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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毛豆
「《從結婚開始戀愛》能夠被那麼多觀眾喜愛，也算在我們的預期之內，但沒想到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好些。」導演的徐馳坦言在做後期的時候，感覺這部劇還可以。投放市場之前，他又請了些朋友來看，朋友們都認為這部作品還挺有意思，那一刻徐馳覺得：《從結婚開始戀愛》質量上應該還能對得起觀眾。
作為導演，徐馳是一張白紙，《從結婚開始戀愛》是他執導的第一部網劇。此前，徐馳在影視領域深耕十餘年，做導演是他又一大膽嘗試。目前，《從結婚開始戀愛》播放量已超7億，多次登上骨朵網絡劇全平臺TOP10。相比作品的點擊量及排名，徐馳更願通過作品與觀眾進行情感連接。
有別於其他甜寵偶像劇，不少觀眾觀看《從結婚開始戀愛》的第一感覺就是「爽」。知道是「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劇情，只是沒想到是「女霸總」。男女主角拿反劇本的巧妙設定讓人始料未及，觀眾總會被出其不意的反轉搞得哭笑不得。很有意思的是，這部劇的受眾不僅僅只有女性，男性觀眾也佔據不小的比例。
甜寵劇市場上，庸常的霸道總裁人設基本都相似，觀眾看不到新意愈發感到疲乏。隨著觀眾觀劇需求的變化，不刻意討好男性的女性視角甜寵劇或許需要有更多的產出。《從結婚開始戀愛》這部劇就是基於這一點，而且有了不錯的市場表現，包括女主角霸道的方式會男性化，男主角溫柔的方式會女性化。對此，徐馳表示：「做這種男女主拿錯劇本的人物關係反轉，拍攝手法上也能有更多不同的可能性，在人設表現上就讓觀眾看到後有了新鮮感。」
拆解角色與信任角色
「除了周雨彤和龔俊，《從結婚開始戀愛》從來沒想過用其他演員做主演。」談到演員的選擇，徐馳斬釘截鐵的說。
在主演周雨彤和龔俊的選擇上，首先很大一方面是因為形象符合，當然演技這塊依然是徐馳最看重的。開機之前，徐馳特地去看了周雨彤和龔俊其他的作品。周雨彤在過往作品中展現的颯爽和龔俊的溫潤帥氣，更加堅定了徐馳的選擇。
飾演鹿方寧的周雨彤是劇中特別的存在，這種特別首先得益於鹿方寧新奇的人物設定。
在女主人設方面，該劇為其賦予了一種天然撩的設定，把異性荷爾蒙的元素增強，將女性羞於表達的一些情感外化出來。這完全擺脫了庸常偶像劇傻白甜的女主人設，簡單正義，霸氣獨立，堅持正義的事情。在鹿方寧身上，觀眾看到更多的是獨立女性的思維和處事風格。
鹿方寧這個人物起初會讓觀眾覺得兩極分化有點嚴重，對待工作及對待家庭，她始終是霸道、冷靜的狀態，到了男主凌睿這就突然變成了一個小女孩的狀態。事實上，這樣具有反差感的角色並不好演，尤其是隨著觀眾審美不斷變化，對這類角色的要求越來越高，稍有不慎就會被吐槽油膩。
為了讓演員信服角色，徐馳就人物反差的內在邏輯，多次找周雨彤探討過，「女主外冷內熱，不會表達情感，因為有生日當天姐姐意外去世的心理創傷，所以會給自己包裹一層硬冷的殼。唯獨凌睿的出現，讓鹿方寧的規矩和邊框都被打破了，她開始將喜怒哀樂寫在臉上，整個人也變得更加溫熱起來。」這種符合常理的人物內心衝突，讓演員有足夠的心理依據。有一個點在支撐周雨彤從這兒延伸出去，才會讓她的表演顯得輕鬆自然。
同樣的，因為劇中鹿方寧和凌睿遲遲沒有「圓房」成功，很多觀眾會在彈幕上說「他是不是不行？」
「很多觀眾說男主『不行』，其實這在人物內心是有支撐他的邏輯線在的。」拍攝的時候，為了避免龔俊有心理負擔，徐馳會跟龔俊一起拆解角色：「凌睿是個比較內向和羞澀的人。他對待萬事萬物的方式是非常認真的，認真到就是即使我喜歡你，但在我不確定你是否喜歡我的時候，我是不願意與你有親密接觸的，即使我們領證了。」
劇中鹿方寧和凌睿同框的畫面，總能讓觀眾感受到滿滿的甜蜜感。為了讓兩人感情表達更加真實，徐馳還會在拍攝現場有意製造一些互動的機會，使得現場充滿歡樂氣氛，讓周雨彤和龔俊互動更加親密自然。
