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把法庭辯論表現得有趣,或許你得問問《逆轉裁判》系列

2020-12-06 任評測

在去年年初,冷飯皇帝卡普空又端出了一盤精品炒飯,將經典的文字推理遊戲《逆轉裁判》系列的前三部打包高畫質化並搬上了重製版平臺,並在半年後推出了官方中文版本。在我們感嘆"一斤鴨梨"變成"異議"略顯違和的同時,評測君也意識到了一件事——初代《逆轉裁判》早在2001年就已經在GBA平臺發售,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19年,為什麼仍然能有這麼高的人氣呢?

所以今天評測君也想和大家聊一聊,這個"最有打擊感的文字推理遊戲"到底魅力何在,又是怎麼做到經久不衰的。

其實說到法庭律政題材,無論是遊戲也好影視也罷,甚至就連小說,都少有影響力巨大能達到家喻戶曉的作品,哪怕同樣是法律相關,人們也會更喜歡緊張刺激的偵探故事,或者……稍微貼點法庭的邊——張三的奇妙冒險。評測君搜索了一下近幾年的記憶,好像律政題材也就能想起個《Legal High》。可能即使現在,也有無數作者正在研究"如何把法庭辯論表現得有趣"這個難題吧。

那麼這道題,卡普空當年是怎麼做的呢?回到19年前,初代逆轉裁判開篇雖然是一場命案,但鏡頭往上一搖,兇手直接就說出來了"要找個替死鬼"。見多了偵探作品去【尋找真兇】,《逆轉裁判》卻選擇一定程度上反其道而行之,在結果基本確定的前提下去找條件,去尋找能夠在法庭上駁倒對方的證據。換句話說,把帶著子彈找靶子換成了搜集子彈打固定靶。

然而就在你解決了第一個案子心說一句"就這"時,突然告訴你,靶子也不給了。我們要做的實際上是搜集證據來鋪出一條通往真相的道路。等到我們開始以律師身份走上這條推理之路時才發現,原來這種精彩非但不亞於行走在正與邪的晨昏線上的偵探,更是一份對【人們】所定下的【規則】的探究與追求。在歷代《逆轉裁判》中雖然各種案件千奇百怪,偵破手法還摻進去一堆玄學成分,但其中曲折的推理過程實在引人入勝,每個細節都在撩撥我們與生俱來的好奇心。

就比如《逆轉裁判2》的第二個案件——重逢,然後逆轉。雖然套了一個玄乎的"靈媒"外殼,但內核裡確實是個經典的本格推理。一場假託靈媒之名的密室殺人案,我們在推理之路中一步步抽絲剝繭,一層層峰迴路轉,用這個系列特有的方式去一點點接近真相。並且按照系列慣例又在最後揭開主角團身上謎團的一角。

此外在這次重製版本還增補了首發於NDS平臺的《復甦的逆轉》來補全一代內容,作為對三部曲的補充,評測君覺得很可能是當年巧舟眼看三部曲動不動超自然破案實在有點不對頭,於是加入了一個科學版的綾裡姐妹來調劑一下。而在當年得益於平臺技術的進步,也首次實現了3D證物展示,加入了指紋比對和魯米諾試劑的血液反應測試。這些放在2005年的NDS平臺確實都是頗為驚豔的新花樣,雖然很遺憾地在重置版本中簡化了,但回想當年,也是個不小的衝擊。

不過話又說回來,完成了推理找到了真相,官司就打得贏嗎?顯然不是,所以我們鋪出來的真相之路還是得一步一步在法庭上走下去。而在這三部曲中,也不止一次提出了對現代庭審制度和法律正義性的思考。我們明知道當事人確實犯案,那是不是還要因為檢方證據不足做無罪辯護?其實這個問題你要是問羅老師估計他也就是笑笑,但聯想到大眾對於程序正義的一些誤解,真的會陷入深思。就比如在《逆轉裁判2》的最後一個案件"再會了,逆轉"中,可能開庭前我們不但知道作案人,甚至連他的動機和手法都一清二楚,但我們的目標就是要在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裡找出每一個不起眼的細小矛盾,甚至乾脆沒話找話拖延時間。即使時隔多年,在評測君再次玩到這個案件時還是完全沉浸在了和檢察官酣暢淋漓的法庭交鋒中。而且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庭審時還能感受到現場人群的騷動,就仿佛這些爭議真的是指在我自己身上一樣,一度讓評測君想起了美國曾經轟動一時的"辛普森案"。要如何在無罪推定的前提下正確理解合理運用每一個證據,最終在最合適的時機喊出那句"異議!"。法庭辯論逐漸白熱化,我們也隨之熱血沸騰,換言之,可能這也正是大家說的《逆轉裁判》的"打擊感"所在吧。

不過說實話,其實如果我們冷靜下來仔細分析遊戲中的每一場法庭推理,吸取上面各式各樣的包裝,最終我們看到的也只是一個以法庭形式體現的安樂椅式偵探作品。所有證據、所有現象、所有嫌疑人都擺在眼前,或者說有點像阿加莎·克裡斯蒂筆下經典的大偵探波洛,我們實際上是在眾人面前說出了自己的一番推論,然後不去指出真相,而是首先提出各種可能,再一一予以否定,最終讓真相緩緩浮現。這正是《逆轉裁判》真正的內核,也是評測君認為它能在近20年間經久不衰的根本原因,我們看到的辯方和檢方不過是建立自我思考和自我否定的過程,從證人的證言中辨析真偽矛盾。同時我們又沒有像波洛一樣掌握所有的證據和事實,還是得繼續和證人鬥智鬥勇來拿到有效信息,拼湊出完整的圖景。無論採用了怎樣的方式來表現,都已經在內核里舖好了一條完整的道路。

當然,光有一個巧妙的內核,甚至光有精彩的法庭交鋒都還不夠。從基調上,一般被認為是"鄭重沉穩"的法庭、律師、檢察官和法官都首先活潑了起來,構成了一個輕喜劇的氛圍。且不說那拍了19年都沒碎的桌子,就連主角名字都是個梗——成步堂在日語中剛好和"原來如此(なるほどう)"同音,這裡評測君也順帶說一下對這次官方中文的印象,總體來說值得好評,但有些地方還是顯得有點用力過猛了。

比如成步堂的髮小之一,總是麻煩纏身的矢張政志的名字也是一個諧音梗:他的姓氏和日語中的"果然やはり"同音,所以有了"事件の影にやっぱり矢張",事件的背後,始終是矢張。得說漢化團隊面對日語這種語素極少導致遍地諧音的語言能還原出一部分的梗已經很不容易,但就算是輕喜劇,你上了法庭還動不動甩個網絡梗……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呢?

此外還有一個為玩家們津津樂道的喜劇元素就是眾人的顏藝了,成步堂高呼"異議"時義正詞嚴地揮手,吃癟時的無奈聳肩,還有昏昏欲睡的法官老爺爺。可能這些元素也在一定程度上提醒玩家:別忘了,你在玩遊戲,真實的法庭可不是這樣。

無論如何,《逆轉裁判》系列都是律政題材中不可多得的精品,而這最初的三部曲更是開了一代先河,堪稱經典中的經典,如果你想體驗一下法庭上的唇槍舌劍,評測君還真的想不太出更好的選擇。

目前《逆轉裁判123》重製版也在eshop上架許久,對於許多新玩家來說,《逆轉裁判123》絕對是不可錯過的一款優秀遊戲,就像歌曲歷久彌新一樣,真正值得回味的作品無論多久都仍值得回味,佳作永遠是佳作,如果你也喜歡,可以試一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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