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知曉,當世事如雲煙成過往,往事,故人,都會成為被記憶淡化的對象,於歲月流逝之中抹去,直至終結,於新一段平常日子中,度再尋一段歲月安然,也確實,那處在過往回憶中的身影當該隨著時間淡去。
只是心有不甘,情誼的說斷就斷,緣分的說散就散,處於此間的恨也好,憾也罷,也都是未解,談棄之是絕技不能。
而那陳情未能訴說的深意,也像是在預示這獨屬於這個人,這段往事的與眾不同。
哪怕時間不知經過的多少歲月,那一抹抹緩緩倒下的身影,都是於腦海最深處的痛有幾般重疊,依舊清晰可見的是明眸皓齒的笑意,和那一聲聲真切溫柔的聲音。
猶記那在不夜天之下籠罩著的慘劇,是一群人的狂歡,那無底深淵之下,葬送了該被挫骨揚灰的人,這是一場屬於「正義之聲」的派對,於他們是徹夜的笙歌。
然而,於這群狂歡之下,獨獨縈繞了世間最大的悲涼悽痛,在這場上的兩人身上,肆意散發。
江澄之痛,來的無望深重,於一時之間,他痛失了世上至親的兩人,而所有人都在高歌,卻沒有一人告訴他究竟該怎麼做。
他人對他剷除邪道的稱讚也猶如利劍直插心間,於十六年間守著陳情茫然不知所措,於十六年中一遍遍詢問,他真的想要魏無羨死嗎?
只是這慘劇於他,太過突然,更是難以承受,所有情緒與理智在阿姐逝去那一刻全盤潰散。可知,他也只是想要於雲夢,等著那個「雲夢雙傑」,著一份蓮藕排骨湯。
再看十三年問靈,這是藍忘機所承受,而這份痛卻是他強加於自己身上的。
他是親眼看著他墜入深淵的,於他,那個他生命中早已算是至情至重的人是原本存在他對未來的期許中,他不曾多想過餘生,只是遇見他以後,也幻想有這麼一段來日方長,只是,天不遂人意。
他哀求過,也拼命抓住過,他的悲傷現於表面,他的不安與恐懼也盡露無疑,只是那時的魏無羨,是他喚不回,亦是抓不住的人,也只是,那一份渴求的細水長流就此終結。
終究是那個為愛捨身的人,那個痛失所愛絕望棄身的人,是這場葬歌之下埋送的人,亦是他人的心上人。
於師姐,又何曾想過結局,她只是想再看一看她疼愛的阿羨,她也只是知曉,那裡危險,她要帶著他們離開。
她一直想要的是他們三人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就只是這份微不足道的要求而已,只是世事反覆,生死無常,她或許懂得世間別離之事數不勝數,只是從未曾想過在她與阿羨之間也會有。
於魏無羨何嘗不是如此,或許他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叛離」雲夢江氏,與自己至親至愛之人就這樣突然迎來別離,他也是從未想像過,他與師姐,竟會迎來這般生死隔絕。
終究是,靜水流深,滄笙踏歌。曾以為的終究不過是自以為,那些奢求而來的一片歲月靜好,原來還是會被毫不客氣的打破,那一段段原本稀鬆平常的歲月也成了人生之中最極致的奢求。
想要拼盡全力的回歸正常的日子,才會發現那曾經歷過的一切只能是最不能再得到的東西,即使表面上顯露出的歡喜和對一切無所謂的樣子,在一切歌聲笑語之下才更顯現出其中的悲苦絕涼。
將這般悲傷極力掩藏過後,接踵而來而來的只會是更深一層次的傷痛,那印在腦海中的往昔歲月,伴隨著的除卻美好,僅剩的是承載記憶之人的傷痛。
也終究逃不過的是,三生陰晴圓缺,一朝悲歡離合。人世間的聚合離散,猶如天上明月有它的陰晴圓缺,人這一輩子之中,也免不了一場悲歡離合。
曾經以為會相守永久的人也會於突然之間有了離別,感情再好,也逃不過突然而來的散場,就像是社交軟體有個功能是加為好友,卻還有疊加作用是刪除和加入黑名單。
所謂天長地久,有時候只是一句話而已,隱藏掉的是不必當真和世事無常,經歷過開頭,常常想不到的是何為結局。
而當世間感情是有深刻地纏綿,彼此之間亦是情意綿綿,於未能料想到的悲劇突發之後,於行至末路之中,才更痛生悲涼。
在獨屬於你我歲月的歷史長河裡,也只能用回憶牽連起你我,也只剩用你愛的酒,用的笛,受得傷痛來記憶彼此的曾經。
最後是,世間四散流傳著的流言,該是於這世間再聽說如此一人的唯一途徑。原來失去和別離,會來得如此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