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來自河南的女孩蔣多多,故意在高考的考場上「用雙色筆」答題,把姓名寫到密封線外面,並用八千字長文抨擊高考制度。最後,她的試卷被判零分,但是她卻在網絡上一炮走紅。
當記者前去採訪蔣多多時,她說自己已經「預謀」兩年。因為不想高考,也不想上大學,她的夢想是當編劇或者演員。當時,甚至有人誇她是新世紀的「白卷英雄」。
十四年過去了,許多人都在關心蔣多多現在的情況,可她似乎在網絡上銷聲匿跡了。只能查到一個姓徐的作者在他的一本書裡提到,蔣多多曾經表示過「有點後悔」,如今她已結婚生子。
未知真實的情況如何,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蔣多多並未如她當初想的那樣當上編劇或者是演員。現在網絡創作的門檻太低,因此許多人錯估了自己的創作能力,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
一、蔣多多的文學夢
蔣多多出生在河南南陽,父母都是普通的農民,她的姐姐是村中僅有的兩名大學生之一。父母期望她能和姐姐一樣考上大學。可是蔣多多從高二的時候起,迷上了寫小說。
她把自己寫的小說拿給姐姐和班上的同學們看,大家都覺得寫得很棒,只有她的班主任覺得「不知所云」。有一次,她在姐姐的鼓勵下向報社投稿,報社居然把她小說中的一段發表了。
從此,蔣多多就一發不可收拾地埋頭創作。上課寫小說,下課也寫小說。寫校園小說,也寫武俠小說,還給自己起了一個叫「碎心飛魔」的筆名。
她自稱一天可以寫一萬字,一邊寫一邊做起了編劇夢,再也無心讀書了。母親發現後十分擔憂,希望她在高三的時候暫時不要寫小說,專心備考。她一開始同意了,可是後來又後悔了。
她覺得自己特別「有思想」,把這些思想訴諸筆端,讓她感到十分痛快,而高考就是在禁錮她的思想。可惜父母並不認同她的看法,這讓她感到心煩。
於是她故意在高考的時候違規答題,在所有科目的試卷上都寫下了控訴高考制度的文字。還把「碎心飛魔」的筆名寫到密封線外,結果如願得到了「零分」。上了新聞後,她也不覺得事大,反而沾沾自喜,氣得老師大罵她「自毀前程」。
上不成大學,蔣多多就回到家中開始閉門寫作。當別人問她對當編劇、演員到底有什麼看法時,她說:當編劇還不簡單嗎?寫作是我的強項!至於當演員,找到一個藝校就好了。
記者轉而問她的姐姐,她的姐姐卻拒絕回答問題。她只是每天把妹妹寫作的成果列印出來,想辦法向出版社投遞。
二、創作需要閱讀和閱歷
現在網絡小說泛濫,經常有寫小說的朋友和我抱怨說:寫的人比看的人還要多,創作門檻太低。現在無論你是誰,不管你的學歷、經歷和資歷。只要你願意,就可以找一臺電腦或者手機開始創作。
大部分的網絡小說錯字連篇、毫無邏輯。這就給閱讀小說的人一種錯覺:寫成這樣的也能賺錢?那我也能!
據說蔣多多在高中以前,還是一個成績中上的女生。稍微努一把力是有可能順利考上大學的。可是她在高二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可以寫小說。還比一般人寫得更好,於是就開始做編劇夢了。
一個人有夢想是沒有問題的,當編劇、當演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蔣多多並不知道,當作家、編劇並不是靠天分吃飯。其實當一個作家或者編劇,除了靠技巧以外,更多的是靠人生閱歷。
儘管在當代網絡上,的確有一些學生寫出過一兩部好作品,但是要想靠寫作吃飯,必須有極大的閱讀量,以及獨特的人生感悟,否則根本不能保證持續輸出。基本上寫一個劇本,或者是一本書以後,就再也寫不出來了。
十年前,我跟廣州一家出版中介的老闆很熟悉,聊天的時候那個老闆和我說:現在絕大部分的年輕作者,都是「『一書』作者」。第一本出來還可以,可能到了第二本時,就已經寫不出來了。
關於這個問題,莫言剛得諾獎的時候和楊振寧對話時,也有提及。楊振寧說:物理學家是越年輕越好,因為思想活躍。他問莫言,作家是不是也這樣。莫言答:不是,作家反而要靠閱歷和人生經歷。
羅伯特·麥基說:故事是生活的比喻。太年輕的人,生活閱歷相對較淺,沒有接受正規培訓的情況下,極難從人生中找到比喻的本體,他們很快就會「江郎才盡」。
即使你不想靠個人閱歷來創作,只想當王晶那樣的編劇,那你也需要學習大量的編劇知識。
蔣多多並不懂得這些,她在寫作上的些許成績,蒙蔽了她自己的雙眼,而她的姐姐也沒能正確地引導她。
另外,蔣多多本身家庭環境不太好。在今天的中國,普通的編劇都必須從網絡寫手做起,而網絡寫手99%在短期內是有生存問題的。換句話說,就是99%的網絡寫作者,很可能在沒成名的頭幾年,甚至是頭十幾年,完全要啃老。這對一個普通農村家庭來說,很不現實。
結語
其實,蔣多多只是討厭學習。過去沒有人給她畫大餅,告訴她通過寫小說也能賺錢。後來,她給報社投了一篇稿,僥倖中選了,於是她就自己給自己畫了一個大餅。
在她的眼裡,寫作輕鬆又愉快,考試、上大學多辛苦啊!既然光是寫作就能成名賺大錢,她為什麼還要學習?
蔣多多從來沒有想過,在中國當編劇也要求有學歷;從來沒想過以自己的外形條件,能當哪種類型的演員;她也不知道上藝校需要花多少錢,她的父母給不給得出來。正如她的老師說的那樣:她在自毀前程。
一次高考的零分,讓蔣多多成了她們村的「名人」,然而這個名聲並不是什麼好名聲。在譁眾取寵過後,大家只想看到她的笑話。
文章開頭說到的那位徐姓作者說蔣多多已經結婚生子,也許是真的。因為蔣多多要是真的如願當上了編劇、作家,或者是演員。依她十四年前的做派,自己一定會再在網絡上冒頭,但是如今的網絡上卻沒有她相關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