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廣智 上海精神衛生飄揚的綠絲帶
導報專欄
主辦:上海市醫學會精神醫學分會
上海市心理衛生服務行業協會
上海市預防醫學會社會醫學專委會
承辦:徐匯區精神衛生中心
談詩歌療法
儘管抑鬱症的折磨困擾了林肯一生,但幸運的是林肯總是能夠儘量去擺脫這種疾病的幹擾,據報導稱,林肯總統在抑鬱症發作嚴重的情況下,自己琢磨出了對抗抑鬱症的有效方法——讀詩、寫詩,盡情地宣洩負性情緒。
讀詩寫詩 排除抑鬱
1835年8月,他的初戀情人安妮病倒了……最終,她悄然離開了人世。
從那時開始,林肯瘋狂地愛上了關於悲傷和死亡的詩句。他經常幾個鐘頭一聲不吭地坐在那裡想著什麼,一副沒有精神的樣子,而後,突然間背出詩歌《最後一片葉子》裡的句子:
長滿青苔的大理石基碑
遮掩住他親吻過的
那張櫻紅小嘴
他心愛的人的名字
在他到來之前
已被刻在了冰冷的石頭上面
安妮去世之後不久,林肯喜歡上了那首《噢,人類何必驕傲》,它成為林肯最心愛的死亡詩。深夜,獨自一人的時候,就給自己念這首詩,在伊利諾州的鄉村旅館裡,他還曾把這首詩念給別人聽;在公開演說的時候,他在演講詞裡引用它;在白宮裡做總統時,他把它介紹給客人;還抄在紙上,送給友人。他還這樣說:「我真希望我能寫出這樣好的詩歌,為此,我願意獻出我的全部財產,就算是債臺高築,也在所不惜。」這首詩的最後幾句,是他最喜歡的:
啊!希望與灰心,痛苦與歡樂,
在陽光和風雨中交織著;
笑語與低泣,歡歌與嘆息,
如同江海的波浪相繼而來。
健康的生命瞬間成為死亡的殘骸,
金碧輝煌的沙龍也會突然成為棺材與屍布。
這一切只在呼吸的瞬間。
噢,人類,你又何必驕傲?
安妮·魯勒吉的安葬地——「協和公墓」坐落在一個農場旁邊,是一塊安靜祥和的土地,三面被麥地包圍,最後一面是放養牛羊的草原牧場。
安妮去世以後,林肯經常步行五英裡,到安妮的墳前長時間陪伴著她,誰都無法勸他回家。
現在,每到憑弔的季節,就會有大批的香客來看望安妮,他們低著頭在她的墓碑前流淚。安妮的四顆珍珠扣子整齊地盛在一個盒子裡。盒子的上方是一座花崗巖做的漂亮的紀念碑,碑上刻著的是艾德嘉·李·馬斯特斯寫的一首詩。多少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多少個鶯歌燕舞的晨昏,林肯在墓碑前無限傷感地、一遍遍地吟誦墓碑上的詩句,盡情地傾訴對安娜的戀情:
微不足道且默默無聞的我
演奏出不朽的旋律——
她內心不存邪念
在與人交往中
又廣施慈懷
寬恕之道因此在芸芸眾生中流傳
每一次善行都顯現她慈祥的臉
閃耀著人間的正義與真理的光芒
安妮·魯勒吉在荒草下沉睡
生前蒙受亞伯拉罕·林肯的熱愛
雖生前不能相互結合
在死後他們的靈魂卻永遠相互守護
安妮的遺骨依然躺在「協和公墓」裡。鴿啼嘹亮,玫瑰遍地,亞伯拉罕·林肯的眼淚灑滿了這片土地,他的心也隨著安妮·魯勒吉一起,長眠於此。
二十多歲時林肯曾寫過一首關於自殺的詩,詩作將抑鬱賦予他的雙面性展現得淋漓盡致。這首詩一直被束之高閣,直到最近,學者理察·勞倫斯·米勒才找到有力的證據,還原了這首詩真正的作者——林肯。
在這裡,孤獨的貓頭鷹,
呻吟著它的午夜,
惡狼圍著我屍身咆哮
又或者禿鷹揀擇著我的骨頭。
沒人會了解我的命運,
知曉我灰撒何方;
除非有野獸
和烏鴉指教他們。
是的!我已決心如此,
就在此地
這顆心我要用匕首刺穿
儘管在地獄我也會後悔!
