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因為複雜的國際形勢,「留學生」成了一個備受矚目的群體。隨著各類相關新聞的刊發,他們身上複雜的側面也一點點被揭開。
其實,在當今社會,隨著物質生活的豐富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留學生」早就不是一個自帶光環的身份了。在世界各地,都能看到中國留學生的身影。他們中,有德才兼備的出色人才,也有混吃等死,靠父母蔭蔽的「混世魔王」;有心繫祖國,為理想而奮鬥的愛國者,也有以自我為中心的,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他們遊走在國與國的邊界之間,汲取著來自不同地區、不同文化的養分,也面臨著比一般人更多的,跨文化背景下的壓力。有的人,能夠將這種壓力變為動力,奮勇爭先,為國爭光;有的人,則在壓力下潰不成軍,失去了底線,低下了自己的頭顱。
這些壓力和選擇,在「留學生」這個群體出現在中國近代史當中時,就註定了伴隨他們左右,成為他們人生中必須要面對的一部分。
庚款留學生:血淚中浸泡出的「大師」
中國歷史上最早的一批公派留學生,是與我國近代百年來屈辱的歷史捆綁在一起的,他們有一個特殊的名字,叫作「庚款留學生」。
所謂「庚款」,說的是「庚子賠款」,也就是1900年八國聯軍侵華的時候,軟弱的清政府在戰敗後與列強籤訂的《辛丑條約》中劃定的賠款。
在當時,列強爭相蠶食、瓜分中國這片傷痕累累的土地,美國因為隔著一個大洋,不能像其他西方國家或者日本、沙俄一樣佔盡便宜,於是就想出了一個法子:他提出,這筆賠款中,超出美國戰爭損失的一部分,會用來與清政府和後來的民國政府聯合培養一批中國留學生。
這聽上去似乎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然而,這種「留學」,本質上,是美國想要不花一分錢,掌握當時的中國在教育方向的話語權,並搶奪中國的頂尖人才。
而當時的中國政府,雖然能猜到美國的居心,但為了能順利求和,也只能答應下來。
於是,自1909年起,清政府開始在北京招考「庚款留學生」。招考的要求非常嚴格,要求通曉英文,還需要「身強體健,性情純正,相貌完全,身家清白」。考取了名額的庚款留學生,都是各個領域的翹楚,其中的很多人,都在中國歷史上留下了光輝的一筆,我們現在都聽過他們的大名:梅貽琦、胡適、趙元任、竺可楨……
許許多多的人才,在得到留學的機會之後,即使見識過了廣大的花花世界,也在美國獲得了有著豐厚報酬的工作,但最後,他們都選擇了回到當時積貧積弱的中國,成為了社會變革的推動性力量,讓美國的如意算盤落了空。
也許,正因為身上背負的「庚子賠款」太過沉重,混合了太多屬於民族和國家的,無聲又悽豔的血淚,才讓這些真正的「大師」,始終不肯彎下他們驕傲的脊梁。
林燁:將炮口對準祖國的清華才子
北伐勝利之後,雖然清政府被推翻了,但是「庚款留學生」仍然被國民政府保存了下來。其中,有一批留學生尤為引人矚目。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這批人,可以說是奠定了當今世界軍事力量布局的重要存在,他們的名字分別叫:鄧稼先、梁思禮、楊振寧、林燁。
沒錯,「兩彈元勳」、「東風飛彈」研發者、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和美國「民兵」洲際飛彈的設計者,在那個動蕩不安的年代裡,有過一段同窗之誼。
他們曾經懷抱遠大理想,一起漂洋過海,最終卻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林燁是清華大學的畢業生。他出生於1918年,從小,就在物理和數學方面顯露出了驚人的天賦,後來順利考入了清華大學,成為被老師和同學交口稱讚的學生。
30年代,他通過國民政府的招考,成為了一名「庚款留學生」。林燁雖然因庚子賠款而獲得了深造的機會,但他畢竟沒有親身經歷過那場生靈塗炭的戰爭,對民族的苦難也沒有著切身的體會,這種心態,讓他成為了一個以自身利益為先的利己主義者。
畢業後,美國為當時的這批優秀的留學生都提供了待遇優厚的崗位,年薪高達30萬美金。面對巨額的財富,林燁毫不猶豫,一口答應。
很快,他放棄了中國國籍。加入到了波音公司的研發團隊裡,作為高級工程師,開始與美國空軍聯合研發洲際飛彈系統。
1960年,在林燁42歲的時候,他主持研發出的「民兵」洲際飛彈系統,成功地讓美國成為了當時軍事打擊力量最強的國家,讓美國有了能力將炮口對準中國——自己的祖國。
林燁也因此,一躍成為了波音的首席工程師。
與他相對的,林燁的同班同學梁思禮和鄧稼先,卻義無反顧地選擇離開了美國,回到中國。
前者,成為了東風系列飛彈的設計者,後者,則主持了「兩彈」的研發工作,讓中國不再成為任人宰割的魚肉,在世界上開始能夠開口發出自己的聲音。
而林燁,終其一生,也沒能再踏上中國的土地。他晚年,曾經發出過無法「葉落歸根」的感嘆,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結語
普法戰爭爆發後,法國科學家巴斯德,在聽說德國強佔了自己祖國的領土之後,依然拒絕了德國波恩大學向他遞來的橄欖枝。
他說:「科學雖然沒有國界,但科學家卻有自己的祖國」。
在國防領域,這句話無疑被賦予了更深刻也更殘酷的意義。1840年以來,這段動蕩的,充滿著烽煙的年代,有無數人都必須為了生存和前程,做出各種各樣痛苦的選擇。
鄧稼先和梁思禮是值得尊敬的,他們的選擇,超脫了個人的追求,而將理想放置在了家與國的基石之上,也正是因為這種崇高的追求,也讓他們突破了無數艱難險阻,成為歷史的豐碑上閃閃發光的名字,是當之無愧的「天才」。
而林燁,則有天才之名,卻無天才之實。一個人人生的厚度,不取決於他的腦筋有多靈活,他的知識有多豐富,而取決於,他是不是一個,在走過自己漫長的人生道路之後,可以無愧於心地在自己的墓碑上,刻下「無悔」二字的人。
晚年的林燁說,自己思念故鄉,但「故鄉」本身,代表著的不是一個地方,而是一種情感和責任的寄託,
在他造出飛彈,指向自己的祖國時,這位天才,就註定已經是一個失去故鄉的人了,他也註定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