據最多，越到後邊越案犯越得心應手，遺留的線索就少了。所以轉機來了。

有人反應1997年8月21日，豫靈鎮董社村遭５名蒙面歹徒搶劫。臨走時，有一歹徒問：「刀在哪兒?」另一個歹徒說：「給張建了。」隨即一個小個子歹徒上來打了回答者一拳。張建這個人名進入專案組視線。正當大家重新縷線索，陝西又發案，給形勢增加了急迫。

1999年3月，排查到陝西渭南潼關縣桐峪鎮零公裡這個地方，這個地方因礦興盛，旁邊就是屬於河南的最大金礦，0公裡地名是河南這個金礦的大門，左邊是河南金礦，右邊是潼關金礦，又是三省交界，所以這裡相當於口岸，人來人往。這裡有個黑旅館，三教九流都在這住宿。這裡有人就提供了個線索，潼關縣太要鎮萬倉村有一老漢曾被入室搶過。

老漢家的線索跟系列案不同放棄，但老漢又提供了同村一家人被搶過。

搜捕排查

1997年7月24日凌晨，5名蒙面歹徒翻牆進院，納涼睡在院裡的男女主人，被綁架。這家是洗礦渣淘金的。當著男主人王金鑫面，其中四名歹徒當著他的面將其妻子輪姦。事後，歹徒搶走了現金、汞金和毛毯、皮鞋等。作案時，案犯說過話，不是本地口音。男主人掙脫束縛後，發現院內礦渣上遺留了腳印，喊人追趕。此時天蒙蒙亮，張家兄弟及鄰居十多人憑腳印及外地口音追趕，一邊追，一邊打聽，有沒有外地口音的來走親戚、者串門租房落腳等。結果追到另一個村沒腳印了，有人說村後邊有個房子被外地人租了。村民立馬趕過去，將睡在門樓下的一個人逮住，並在院裡柴合堆裡搜出來了貢金，毛毯，皮鞋等。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頓毒打，扭送派出所。恰巧在穿越鐵路時，一輛火車過來，案犯掙脫跑到鐵路對面，就此逃脫。但這個逃脫的人是不是王金鑫家的案犯，不得而知。王金鑫報了案，派出所把外租房子的村民房東傳喚，得知租戶7人叫小王、大王、張建、騰飛、小斌（小臨潼）等。這個案子沒有命案，就一直停留在派出所。

王金鑫也告訴排查刑警，其中有個叫張建的，這線索是他自己花錢打聽出來的。張建這個線索為啥特殊，因為有可能是大名，其它幾個人一聽都是小名外號。這個線索就很值錢了。最重要的是有人反應97年8月21日的搶劫案，案犯對話中提到過張建。這下才有了真正意義上比較明確的線索。

專案組立馬傳喚出租房子房東審問。交代稱經過一段時間偶爾跟租戶聊天，他基本有個印象，張建，西安附近人，在雲南當過兵；小斌，外號叫「小臨潼」，可能是華陰人；「大王」，四川人；「小王」，鹹陽一帶人，人又黑又瘦，不超過1.6米，那天被抓住的是騰飛，也是西安一帶人。

調取王金鑫搶劫輪姦案的派出所筆錄，發現大王叫王天新。有民警說這貨早被抓住服刑了，97年9月8日在豫靈鎮冒充警察搶劫被判了,。提神「大王」王天新，交代了外號「小臨潼」的小斌真名叫趙小軍，同案被抓，也在服刑。他還說「小王」不足1.6米，可能是周至人，並承認了王金鑫輪姦搶劫案是他們做的。

交代下，以前年代沒有網際網路，抓住案犯，只要案犯自己不交代身上的舊案，那麼基本上很難查出，因為社會背景下，各個地方還沒互通警情，所以一般判刑的都是根據被抓獲時的現場案子判刑期。所以直到專案組重新排查，才順手帶出了這個王金鑫案，才破了這個輪姦搶劫案。可惜受害者王金鑫在排查之前還不知道他的案子主犯已被抓了，一直上訪鬧呢，更不知道案犯在他案子的20天後就因其他案子被抓了。

審問「小臨潼」趙小軍，交代張建是西安市閻良區武屯鄉仁官村人，在雲南當過兵，騰飛與他是戰友。這下張建水落石出，被抓獲。

這下這幾個案犯才徹底交代了96年至97年8月在陝西至河南作案的19起入室搶劫，強姦案，但基本不殺人。這個團夥骨幹落網，但並不是專案組的系列連環案大的兇犯，專案組的系列案是以殺人為主，小個子「小王」還沒被抓獲。所以繼續順藤摸瓜，看能不能撈出更多線索。這幾個人交代只知道「小王」是陝西周至一帶人，經常跟他們作案時帶著四個窟窿的蒙面布，而且小王的個子就是1米6左右，97年8月就離開團夥單獨了。這個小王的特點剛好符合專案組系列案小個子的特點，專案組小個子是1米58，也經常帶蒙面有窟窿的，同時這個專案組系列殺人案是98年春節後開始居多猖狂。

線索越來越有效，但是同時系列殺人繼續在瘋狂挑釁，3月21日後的10天，陝西河南又接著連發5起特大命案，一下子讓警方不敢怠慢。

大小王集體beipanxing

「小臨潼」趙小軍交代，「小王」1996年在潼關縣太要鎮李家村租過房。房東說小個子「小王」帶老婆孩子在這兒租過房，他的男孩叫康康，屬雞的，當時３歲，聽他老婆說是周至縣人。

專案組連忙帶著王金鑫輪姦案的租房村民到陝西周至縣查找線索，因為這個村民是目前唯一一個見過小王長相的人。同時核查靈寶、潼關地區周至籍的礦工、監獄囚犯，打聽小王下落。功夫不負有心人，有人反應周至人陳根全認識小王。而陳根全恰巧以前在河南金礦一帶活動，現因偷竊礦上工具被抓獲。陳根全交代，小王可能叫妙計，姓啥不詳，周至人，與周至縣翠峰鄉史伍村的孟雙龍是姨表親。

至此「小王」的小個子所有資料浮出水面。通過姨表親又查出小王的生母、入贅家的資料，又從鄰居口中探到小王可能在湖北的妹妹家暫居。最終小王被抓獲歸案。

小王名叫彭妙計（老師起的名字，因為是廟裡寄樣，所以叫廟寄，自己改成妙計），12歲被拐賣河南漯河，一路乞討逃回陝西周至，先後賣過母親妹妹，又賣過自己小兒子。審問交代了自己的團夥，丁運好、蘇小平，接連被抓獲。

彭妙計開口第一句話：「你們逮了條大魚，可以立功了。南有張子強，北有我小王。

1999年12月3日在靈寶市作出一審判決，判決彭妙計團夥全部死刑。

作案手段很簡單，就是打一搶換一地，白天踩點，蹲在附近果園地理守候，晚上出擊，翻牆或者牆上打洞進入，殺人越貨。最後認定查明共殺害77人。

經過該案後，社會警醒意識迅速提高，警務改革，協同辦案，信息共享模式，逐漸被開始普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