LIFE IS
THE POEM
詩歌療法的起源
通常人們認為醫藥和詩歌之父阿波羅是詩歌療法的源頭所在,而最早直覺文字、情感對治療極為重要的是古希臘人(Putzel,1975)。
亞里斯多德在《詩學》中探討到「宣洩」治療情感的作用,還論及詩歌所蘊含的深刻洞見和普遍真知(Wellerand Golden,199),今天,「宣洩」被視為心理療法的一個重要方面(NicholasandZax,1977),團體心理療法中極具有療效的因子(Yalom,1995),同時也是心理劇的關鍵組成部分(Moreno,1946,1948,1969),情感共鳴,這一「宣洩」的重要因素,也成為詩歌療法研究中重點考察的一個方面(Lessner,1974)。
布萊因德曼更將詩歌作為情感療法之用的歷史溯源至文字還沒有誕生的、蠻荒的遠古時代,那個時代盛行巫術和祈禱(Blinderman,1973)。咒語的作用主要在於使主觀的或他人的心緒甚至外在的環境得到改觀。在研究美洲土著居民印第安人的民俗之時,阿斯特洛夫發現「真正起作用的不是敷在病人身上的草藥,而是事先由巫師下在草藥上的咒語」(Astrov,1962,p.207)。這一觀點幾乎為所有原始術士所公認(Blinderman,1973:Frank,1973)。 更為詳盡的關於文字、情感、信仰之治療功效的闡述,可以參看《勸說與治療》一書(Frank,1973)。
詩歌療法的理論基礎
詩歌療法的理論基礎主要是精神分析學。弗洛伊德(Freud)告訴我們,潛意識、本能欲望、矛盾是幻想和文學作品誕生的內因(Brenner,1973)。
對弗洛伊德而言,詩歌與心理療法之所以有著緊密的聯繫,是因為二者所驅遣的都是前意識和潛意識材料,並且它們的旨趣都在深入探索內心情感並試圖用文字將那種內蘊和秘密的東西表達出來,也就是使它外化為一種鮮活可感的形象。
榮格(Jung)改觀了弗洛伊德的許多理念,實現了心理診療模式到心理成長模式的轉變(Putzel,1975),在榮格看來,藝術不是疾病,象徵亦不是症候,因為象徵遠比一個術語蘊含豐富,它一定影射著什麼。由此可知,弗洛伊德潛心於病理學,榮格卻跳出了那個視域而將藝術視作種「常態」了。
阿德勒(Adler)心理學中也多處涉及詩歌療法理念,其中他關於個體語言象徵的、與生俱來的反應潛能觀念的闡述尤其重要。阿德勒極為推崇詩人對生活格調的洞察和剖析:
詩人抒寫著個體的存在、遊歷和死亡,認定這些都影射著這個人浸淫的氛圍,這種深刻的觀照和深度的寫照理應博得最高的嘉獎和敬畏……終有一天,人們會意識到詩人才是追索真理的引領者。詩歌曾帶領我深入體察個體心理學,最為優秀者有如:寓言、《聖經》、莎士比亞和歌德傑出的詩作。
由此可見,和弗洛伊德一樣,詩人在阿德勒那裡也贏得了很高的讚譽,他們智慧且敏感,所不同的是弗洛伊德偏重的是心靈內部而阿德勒偏重的是社會人際。
詩歌療法的人文積澱可溯源至格式塔心理學。《格式塔療法》就專門闢出章節探討「用語和詩歌」的問題,特別指出語言對二者關係的重要性,而且將詩人創作與精神病患者的絮絮叨叨作了區分:精神病患者之間交流是揮霍體能,詩人創作卻一定在尋求心中疑慮的解答。
有關詩歌療法理論積澱的重要著述有:弗洛伊德的《詩人與白日夢》,榮格的《分析心理學和詩歌》,阿德勒個體心理學、格式塔心理學以及心理劇理論的部分有關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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