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 Christopher Nolan、Christopher Baily,在中國知道 Christopher Makos 的人可能並不多。2014 年 12 月 5 日,這位身穿西裝和運動鞋的 66 歲攝影師來到上海 10 Corso Como 舉辦個人攝影展。看到那些黑白照片你就會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那個給 Andy Warhol 拍變裝照的人。
這位被 Andy Warhol 稱為「美國最現代的攝影師」最早師從法國攝影大師 Man Ray。在 1920 年代,Man Ray 曾為 Marcel Duchamp 拍攝過變裝女性的肖像,照片中的 Marcel Duchamp 裝扮成他心中女神 Rrose Sélavy 的樣子。而這些對人性身份可變性的探討以及挖掘人類內心所未知的那一面也是 Christopher Makos 所感興趣的。
當年,Andy Warhol 因為 Christopher Makos 1977 年出版的 White Trash 攝影圖集知道了這個小他 20 歲的攝影師,他還因此買了 1000 本圖集,並邀請了他擔任自己新書 Exposure 的藝術總監。然後,就有了 1980 年代那組名聲大噪的 Andy Warhol 變裝照。
除了 Andy Warhol,Makos 還給不少其他名人拍過照,包括塗鴉畫家 Jean-Michel Basquiat 和 Keith Haring、著名劇作家 Tennessee Williams 、超現實主義畫家 Salvador Dali 和包括 John Lennon、David Bowie、Iggy Pop 和 Patti Smith 在內的不少搖滾歌手。Christopher Makos 本身對當時的朋克和搖滾文化十分著迷,而他也用鏡頭把這些文化和靈魂定格,展現了這些名人的另類面。
Christopher Makos 的作品被收錄在世界各地的博物館,包括西班牙古根海姆博物館、倫敦泰特現代藝術館和紐約惠特妮美術館,他的作品也曾在不同的雜誌和報紙上被刊登。這次接受寶姿集團的邀請,Christopher Makos 在 10 Corso Como 上海店內展示了他 1970 年代和 1980 年代的攝影作品,其中還包括了1982 年 Andy Warhol 在天安門廣場上以毛澤東畫像為背景拍攝的那張著名照片。這個時段也是 Andy Warhol 和 Christopher Makos 合作最頻繁的時候,這組 Andy Warhol China 1982 和 Lady Warhol 以及很多 Andy Warhol 的生活照都產生在這個時期。
1982 年 Andy Warhol 在中國
Christopher Makos 在接受《好奇心日報(www.qdaily.com)》採訪時表示,雖然來過中國很多次,但每次來到都能有新的驚喜。他希望來到中國就能像本地人一樣生活。你可能會很驚訝,因為這個美國人在上海還有自己的裁縫。「我每次來中國都會拿布料找她做幾件西裝,她手藝很好,價格也不貴。」Christopher Makos 說。
你可以在這場展覽中看到上面全部作品,還有為 Interview 雜誌情人節系列拍攝的 Andy Warhol 親吻照。為了更多互動,他還將在 12 月 11 日於上海永福路的 The Apartment 酒吧舉辦互動講座。 12 月 12 日至 12 月 14 日,他還會在上海拉法耶大戲院舉辦的 KTGA 冬季復古集市上展示照片。
Q:為什麼會想拍攝 Andy Warhol 變裝的照片?
M:我和 Andy Warhol 嘗試去找些能聯繫彼此的東西,我們想要一些和歷史、藝術根源相關的東西。所以我們回顧歷史,想到了 Man Ray 在 1921 年為 Duchamp 拍攝的他模仿 Rrose Sélavy 的照片,看他們怎麼改變一個人的妝容和形象,而這就是我們為什麼想做這個項目的原因。但你看 Andy Warhol,他並沒有穿上女性的服飾,更不是一個扮裝皇后(Drag Queen),他仍舊穿著牛仔褲和襯衫,還打領帶,只是頸部以上有變化。這些照片就和 Cindy Sherman 對身份和形象的顛覆,以及我和 Paul Solberg 穿一樣的衣服來模糊身份想表達的內容是類似的。
Q:在你眼裡 Andy Warhol 是怎樣的人?
M:Andy Warhol 對我來說不是一個名人,他首先是我的朋友,然後才是這個眾所周知的 Andy Warhol。所以我想要把 Andy Warhol 這種外衣脫去,從而讓他變得真實,而不是展現外面的人所期待的樣子。
他就像一個非常普通的人,和你們一樣。他是一個有趣的人,也具備有趣的人所擁有的一切特徵:對事物充滿好奇心、友好、善於社交、迷人、對生活和周邊事物充滿興趣。如果他在你旁邊,你就會想和他成為朋友,因為他很有趣。大家都喜歡有趣的人,因為他們有好的故事可以說。我喜歡他這種中間的狀態和真實。我受到他這種狀態的啟發甚於他的某個畫作。
Q:你認為拍攝人像最重要的是什麼?你又是如何展現它們?
M:我不會拍攝一個人僅僅因為他漂亮或出名,他們需要有些內在的東西。而我們工作室也有個工作流程,你首先要通過我們的一個測試。他們不知道他們正在被測試,但如果你沒有通過這個測試,如果你沒什麼內在的東西,我對你就沒什麼興趣,你是膚淺和表面的。但 Andy Warhol 不是,他有靈魂。
M:黑人、白人、中國人、不同人種都有靈魂,我們每個人都有些特別的東西。如果你不讓這些你內心特別的東西表現出來,那你就會變得無趣和無聊。其實我們都有這種特質和潛力,只不過有些人沒有釋放出來,因為他們害怕自我發現、或者是被父母灌輸的觀念所影響。我對人和生活都有信仰,我知道我們每個人都有這些。而作為攝影師,我的責任就是去找到你的閃光點。
M:每個人都是美的,只不過有些人要花上很長的時間才能發現。在中國文化和美國文化裡我們都在面臨同樣的問題:找尋自我。很多時候,政府、他人、關係都會把你封鎖起來,讓你無法知道你是誰。
通過談話我會找到你的閃光點,然後給你拍照。如果你害羞,我會嘗試把你帶出來;如果你害怕鏡頭,我會分散你注意力讓你都不知道我拍了照。
Q:你最想在中國拍攝的是什麼?
M:我想拍中國人,任何一個普通人,我對名人不是很有興趣。而其實最吸引我的是孩子。我認為中國的小孩是全世界最美的小孩。我也許會拍很多的小孩。對於我來說,小孩子是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沒有政治、父母、觀念和任何一切的影響。他們是最純淨的,而中國的小孩是更加純淨的。中國的小孩真的很可愛,就像是洋娃娃,你就是想去抱抱他們。
Q:你認為自己這麼多年來有什麼沒有變過的堅持?
M:那就是變化,我不害怕變化。我不會活在過去,對於我來說,晚上閉上眼睛到第二天早晨起床,就是全新的一天了。我對事物不會失去興趣,而且我認為只有願意冒險的人才會成功。這也是中國很多人都在做的事,從跟隨者變成了願意嘗試的冒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