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問天
影片《指環王:雙塔奇兵》的其中一節,講述了白袍巫師薩魯曼控制了人類洛汗王國的國王希優頓,並派出大量的強獸人軍隊,準備蠶食並消滅人類。阿拉貢、萊戈拉斯、金靂和甘道夫一同前往,幫助洛汗王國對抗邪惡力量的入侵。
這段故事中,較難理解之處在於,白袍巫師甘道夫在破除了薩魯曼對希優頓國王的控制後,似乎在希優頓國王身邊扮演了與讒邪之輩葛力瑪相同的角色。如果不是故事中阿拉貢和甘道夫的正義光環屬性,何以認為甘道夫就不是用邪術(leechcraft)讓希優頓國王像小寵物一樣匍匐在地呢?
「幾凝天下無字不可通用,而實則蛛絲馬跡具在其間。」這需要從葛力瑪和甘道夫對希優頓國王的遊說說辭入手,進行分析。
影片中,葛力瑪讓人印象最深之處在於挑撥離間的能力,以至於作品一開始就藉由伊歐墨之口說:希優頓已經無法分辨敵友,甚至連自家人都認不得。事實上,葛力瑪挑撥離間的能力並沒有什麼奇異色彩,也絕非魔法使然。在甘道夫到來之際,葛力瑪只是說了「不祥的徵兆」「他是不受歡迎的」等一些簡單的詆毀之詞。鏡頭一閃,甘道夫已然用魔法解開了薩魯曼對希優頓國王的控制。如果《指環王》只是用莫名其妙的魔法就解決了權謀術——挑撥離間帶來的威脅,那麼作者託爾金是無論如何不能被稱為偉大小說家的,《魔戒》也不能稱為偉大的人文主義作品。
事實上,影片中保留了一些「蛛絲馬跡」。甘道夫在破除了薩魯曼對希優頓的控制後,說:陛下只要再次拿起武器,力量就會重新回來;在御前會議上,甘道夫又說:陛下必須戰鬥。固然整部影片的背景就是魔王索倫對人類的戰爭已然打響,但同樣是面對威脅,在電影加長版中,葛力瑪卻巧辯說「為什麼要用這些難題困擾希優頓國王」「伊歐墨是好戰分子」。毫無疑問,如果剝去被影視作品遮蔽的外衣,此時的希優頓國王一定是悠哉遊哉的狀態,甚至可能會自詡治下出現了太平之世。
所以甘道夫首先做的事情,是喚醒希優頓國王的奮鬥和進取精神。值得一提的是,甘道夫並沒有像伊歐墨一樣揭示葛力瑪背後勾結薩魯曼,因為這只會讓希優頓國王認為是出於嫉恨,從而對甘道夫心生厭惡。事實上,類似的事情在歷史上曾無數次上演。三國時期,陳宮認為陳登父子慣善阿諛奉承,提醒呂布要提防二人,但呂布並沒有聽從其建議甚至反唇相譏,事後證明陳登父子果然居心叵測。雖然那些阿諛奉承是有毒說辭(poison words),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辨析清楚。
如果將甘道夫放在現實中,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戰國時期的淳于髡,或許能夠為我們描摹這樣一位勇敢而智慧的白袍巫師甘道夫提供借鑑。「齊威王之時喜隱,好為淫樂長夜之飲,沉湎不治,委政卿大夫。百官荒亂,諸侯並侵,國且危亡,在於旦暮……」(《史記•滑稽列傳》)這時的官僚,自然是不敢諫政的。淳于髡問:「國中有大鳥,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鳴,王知此鳥何也?」齊威王自然領會,脫口而出:「此鳥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王者應有的氣概,自此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
歷史上,看似歌舞昇平、實則喪失進取精神的時代,往往容易滋生爾虞我詐和陰險權謀。這是因為,當政者自詡恬淡的心態,往往怠惰於明辨是非,即便知道一些權臣勾結朋黨、打壓異己,也會以「寬容」的心態姑息。整個社會,逐漸失去了現實的方向感和前進的憂患意識。秦始皇如此、唐玄宗如此、宋徽宗如此、清代乾隆亦如此,城外已然餓殍遍野,城內仍然自欺盛世。
面對挑撥和汙名,應該做的是想辦法喚醒積極、奮進的心態,努力分辨真偽。所謂「大盈若衝」,人活一世,保持奮鬥精神和進取心態,才能杜絕讒邪之說和自身衰敗的可能。(向問天)
[ 責編:劉冰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