關於演員羞澀的那個點，徐馳覺得男孩、女孩都是一樣。拍攝時候，徐馳會透過鏡頭，告訴演員說把這塊稍微放大一點表現出來。「羞澀有時候也是演員的自然流露，對於愛情的懵懂這樣才真實。」
每次開拍之前，徐馳會帶著演員們先走一遍戲，有的時候因為現場要趕時間，就會提前先把機位擺好，跟演員聊完了之後，如果覺得不合適，他就馬上改變機位。徐馳認為演員的參與很重要，他非常希望拍攝過程中演員能夠給他提供各種不同的內容，包括對角色的理解。
《從結婚開始戀愛》的定位不是一個現實題材劇，是個稍微有點懸浮的偶像劇。雖然這是個略微浮誇的偶像劇，但是它的懸浮是在劇情設置上是懸浮的，人物的情感狀態是真實的，人物的行動邏輯線也是真實的。關於這點，徐馳習慣在觀察演員狀態後和他們深入溝通，哪怕是懸浮的劇情，他還是希望盡力讓演員們用最真摯的表演來傳達人物內心真實的情感。
「觀察者」與「被觀察者」
「從某個層面上來講，演員是屬於被觀察者的位置，導演是觀察者，」徐馳這樣形容他心中演員與導演之間的關係。
在徐馳的認知裡，演員作為一個被觀察者，就可以專心的去演戲。但是如果在演戲的同時，還要有另一個自己跳出來觀察自己演戲，一個人同時有兩個身份，這樣很容易導致演員演戲的時候沒法投入全力，全身心集中在角色塑造上。
「導演要給演員自己發揮的空間。」
採訪過程中，徐馳不止一次感嘆自己很幸運，遇到了很好的演員和團隊。「很多時候是導演覺得演員怎麼樣，或者是演員不太信任導演，我們這一次團隊非常和諧。」基於這一點，《從結婚開始戀愛》拍攝時期，演員願意把自己放心的交給徐馳，讓他來幫助自己去想辦法調動情緒。「這個信任建立的過程是天然的信任，這讓我覺得很幸運，並不是每一部戲都能碰到這樣合適的一個集體。」總而言之，導演和演員，必須有一個相互信任的時機，二者的身份必須設定的很清楚，演員是被觀察，導演要保證自己時刻處於一個觀察者的角色。
劇組的演員幾乎都是年輕人，跟他們一起工作，導演徐馳覺得自己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觀察並引導。他要求年輕演員們用最自然和真實的方式去全情投入，也會注意觀察每個年輕演員的特質，讓他們有發揮自身潛力的空間。
徐馳確信導演和演員平等交流是個好事，「最起碼你出來的一個東西，先不管說觀眾怎麼看，拍攝《從結婚開始戀愛》的過程，會覺得還蠻有意思的。導演在這裡面是有作用的，就是演員願意來跟我合作。」
比起其他的，徐馳最看重的還是人與人之間的情感處理方式，而這在他看來也是拍攝一部作品的核心所在。大家對一個東西的態度是什麼？通過在交流過程中各方面都可以體現出來。「我覺得還蠻重要。不說這個事兒做出來是多宏大，最起碼就是真誠的，為了把事兒做更好的這樣一批人，是我願意合作的。」
「情色」但不「色情」
《從結婚開始戀愛》中有不少「開車」場景，比如被網友熱議的特色「玫瑰吻」、「紅床吻」等。這是徐馳費心安排給觀眾的，希望於細節處給觀眾帶來一些不同的感官樂趣。作為導演，徐馳承認這些場景並非他一家獨創，他覺得少年時期看的不少港片，對自己潛移默化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在他眼裡，每一部過去看過的影片都是「活點地圖」，以此為坐標，可以追尋到更多的可能。那些經典的港臺劇在不同程度上影響了徐馳，而且那些畫面、拍攝手法會有長期的參考價值。「包括《從結婚開始戀愛》拍攝的過程中，也確實借鑑了前輩們的一些經驗，在借鑑他們心血的同時，又有了自己一點點所謂個人的發揮。」
如何避免讓觀眾覺得這個劇觀感油膩，這個尺度其實很難把握，所以徐馳會徵求很多女孩子的意見，比如說：男主角在什麼情況下觸碰女性的身體到什麼位置，不會讓女性覺得不舒服等。
在拍攝《從結婚開始戀愛》之前，徐馳參考了很多同類型題材的劇，想了解甜寵劇吸引觀眾的地方在哪。徐馳不是甜寵劇的受眾，他知道拍攝這部劇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角度來，那會非常片面。「所以，看別人的作品，會幫助我帶入觀眾視角來思考並審視自己的作品。」
