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16小時的機程,終於到達今次極地同行慈善跑500公裡比賽的起點,加拿大白馬市時差和作息完全沒時間調整的情況下,隔天中午就開始賽前全長9小時的求生課程
比賽原定在早上10時30分開始,但因為氣溫太低,大會決定提早10分鐘開跑,比賽開步不夠50米就要走在結冰的河流表面上,在首1公裡路,我們不斷在作裝備上的調整,
不時停下來調教腰封和領跑長帶的鬆緊度,衣服的搭配,對講機的擺位一大堆大大小小的問題要解決,這已足夠讓參賽者眾把我們拋離,瞬間已經不見蹤影。
好不容易進入狀態,首10公裡一直用領跑帶把我的雪橇和視障隊友Gary的腰間連接著,很快我們就到達第一個檢查站一半的路程,大約走了18公裡左右,賽事工作人員在冰河面,行車天橋的底部等待我們的經過,還提議我們停下來飲飲他們準備的「熱茶」,本來打算邊走邊飲我們自己準備好的熱水,但實在盛情難卻,我們還是停下來了,
但可能天氣實在太凍,他們為我們送上的是微暖的水,還用同樣溫度的暖水為我們準備午餐,這樣問題就大了,因為在零下幾十度的冰河面上,絕對不能停下腳步太久,而如果沒有沸水作補給,情況會更加嚴重,短短兩三分鐘,我的雙腳已感覺麻痺,急急吃完午餐,馬上再次起行。
大概用了12多個小時完成首34公裡,到達賽事第一個檢查站Muktuk Adventure,當時氣溫已經下降至零下40度,我們在木屋內逗留了足足兩小時,期間要進行拍攝,裝備和衣服替換,雖然沒有時間休息,但大家看起來還是精力充沛的。
差不多深夜11:30分,我們再起步,向63公裡外的第二檢查站進發,跑過幾百米的樹林山路,我們再次走在極度寒冷的冰河上,真的很冷很冷,上下眼睫毛上很快再次結上一層雪霜,眼睛差點打不開,保暖頸圈也瞬間變僵硬,稍一不慎讓寒風由頸部吹入防風褸內,每每要用很長時間把體溫重新調整。
用了4個多小時,走了14公裡,終於跑步走完綿綿不斷的冰河路,我們來到一個小山丘,還以為離開了冰面,溫度會高一點,相反原來最危險的一幕這才來臨。
不斷行不斷行,在預計的時間和步速中完成了50公裡跑步賽程就決定紮營稍作休息,當時應該是早上五時許,我迅速從雪橇上把營具取出紮營,而Inez負責把隔溫床墊和睡袋鋪好,但就在這不出兩分鐘停頓時間,Gary忽然出現失溫狀況,痛苦呼救,Inez和我馬上幫他把沾滿大量積雪的長靴除掉,安置他進入睡袋內保暖,
就在這同時Inez的雙手和我的雙腳也出現初步凍傷跡象,極度痛楚和僵硬,那一刻我真的非常害怕,害怕不能繼續比賽,害怕生凍瘡,更害怕要截肢,但無論如何我還是要把隊友的安全放第一位,
我再衝出去,找出三包脫水飯和兩瓶熱水後迅速返回營內,等大家稍作充飢就馬上休息了,還差點忘記把長靴放進睡袋防止它們結冰,但因為太冷大家進睡袋後都不想再動,我唯有把三對長靴都放進自己的睡袋內,可惜太擠擁拉鏈拉不上,唯有把Inez的一 對擠進她的睡袋,哈哈。
睡了不足3小時,八時正。Inez就起身出去把生火工具放在營前,好讓我可以生火煮食,她就去收集柴枝起營火,可惜經過大半小時的嘗試也不成功,因為所有的生火工具都不能在極低溫的情況下運作,當時Inez雙手和我的雙腿再次出現凍傷跡象,我已經知道我們未必可以繼續跑步下去,單單沒有熱水這個問題,已經可以把我們的生命推到最危險的境地。
我們三人再次鑽進睡袋中,希望可以保持體溫,但原來當時溫度已經跌至零下47度,在這情況下保暖也變成天方夜譚,我開始懷疑我們能否全身而退安全撤離,我提出按下追蹤儀器上的求生按鈕,呼召救援人員來幫助我們撤離賽道。
Inez保持沉默,而Gary贊成,但我們並沒有馬上按鍵,再反覆使用不同的生火工具,希望還是有繼續跑步比賽的機會,可惜又過了三小時,一切也沒有改善。
比賽負責人親自把我們送回白馬市,在車上不知比賽因為惡劣天氣已經暫停,最低溫度是零下50度,大部分跑手也退出比賽,部份跑手被送去醫院,需要接受截肢手術,我們都非常擔心大家的安危,也慶幸我們作出最理智的決定。
面對跑步比賽,身心也可以做好最好的準備,裝備也可以是最好的,你以為準備就緒,以為只要願意堅持跑步,一切問題也可以迎刃而解。
但在我們居住的地球上,面對大自然的威力, 我們要有著敬佩之心,不斷嘗試總有一天它會張開雙臂迎接我們,比賽路途是艱辛的,慈善之路也如是,但極地同行會一直努力,服務社會改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