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那片田野啊手邊的棗花香高粱熟來紅滿天九兒我送你去遠方身邊的那片田野啊手邊的棗花香高粱熟來紅滿天九兒我送你去遠方」
在悲愴高昂悽美婉轉的歌聲中,一身紅衣的九兒摔碎了一壇又一壇的女兒紅,面對著聞聲趕來的日本鬼子,一臉的決絕的地點燃浸染女兒紅的紅高粱,讓日本鬼子葬身火海,九兒也在日本鬼子的槍口下香消玉殞。
九兒是舊時代不可多得的女子,她像一株野蠻生長的紅高粱,充滿野性,美得張揚,活得恣意。
她的大膽潑辣,她的敢愛敢恨,被周圍的人豔羨,同時也被非議,她的深明大義,讓諸多男兒都望其項背。
九兒是那個時代的傳奇,活出了那個時代的女人想都不敢想的高光、短暫的一生。
1
出身不由我,可怎麼活我說了算。
生於破落地主家的九兒,在豆蔻年華,母親被不靠譜的爹賣給了曹老爺,等九兒籌夠錢去曹老爺家想贖回母親時,母親三尺白綾自盡。
從此九兒恨上了自己敗家的爹。
在九兒大鬧曹家的時候,於佔鰲鉗制住想要縱火的九兒,為他們後來的愛恨痴纏埋下伏筆。
那個時候,九兒有青梅竹馬的戀人張俊傑,奈何兩家門不當戶不對,張俊傑的父親為了分開相愛的準備私奔的兩個人,設計在家牽制住俊傑,讓土匪花脖子劫持了九兒。
於佔鰲在土匪窩裡的混戰中救了九兒,這一次誤打誤撞的救美時,於佔鰲還不是英雄,九兒也沒有愛上他,但於佔鰲的心被九兒撬動了,他蠢蠢欲動。
九兒不靠譜的爹為了錢把九兒賣給單家得了麻風病的兒子衝喜,喜轎是於佔鰲抬的。
轎夫於佔鰲孔武有力,九兒偷窺他抬轎時晶瑩的汗珠在肌肉緊繃的脊梁滾落,男性的荷爾蒙讓新嫁娘臉紅心跳。
面對病入膏肓的新婚丈夫,九兒驚慌無措,三日回門時,在高粱地裡碰上了對九兒念念不忘的於佔鰲,從此拉開了兩個人痴纏半世,被指責非議,不光明正大的孽戀。
而因為和張俊傑的誤會,隨著九兒的嫁人,九兒成了張俊傑心頭的百月光。
而餘佔鰲對九兒的念念不忘,夜闖單家,導致了單老爺和九兒的丈夫的死。
在那個男權社會,與其說是於佔鰲強行佔有九兒,不如說是九兒面對病入膏肓的丈夫,背叛的初戀,未來的無望和不確定,想恣意的為自己活一回。
2
嫂子說女人的名節比什麼都重要,九兒說活著最重要。
胡郎中和單家父子的死,讓朱縣長懷疑餘佔鰲是兇手,在朱縣長激將法下,餘佔鰲認了罪,九兒拋開名節,為他開脫,餘佔鰲倖免一死。
後面的意外接踵而至,每一次餘佔鰲有難,九兒都能出手相救,餘佔鰲被朱縣長追殺,九兒把他藏在嫂子的炕洞裡;被花脖子圍剿,九兒跪求黑眼收留;直至劇末在抗擊日本鬼子受傷後,九兒為了就他,與日本鬼子同歸於盡,只為餘佔鰲能活下去。
對餘佔鰲如此,對張俊傑亦如此。
她為了和餘佔鰲決鬥受傷的張俊傑能活下去,答應張太太去探望俊傑,和俊傑消除誤會,讓他把想說的話說出來,好好活著,做一個不要跟在女人屁股後面的男人。
她的探望,讓他打開了心結,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九兒為了自己能活下去,拋開名節,丟掉桎梏,和餘佔鰲分分合合,痴纏半世。九兒貪戀活著,她知道活著雖然艱難萬險,但總能看見希望。她不怕死,但她不願意被人算計著枉死。
在九兒歷經磨難產下龍鳳胎後,大少奶奶為了自己在單家的地位,說產後暈厥的九兒死了,要蓋棺入殮下葬。
被戀兒一瓢涼水潑醒後,九兒知道自己要在單家活下去,就得有所依仗,而這個依仗就是餘佔鰲。
可以說九兒後面和餘佔鰲明目張胆地滾床單,大少奶奶做了推波助瀾的助攻。所以九兒和餘佔鰲的在一眾人的唾棄中,明鋪暗蓋,只是為了活下去。
九兒一個寡婦,她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和餘佔鰲遠走高飛,可她的孩子是單家生存立命的根本,是大少奶奶不被逐出單家的護佑,是覬覦單家家產的兩個叔叔最後的顧忌。
如果九兒一走了之,那單家就會家破人亡,大少奶奶將無家可歸,為了大少奶奶能活著,為了保住單家,九兒背負著不守婦道的罵名,成全了單家,唯獨辜負了自己。
3
餘佔鰲說:「你看不起我」
九兒說:「你就是個土匪,我不想我的孩子有一個做土匪的爹。」
雖然餘佔鰲是一個劫貧濟富的義匪,可他的身份終究不被社會認可。對著餘佔鰲愛到骨子裡要帶九兒和孩子們走的要求,九兒只有一句話:「你是個土匪,我不想我孩子的爹是個土匪。」
餘佔鰲說九兒是貪戀單家富足的生活,嫌貧愛富才不跟他走的。九兒違心但爽快的承認,土匪是橫亙在九兒心裡的刺。
她兩次落入土匪花脖子之手,雖說每次都大難不死而逃脫,可「土匪」這兩個字是她心裡的黑洞,她痛恨土匪,對餘佔鰲為匪她心存芥蒂,一直勸他棄惡從善。
當日本鬼子踏入高密後,餘佔鰲拼死抗擊,從那時起,他在九兒心裡的形象才站了起來,這個時候的餘佔鰲挺起的脊梁,像極了顛轎時汗珠滾落在黝黑硬朗的背上,負重前行的漢子。
九兒對這樣的漢子,從心底愛上了。
在餘佔鰲身負重傷,送到單家救治時,面對餘佔鰲血肉模糊的身體,九兒的淚如雨下。
她愛上了這個漢子,她怕他扛不過去,她對他說,讓他好好活著,看著他們的兒子長大,帶著他們的兒子打鬼子。
這是九兒第一次在餘佔鰲面前沒有說:「孩子是單家的種。」她從心裡接納了這個男人是自己孩子的父親。
在悽涼哀婉的一曲《九兒》中,她含笑與餘佔鰲告別,與他們背道而馳,為了他和他們的孩子能活下去,和日本鬼子同歸於盡。
看著沖天的火光映紅了高粱地上方的天空,重傷昏迷的餘佔鰲知道自己終失所愛。
九兒在豆倌的童謠中與紅高粱,與女兒紅,葬身火海,用火光為自己深愛的兩個男人指明方向。
九兒是一個飽受非議的女人,可瑕不掩瑜,她的深明大義成全了餘佔鰲,成全了單家,唯獨辜負了自己,辜負了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