隨著甜寵劇數量的增多，同質化問題也逐漸凸顯，如何突破內容上桎梏成為關鍵。徐馳坦言為了突破同質化問題，《從結婚開始戀愛》做了很多種嘗試。在讓男女主角拿錯劇本的故事設定基礎上，他也會根據拍攝情況，和編劇重新商討具體細節內容。
對於導演和編劇的關係，以及導演能在什麼程度上插手劇本，徐馳有自己的看法，「編劇在寫這一場戲的時候，帶入的是他自己的創作思維和創作邏輯。可是具體場景是由導演來實現，實際上我的思維邏輯、我的方式和編劇可能完全不一樣。那麼就必須要用一個我們覺得最舒服的方式去來表現。」徐馳認為在影視劇製作過程中所謂的二度創作是應該要有的，但是導演一定要跟編劇在沒有私心、非常平等的情況下交流，這一點是基礎。
除了在劇本上下功夫外，拍攝手法和表現形式上，徐馳更是絞盡腦汁。
「我就覺得要想辦法讓這個戲好玩兒，就得真的想很多辦法。沒辦法的，因為真的是也沒有任何捷徑好走。」有一場戲，是凌睿去找鹿方寧要還錢。談判的時候，突然間來了陣風，吹了很多紙，現實生活中這是不可能的，「加上了那個風，並不能說那場戲特別精彩，但是的確給觀眾看到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還有在拍攝凌睿和鹿方寧兩個人籤署婚姻契約的時候，徐馳採用的拍攝方式，是架了三臺機器對著演員拍三組，一共是拍了九種鏡頭。大量的鏡頭特寫轉換，才後期剪輯成播出的畫面，「常規拍攝的話，其實那是場無聊的戲。加了這種漫畫式的表現，就會讓觀眾覺得相對視覺上更容易接受一點，讓人感覺這場戲可以看下去。」
作為新人導演，徐馳沒有更多過往經驗可以借鑑，他只能是通過轉換鏡頭語言這樣的方式，給觀眾視覺上看到的東西和其他劇有差異化。包括那個「玫瑰吻」也是這樣，相對不一樣。這是徐馳目前在做的嘗試，後面也會有很多類似這種拍攝。他目前覺得這麼做好像效果還可以，觀眾還蠻接受。
徐馳的努力沒有白費。放在整個甜寵劇大市場上來看，《從結婚開始戀愛》中的劇本和拍攝手法，都算一個小範圍的突破。不過「女強男弱」的設定還能在市場上再強盛多久，誰也不知道。「這就看跟風的有多少人了。現在的市場大環境其實就是這樣，有一個類型的劇火了，馬上（市場）全都跟著去做這種類型，對吧？」在甜寵劇正盛的時候，很難預判這個類型會火多久。但是，觀眾是很聰明的，導演必須時刻觀察他們的需求，去嘗試新的呈現。
在迎合觀眾、研究觀眾喜好的同時，徐馳堅持導演要有自己的價值觀。
什麼是正確的價值觀？徐馳覺得《從結婚開始戀愛》相對來講是比較正確的。這部劇想表達給觀眾的是：人生道路上，無論你的事業、工作怎麼樣，最終家庭對於人來講是一個緩解。很多人忽視了這一點，家庭和愛，是徐馳想要真正想要傳達的。
不管市場對《從結婚開始戀愛》的認可度是多少，在徐馳看來，這是他自己花了十分，甚至十二分的精力來拍攝的，而且他相信團隊的工作人員也都是這樣。徐馳最有成就感的地方是：「很多腦子裡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這次把它實現了。」
徐馳的下一部戲即將開拍，他沒想好在以後的作品中還要做什麼變化，至少這部戲他想做的都嘗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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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如何將甜寵劇拍出新意？成年人戀愛「搞事」但不降智 | 專訪《從結婚開始戀愛》導演徐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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