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應虹霞
3月24日,距離東京奧運會開幕整4個月,距離聖火傳遞開跑48小時。
東京奧運會箭在弦上之際,安倍與巴赫一通電話,東京奧運會以「推遲1年」「完整舉辦」的命運塵埃落定。
「東京奧運會將是人類戰勝新冠病毒的證明」。安倍的發聲意味著2021年的日本,將在脫離疫情陰影下「完整舉辦」一屆嶄新的東京奧運會,這也確乎成了東京奧運會乃至整個日本未來10年高達32.4億日元經濟大算盤的救贖之道。
然而,就在24日深夜,東京奧組委主席森喜朗也強調,如何「確保比賽場館」,是未來籌備工作面臨的最大難題——
東京奧運會涉及43個比賽場館,在2021年辦奧之際,如何確保這些場館?這聽上去似乎是個偽命題。但對於充分利用既有場館設計,「節儉辦奧」的東京來說,這確乎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18個新建場館是東京新大考下的堅實後盾
【東京奧運比賽場館並不姓「奧」,商演檔期追加費用道道是坎】
東京奧運會43個比賽場館中,25個屬於既存場館。以柔道項目的比賽場館「日本武道館」為例。
武道館是1964年東京奧運會的遺產。為充分盤活這些遺產,半個多世紀以來,它一直是日本柔道、空手道、格鬥技等商業性體育比賽的辦賽場館,也舉辦一些日本國內頂級的娛樂活動,日本頂級歌手都以在武道館辦個唱作為人生夢想,西城秀樹、山口百惠、德永英明都曾在這裡辦過個唱甚至告別演唱會。
換言之,它並不是日本奧委會的私產,僅提供給奧運會使用。而在東京奧運會宣布推遲一年之後,有日媒調發現,在明年3月之前,武道館的比賽和演出預約檔期已經排滿。3月之初,預約窗口尚未打開,但夏天的武道館是頂級歌手的公演或者電視臺慈善活動的熱檔期。日本奧組委要確保比賽場館,需要過五關斬六將。
同樣地,足球賽場所在的東京味之素足球場,籃球賽場所在的琦玉體育館、代代木競技館等等,在明年3月以前,日本各項比賽及演藝公司的現場演唱會都已經排滿。
這也要歸功於「奧運效應」。之前,許多日本商家都瞄準了在今年夏天奧運會結束之後,第一個殺入奧運場館舉辦各種以奧運為噱頭的活動,提前以內定方式預訂了場館。
檔期是個難題,追加經費也是個坎。即便東京奧組委能夠從上述預約中,硬是擠出為時兩周的奧運會比賽檔期(比如明年7月24日至8月9日),也需要前後空出數月的時間用於籌備和還原,並向已預約的客戶支付補償費用。
對此,東京奧組委秘書長武藤敏郎在24日晚間的發布會上也表示,「還沒有具體計算過這部分新增的費用。」
新國立競技場尚未找到後奧運時代利用對策
【18個新建場館可望優先保障奧運會】
25個老場館令東京奧組委感到棘手,但18個新建奧運場館卻可望優先保障奧運會。
其中就有新東京國立競技場和東京水上中心,前者是開閉幕式、田徑項目和足球項目的場館,後者則是另一基礎大項遊泳的賽場。
這兩大場館由於是新建賽場,對於它們的後奧運時代的開發利用,日本尚未有妥善對策。因禍得福,其尚不濃厚的商業氣息極大地拯救了推遲後的東京奧運會。
據了解,目前這兩大場館尚未開始明年4月以後的預訂。場館方面也已經向東京奧組委拍板:明年4月以後,任何時間都可以為奧運會大開綠燈。
【從43個場館的預訂情況來看,奧運會舉辦時間最早21年春最晚21年夏】
這樣,從43個場館當下的預訂日曆來看,新東京奧運會的舉辦時間,最早恐將是2021年春天,最晚不超過2021年夏天。
接下來,就需要東京奧組委、日本政府、東京都方面攜手,推動完成43個場館「大拼圖」。
其實,對於負責運營的東京奧組委來說,奧運會延期舉行是最為困難,最不現實的一個「假想案」。早從3月份以來,東京奧組委內部就在準備危機預案,分別預設了三種情況:延期、停擺、如期舉辦但實施「無觀眾」,經盤點發現,延期困難最大,主要問題是很難確保奧運會各類場館設施。
【MPC佔用會展資源,運動員公寓出售在即,東京奧組委將挑戰場館「新拼圖」】
這也包括非比賽場館。比如東京奧運會主新聞中心(MPC)和廣播電視中心設置在東京江東區的Big Site,後者是東京首屈一指的國際會展設施,在被今夏東京奧運會徵租後,東京的會展設施資源已經出現了大缺口,業內人士叫苦不迭。今年12月,日本國際工作機械展就將在這裡舉行,2021年也預訂排滿了各項國際性展覽活動,包括著名的東京國際汽車展。
假如一年後需要再次租用Big Site,日本會展業界未必同意,東京奧組委也需要向提前預定好場館的展覽商們支付巨額補償費用。
疫情過後,場館新拼圖成東京新大考
運動員村也是如此。位於東京都晴海地區的運動員村原計劃在東京奧運會閉幕後經簡單改裝 ,將全部23棟樓總共5600套公寓出售給普通的日本市民。其中,部分物業目前業已售出,預計在2023年3月交付入住。更有甚者,雖然公寓尚未交付,但已經完成了轉手交易。一名組委會官員說,「假如因為奧運會延期,住戶無法按原定計劃入住晴海,這也會引發補償問題。」
維持人事費用也是巨大負擔。東京奧組委工作人員截止到2020年初超過了3千名。有些工作人員是在奧運會前倒計時一年或者半年籤署的短期合約。一名組委會官員指出,「假如延期的話,總不能把人解僱吧。」這就會產生一筆額外的金額巨大的支出。招募完畢的8萬名奧運會志願者和超過3萬名城市志願者也存在同樣的問題。
東京都2013年申辦奧運會成功。2014年1月24日,東京奧組委成立,時間過去了6年零2個月,眼看距離奧運會開幕僅剩4個月,一切又重新歸零——推遲舉辦百年奧運史無前例,而未來一年的種種挑戰,或也是後無來者。