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ay
校對:litcave 工作室
配圖:Online
測評書目:《難言之隱》
作者:戴維·洛奇
似乎沒有多少個作家會認為自己「生逢其時」。當代文藝青年總跟你談六七十年代,而垮掉的一代「嬉皮士」,也會渴望回到爵士時代。
前兩年戴維·洛奇的自傳《生逢其時》在中國內地出版,似乎沒有引起很大波瀾。戴維·洛奇被稱為「英國版錢鍾書」,原因一則他既是小說家又是文學評論家,可謂地道的「學院派」,二則批判和諷刺意味很重,通常是針對社會問題。其作《小世界》也叫「英國版《圍城》。」
在自傳中,戴維·洛奇講述了自己作為一個寫作者,生活在非常幸運的環境裡,科技的發展為他的創作帶來便利,圖書和報紙是人們獲得信息和學習知識最主要的途徑。
他在自傳中所說的「媒體」,是那些訓練有素的職業媒體人,而所謂作家當然也是常年窩在家裡寫書、把自己和身邊人的隱私「變法子」寫成故事公之於眾的寫字人。本期測評的《難言之隱》,講述的便是媒體人和小說家之間的對決。
《難言之隱》原是劇本,後來作者把它改成中篇小說,篇幅不大,而且行文上有著明顯的劇本痕跡,其主要講述過氣小說家面對女記者的一次採訪,及其後發生的事。
由於是劇本,讀者在劇情中的閱讀體驗十分重要,我們就不作劇透。雖如《譯後記》所說,這部小說放在20年前的英國讀者面前,他們所感受到的諷刺性更強——公眾和媒體合謀,挖空名人的隱私;媒體中盛行一種「詆毀文化」。在這種環境下,無論報導再「遵循現實」,其所呈現的也總和受訪者預料的相差甚遠。
如果僅僅討論這個話題,也如譯者所說過於「古典」了:在自媒體發達的今天,它簡直是不成問題的問題。但是如果放在今天的中國讀者面前將這部小說做個延展,它的諷刺性也許顯得更強烈。
自媒體的興起,使得「寫作-發表」門檻變得前所未有的低,每個人只要想表達就去寫作,總有一些人的寫作截然不同於傳統的媒體人,他們更擅長吸引讀者的眼球、帶動情緒和思想,但同時也偷偷打破了「虛構」與「非虛構」的界限。
這樣的環境下,不再是公眾與媒體合謀,而是公眾殺死了媒體後,集體披上了媒體的皮囊,舉行一場「每個公眾都是名人」的狂歡。
小說家所面臨的也是如此。傳統作家創作時所面臨的「如何處理隱私」困境已經毫無意義,因為今天每個人都可以成為小說家,他們只要樂此不疲地製造故事,沒有人在乎那背後是誰的隱私。
如果說,戴維·洛奇處理了媒體人與小說家兩種不同性質的寫作者之間的矛盾,那麼在今天,這種矛盾已經被解構了,很多寫作者事實上集「信息傳播」與「講故事」於一身,這種結合也許是新一代寫作者的光明未來,但也可能是墳墓。
此外,在小說技巧上,這部作品是傳統的,風格也十分英倫幽默。戴維·洛奇的作品,是那種人們一旦讀了就忍不住綿綿不絕地聊起來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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